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不棄道:“我們不是和他們一樣,那裏不對了?”


    淩杏仙想了想,低聲道:“對了,龍哥哥,我想起來了,大街人好像沒有人佩劍。”


    宇文不棄道:“練武的人,佩劍帶刀,也是常有之事,方才你不是也看到有人佩著刀麽?”


    淩杏仙道:“是啊,這就叫人想不通了!”


    正說之間,隻見先前那個漢子匆匆從樓梯上來,朝兩人抱抱拳道:“咱們大哥來了,請兩位下去?”


    宇文不棄道:“他人在那裏?”


    那漢子冷冷的道:“你們隻要跟我走就是了。”


    淩杏仙柳眉一挑,嬌叱道:“不長眼睛的東西,你敢對我們出言無狀?”


    纖指輕彈,一粒瓜子脫手飛出,一下製住漢子的穴道。


    那漢子但覺身上一麻,立時動彈不得,心知被人點了穴道,隻是楞楞的站在當場,頭上青筋凸起,綻出黃豆般汗珠。


    宇文不棄微微一笑,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掌,說道:“朋友給我帶路。”


    那漢子又怒又驚,滿臉通紅,一聲不作,往樓下走去。


    宇文不棄取出幾文製錢,放在桌上,淩杏仙隨手抓一把瓜子,跟著宇文不棄身後走去。


    隻聽那夥計趕忙走了過來,說道:“兩位茶資不用付了。”


    淩杏仙道:“為什麽?”


    那夥計陪笑道:“這是小店的規矩。”


    淩杏仙也不知是什麽規矩,吃了茶,不用付錢,但也無暇多問。就揮揮手道:“那就算小賬好了。”


    匆匆下樓梯,那漢子轉身向後行去。


    宇文不棄、淩杏仙跟著走進一間堂屋,隻見屋中坐著一個穿長衫的中年漢子,那人貌相平庸,看不出有什麽驚人之藝。


    領路的漢子趕忙上前一步,抱拳道:“大哥,兩個佩劍的男女帶來了。”


    那中年漢子朝兩人打量了幾眼,才擺手道:“兩位請坐。”


    中年漢子裝模作樣的摸摸下巴,問道:“兩位貴姓?”


    宇文不棄道:“王,朋友呢?”


    中年漢子詭笑道:“你們不用問我姓什麽?”


    淩杏仙輕哼道:“你約我們來,竟然連姓名也不肯說?”


    中年漢子道:“我隻要問你們是那一派的弟子,難道出門的時候,師父沒告訴過你們?”


    淩杏仙磕了一顆瓜子,問道:“告訴我們什麽?”


    中年漢子道:“到了太原城,身上佩帶的兵刃,都該用布包起來,不得炫露。”


    宇文不棄道:“這是誰定的規矩?”


    中年漢子道:“本門。”


    宇文不棄道:“朋友是那一門的?”


    淩杏仙眨眨眼睛道:“這裏是山西,那是快刀門了?”


    中年漢子哼道:“你們知道就好。”


    淩杏仙道:“要是不用布包起來呢?”


    中年漢子道:“視同本門敵人。”


    淩杏仙嗤的輕笑道:“曹老福當真想在太原關起門,做起皇帝來了,這種臭規矩,也隻能唬唬江湖上第九流的角色。”


    中年漢子臉色一沉,冷笑道:“好個丫頭,你敢辱及咱們龍頭?”


    淩杏仙霍地站起,嬌叱道:“你罵誰丫頭?”


    呸一聲,一顆瓜子朝中年漢子迎麵吐去。


    中年漢子急忙閃身避開,大聲道:“你們到了此地,還敢賣狂?”


    他此言一出,突見門口擠進五六個仗雪亮鋼刀的漢子。


    隻聽先前領路的漢子喝道:“這丫頭會瓜子打穴,大家小心!


    “瓜子打穴”這倒是新鮮名稱,淩杏仙忍不住笑道:“你們要不要吃瓜子?”


    隨著話聲,右手作勢揚了揚。


    那些漢子聽說她會“瓜子打穴”,不由的齊齊卻步。


    宇文不棄劍眉一軒,喝道:“朋友,你這是什麽意思?”


    中年漢子冷喝道:“此刻立即解下長劍,聽候本門發落,還可饒你們不死。”


    淩杏仙答道:“對了,你們立即放下刀來,姑娘就饒了你們。”


    中年漢子也因淩杏仙會“瓜子打穴”,人站得遠遠的,突然揮了揮手,那五六個執刀漢子,立時四麵散開,緩緩朝兩人逼來。


    宇文不棄心頭火發,怒喝道:“朋友要仗人多,恕我得罪了。”


    喝聲出口,突然身形一閃,右手疾出,抓住一個漢子手腕,左手一沉,奪下單刀,往地上一擲。


    那漢子連驚啊都沒出聲,人己砰的一聲摔了出去。


    其餘漢子一見宇文不棄出手,立即吆喝,掄刀就斫。試想宇文不棄的身法,何等快速,右手一探一抓又奪下另一個漢子的單刀,連人摔出。


    淩杏仙更不怠慢,身形閃動,玉指連點,轉眼工夫,那六名大漢,三個被奪下單刀,踣地不起,另外三個,則被製住了穴道,動彈不得。


    那中年漢子見狀大驚,正待抽聲後退!


