藍袍人手中提著一個竹藍,裝滿了翠皮瓜果,上麵還覆蓋著幾張綠葉,他一腳跨進石窟,看到姑射仙子,立即放下竹藍,雙手一拱,嗬嗬笑道:“恭喜仙子,玄功告成,兄弟有些瑣事,道賀來遲,仙子幸勿見怪。”


    他說話之時,兩眼直勾勾盯著姑射仙子,異彩連閃,流露出貪婪之色。


    宇文不棄聽了他這聲大笑,心頭不禁一動,暗想:“這笑聲十分耳熟,極像山下小廟中和白衣堂主年秉文說話的那人!”


    姑射仙子含笑道:“總管好說,叫我如何敢當?”


    藍袍人一指竹藍,諂笑道:“這藍番瓜,剛從關外運到,兄弟特地挑了幾個,給仙子送來。”


    姑射仙子道:“總管……”


    藍袍人沒待她說下去,連連搖手,陪笑道:“小意思,這又不是值錢之物,隻是給仙子嚐嚐新鮮,聊表兄弟一點心意。”


    淩杏仙暗道:“此人不知是什麽總管,好像對姑射仙子十分巴結。”


    藍袍人目光一轉,落到宇文不棄、淩杏仙兩人身上,問道:“這兩位是仙子……”


    姑射仙子輕嗯一聲,未言先笑,嫣然道:“他們是我兩個師侄。”眼皮一轉,朝兩人說道:“這位就是會仙俯張總管,你們快見過禮。”


    宇文不棄心頭一震,暗道:“他果然姓張,那就是昨天小廟中和白衣堂主會見的那人了。”心念迅疾一轉,一麵連忙拱手道:“晚輩見過張總管。”


    張總管嗬嗬笑道:“好資質,兩位不愧是彩帶仙子的高徒!”


    姑射仙子笑上眉梢,道:“多謝總管誇獎,本來我正要找你去,如今就當麵拜托你了。”


    張總管道:“仙子有什麽事,要兄弟效勞的,兄弟無不遵命。”


    姑射仙子道:“那我就先謝了。”


    張總管餡笑道:“不敢,不敢,仙子的事,還不是和兄弟的事一樣,究竟是什麽事,仙子但請吩咐。”


    姑射仙子朝兩人一指,道:“他們奉我二師姐之命,專程叩謁府主來的。”


    張總管一怔,望著姑射仙子,為難的道:“仙子吩咐,旁的事情就是再困難,兄弟還可想想辦法,府主數十年來,從不接見外客,仙子不是不知道,這件事,兄弟實在無能為力。”


    姑射仙子嫣然笑道:“我知道,就是因為二老不見外客,我才拜托你,若是大家都可以見到,我早就領他們去了。”話風一轉,一雙明澈鳳眼,凝注張總管,笑了笑,接著道:“你是會仙府的大總管咯,總有辦法好想。”


    張總管敢情礙著姑射仙子的麵子,不好推托,沉吟不語,過了半晌,才道:“他們求見府主,究是何事?”


    姑射仙子眨眨眼睛,柔聲問道:“你一定要知道麽?”


    張總管道:“兄弟要知道了兩位令師侄的來意,才好代為設漢。”


    淩杏仙心中暗想:“若是說出為了求習劍法而來,隻怕張總管就不敢帶自己兩人進府去了。”


    姑射仙子道:“你一定要問,我也隻好實言奉告了,二師姐為人生性好強,咱們從小同門學藝,她在武功上,就比我要強得多,這十幾年來,她一直勤修苦練,希望百尺竿頭更上一層……”


    她聲音清曼美妙,娓娓道來,使人悅耳動聽。


    張總管點頭道:“兄弟久聞令師姐之名,在武林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了。”


    姑射仙子輕歎了一口氣道:“一個人的體能,都有一定的極限,除了像府主那樣練的是玄門正宗,功參造化,一般練武的人,若是到了某種界限,要想強求衝破,極易招致不堪設想的後果……”


    宇文不棄聽的暗暗奇怪,忖道:“姑射仙子和張總管說這些話,和自己兩人求見府主,有甚關聯?


    張總管吃驚道:“莫非令師姐走火入魔了?”


    姑射仙子微微一笑道:“總管說的不錯,隻是我二師姐在江湖上仇家不在少數,此事一旦傳出江湖?更是不堪設想。因此他們兩人兼程趕來恆山,叩謁府主,為的是兩句行功訣竅,發生了疑難之處,想請府主指點迷津。”


    這一番話,聽的宇文不棄、淩杏仙暗暗點頭!


    練武之人,往往因誤解練功的訣要,毫厘之差,運氣入岔,惟有像府主這等功參造化的人,才能洞察玄機,為彩帶仙子闡釋疑難。也惟有這件事,張總管不好多問,因為練功口訣,乃是各門各派的秘傳心法,縱然問了,他也無法解答。


    張總管“哦”了一聲,果然沒再多問,一手摸著黑須,想了想道:“辦法兄弟倒是有一個,隻是……”


    他目光的的,直盯姑射仙子豔麗的臉上,忽然住口不言。


    姑射仙子朝他嫣然一笑,輕柔的道:“二師姐和我情同骨肉,總管幫了這大的忙,和幫我的忙一樣,我會永遠感激不盡。”


    張總管目中飛過一絲欣喜之色,連忙堆笑道:“仙子言重,仙子之事,隻要兄弟能力所及,豈有推托之理?好在兩位令師侄來的還算時候,若是錯過今天,兄弟真是愛莫能助了。”


    姑射仙子喜道:“總管那是答應他們去見府主了?”


    張總管道:“二老數十年不見外客,兄弟鬥膽也不敢領他們入府求見,隻能指點他們一條明路,可以麵見二老,至於二老是否肯指點迷津,那就要看他們的機緣如何了。”


    姑射仙子雙眸凝注,問道:“總管不領他們入府,如何能夠看得到二老?”


    張總管一陣大笑,說道:“這也可以說是兩位令師侄來的湊巧,仙子還記得今天是幾時了?”


    姑射仙子想了想道:“應該是八月十四日了。”


    張總管意味深長的看了姑射仙子一眼,笑道:“不錯,明天是八月中秋,團圓佳節。”


    姑射仙子臉上忽然飛起兩朵紅雲,沒有作聲。


    張總管咽了口口水,續道:“八月十四,是二老在八十五年前的結縭良晨,二老修成了神仙眷屬,但數十年來,伉麗情深,每年今夕,夜深人已靜之時,必登琴棋台賞月。”


    姑射仙子道:“總管之意,是要他們在二老賞月之時,上琴棋台去麽?”張總管道:“二老神功通玄,等到賞月之時再去,那就見不到了,兄弟之意,是要他們在日落之前,先行上去,找個地方隱藏身子,隻要事先不被發現,等二老坐下來了,再現身拜求,或可有望!”


    姑射仙子點頭道:“這辦法倒是不錯,但在二老蒞臨琴棋台之前,豈會無人查看?”


    張總管諂笑道:“這個仙子不用耽心,仙子委辦之事,兄弟就是擔些不是,二老縱然責怪,也不過兄弟失職罷了。”


    姑射仙子感激的道:“這事全仗總管照應。”


    張總管笑道:“仙子這麽說,豈不見外了?”話聲一落,拱拱手道:“兄弟還有事去,此事就這麽說定了,兩位令師侄務必在日落以前上去,台西有幾方巨石,足可隱蔽身形,但在二老未曾現身之前,千萬不可有絲毫聲息。”


    人影一閃,宇文不棄、淩杏仙根本不見他如何走的,眼前已然失去了張總管的蹤影。


    宇文不棄看的心頭暗暗驚凜,忖道:“此人果然不愧是會仙府的總管,一身功夫,練到這般境界,當真是已臻化境,一個總管已是如此,他主人的修為,那還了得?無怪從不服人的彩帶仙子,對這兩位異人,推崇備置了。”


    淩杏仙女孩兒家,心思較細,她看出張總管對姑射仙子神態有異,尤其他一雙色眼,不時流露出輕桃邪惡之色。姑射仙子明知其意,卻又處處虛與委蛇,難道在這等清靜仙境中修練的人,也會有世俗男女之情,


    隻聽姑射仙子幽幽一歎,道:“有張總管暗中幫忙,你們可以麵見二老,該是不成問題了,但不知二老,肯不肯傳你們‘同心劍’,那要看你們的福緣了。”


    淩杏仙道:“這兩位老神仙,是不是平時很難看到他們麽?”


    姑射仙子道:“我們住在這裏,也隻有每年正月初一,可以看到他們。”


    淩杏仙道:“為什麽隻有每年元旦,可以見到他們呢?”


    姑射仙子微微一笑道:“你們知道這集仙洞裏,住的都是些什麽人麽?”


    淩杏仙道:“自然都是求仙學道的人了。”


    姑射仙子道:“不對。”


    淩杏仙道:“那會是什麽人?”


    姑射仙子緩緩說道:“住在這裏的,都是異派旁門中人,因為旁門功夫,練到愈高,往往容易招致走火入魔,輕則終身殘廢,重則當場殞命。據說府主伉儷,少年的時候,原也出身旁門,後來在終南一處洞窟中,得到一部前輩仙俠遺留的真訣,合籍雙修,同時也發下宏願,要使天下各派旁門之士同參玄門大道。因此搬來會仙洞府居住,每年元旦,由二老親自在會仙府講解金丹大道,凡是住在集仙洞的人,都有被邀參加的資格。”


    淩杏仙道:“兩位老神仙講的是玄門內家功夫了。”


    姑射仙子微笑道:“不是,那是玄門修練功夫,可以糾正異派旁門中人,練氣人岔的危機,兩位老神仙講一天道,就夠我練上一年。”


    宇文不棄道:“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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