    淩杏仙冷笑道:“你還想走?”


    驀聽一聲幹咳,接著有人沉聲道:“兩位好身手!”


    淩杏仙迴頭瞧去,隻見一個身穿藍布大褂,緊紮褲管的瘦小老頭,手裏拿著一根旱煙管,雙目炯炯,當門而立。


    中年漢子立時臉有喜色,躬身道:“王師傅來了。”


    王師傅重重哼一聲,緩步而入,手中旱煙管朝穴道被製的三個大漢身上,輕輕敲了幾下。


    在他想來,自己也是點穴名家,兄弟們穴道受製,自己來了,總不能叫人家解開吧?但他那裏知道淩杏仙是從奕仙樂天民下棋時學來的,豈是尋常點穴手法所可比擬?旱管在三人身上敲了一陣,三個漢子跟著眼睜睜的望著他,依然呆若木雞,動也沒動!


    這下直把王師傅一張老臉,漲得色如豬肝,肌肉抽搐了一下,迴頭朝兩人嘿然笑道:“老朽倒看走眼了,你們究係何人門下?”


    淩杏仙笑道:“王師傅,還是我代勞吧!”


    右掌一舉,揚手朝三人臉上摑去,她出手奇快無比,趁一掌摑去之時,中指暗屈,在他們“肩井穴”上輕輕點了一下。


    但聽三聲脆響,三個大漢的穴道頓解,但三人臉上,都浮起了五條纖纖指印,各自捧著臉頰,默默退下。


    王師傅氣得臉色煞白,怒笑道:“好手法,好手法,老朽不自量力,倒要向兩位領教領教。”


    宇文不棄雖覺淩杏仙這般拆辱他們,有些過份,但也因心頭有氣,不覺朗笑道:“快刀門在江湖上也算得一方之雄,沒想到都是如此不講理的人。”


    王師傅雙目精光暴射,沉聲道:“兩位上門欺人,難道還講理麽?”


    宇文不棄淡淡一笑道:“王師傅這上門欺人四個字,在下兄妹可擔當不起。”


    淩杏仙接口道:“是啊,我們路過此地,是你們派手下約來的,到了這裏,就仗著人多,一擁而上,亂斫亂殺的,我們可沒有亮出兵刃來。”


    王師傅哼了個聲,道:“那麽你們要待怎的?”


    淩杏仙搶著道:“這句話,正是我們要向快刀門請教的,王師傅倒先說出來了。”


    王師傅心裏暗暗著惱,冷聲道:“老朽方才已經說過,兩位身手不凡,老朽想討教一二。”


    淩杏仙轉過臉去,輕笑道:“大哥啊,看來人家不肯放過我們呢,難得到山西來,你說要不要看看快刀門究竟有什麽驚人之處?”


    這話明是和宇文不棄商量,暗中卻損了快刀門。


    王師傅多年老江湖,焉會看不出眼前這兩個青年男女,不是尋常人物,但在自己門裏,當著門下弟子,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何況整個山西,都是快刀門的勢力範圍,真要低頭認輸,今後快刀門還在江湖立足麽?


    他不待宇文不棄迴答,仰天大笑道:“快刀門也說不上有什麽驚人之處,但兩位既來了,老朽總得周旋一二,不然江湖朋友也會笑咱們接待不周。”


    宇文不棄眼看今日之局,決難善了,不由劍眉一軒,爽朗的笑道:“王師傅說出來了,在下自當奉陪,不知要如何比試法子?”


    王師傅道:“咱們快刀門,自然以動刀為主,但兩位遠來是客,咱們先比拳腳,再動兵刃,就以兩場為勝負。


    原來此人在快刀門下中,素以精擅點穴自負,說出先比拳腳,再動兵刃,這兩場比試,自然全是他的看家本領,自以為縱不十拿九穩,但也有勝無負。


    淩杏仙問道:“勝如何,負又如何?”


    王師傅皮笑肉不笑的道:“所謂兩場分勝負,就有一勝和一和兩種結局,勝的兩場全勝,和是一勝一負。””


    淩杏仙道:“依王師傅之見,勝與和該如何呢?”


    王師傅道:“要是兩位全勝,快刀門從此取消江湖朋友來到太原,必須收起兵刃的規矩……”


    淩杏仙道:“你又不是曹老福,作得了主?”


    王師傅被她說的不禁老臉一紅,道:“依姑娘之見呢?”


    淩杏仙道:“我們就是因為佩帶長劍,才招上這場是非,這種藐視武林同道的規矩早該取消了,這樣吧,要是我們勝了,就請王師傅帶我們去見曹老福,要他當麵點頭才行。”


    王師傅怒哼道:“好吧,等老朽負了,就帶你們去見龍頭。”


    淩杏仙道:“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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