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幸我佛保佑,潛伏咱們各門各派中的奸細,業已全數肅清,九大門派精誠團結,已是刻不容緩之事,老衲想請大家坐下來,各抒意見,共挽危局,亡羊補牢,應猶未晚,不知諸位道兄意下如何?”


    華山範雲陽連連點頭道:“大師此言極是,今日會中,不過潛伏了銅沙島幾名無足輕重的門下,但已可看出咱們九大門派自詡為鎮山絕藝的武功,已不堪一擊,設若一旦和銅沙島引起正麵的衝突,九大門派的覆亡,也隻不過是指顧間事。貧道之意,咱們各派掌門人,難得全在這裏,當務之急,咱們該從各派武功上著手,先作全盤檢討,好在在座的都是大行家,大家集思廣益,務使每一套劍法,去蕪存精,彌補破綻,減少空隙,九大門派才有生存的機會。”


    天寧子道:“範道兄說的,正是一針見血之言,咱們武功受製放人,若不急謀補救,實在無法與人抗衡。”


    各大門派掌門紛紛點頭稱善。


    謝無量道:“範道兄說的雖是治本之道,但各派劍招武功,均是經過曆代祖師,渾心竭智,取精用宏,傳留下來的,一派武學,有一派學的特點,在座諸位道兄,誰不是浸淫本派武學,有數十年功力?尚且無法發現本門武學的破綻究在那裏?若要讓不諾本門武學的人,從旁觀察,隻怕更難指點的出來……”


    大通大師頷首道:“謝道兄說的,也確是至理。”


    謝無量續道:“咱們合大家之力,把九大門派的武功,一招一式,加以研究,窮數月時光,也許可以發現一些破綻所在。但發現破綻還較容易,若想彌補某一門派,某一招式中的破綻,更非易事,要把九大門派的武功,徹底改善,不受製於人,縱使十年二十年,也難有成就,但銅沙島處心積慮,消滅九大門派,獨霸武林的陰謀,已然近在眉睫。時不我與……”


    在座各派掌門,聽的莫不聳然動容!


    範雲陽細目之中,寒芒一閃連連點頭道:“謝觀主的高見,貧道深表同意,以道兄之意,咱們該當如何?”


    謝無量道:“範兄誇獎,兄弟之意,不但九大門派的共榮共辱,須要精誠團結,凡是武林中不被銅沙島收羅的人物,都該聯合起來,九大門派才不致孤立。”


    車大先生洪笑道:“謝觀主說的,兄弟雙手讚成。”


    歐陽磐石接口道:“據兄弟所知,銅沙島一再假冒彩帶門,最先是暗中竊去各派重器,下書約咱們派人前去泰山碧霞宮。繼而又害死雲中老前輩,和敝派長老天都老人,都故意留下彩帶,使人認為是彩帶門的惡跡;直至今天,這三個假冒智通,天鶴的女子,裏麵還穿了一身彩帶門的裝柬,這種跡象,無非是企圖挑起九大門派和彩帶門的仇恨,先在江湖上拚個兩敗俱傷,他們可以坐收漁人之利。”


    他目光徐徐掠過在坐之人,接著又道:“彩帶仙子為了此事,業已邀約了幾位昔年極負盛名的高人,準備找朱衣教主齊天宸評理,如今智通大師,天鶴道兄和葛大俠等人,都被禁甸在銅沙宮地底石室,咱們何不聯合彩帶門,同去銅沙島要人?當著這許多人,諒他齊天宸也不敢不放。”


    翻天雁柏長青道:“此計不錯,救人如救火,難得彩帶仙子有此行動,咱們現在該和彩帶門聯合才是。”


    他是因師弟追鳳雁葛飛白被銅沙島囚禁,心切救人;但八位掌門人中,有人想到了方才假鍾子期說過,歐陽磐石是彩帶門奸細的話來。


    歐陽磐石和謝無量一鼻孔出氣,這聯合彩帶門的話,由謝無量口中說出,和歐陽磐石說出來的一般,難免使人心中暗生疑懼:“莫非彩帶魔女想趁火打劫,乘機攫取九大門派?”


    因此縱有翻天雁柏長青附和;但大家的反應,卻是十分冷淡!顯然他們沒有人被禁錮在銅沙島,大家不願多事。


    柏長青心頭暗暗怒惱,忖道:“大家這樣的態度,還談什麽團結?”


    歐陽磐石自然也看得出大家的心意,暗暗歎息:“看來名震江湖的九大門派,當真該沒落了!”


    隻見一名武當門人匆匆奔入,躬身道:“啟稟諸位掌門人,彩帶門主來了。”


    大通大師肅然起立道:“快快有請。”


    其他各位掌門人,心中雖對彩帶仙子起疑懼,但大家都知道這位女魔頭,開罪不起,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由大通大師和天寧子為首,一同迎出殿去。


    大家剛到階前,隻見已從前進,昂首闊步,走進一個頭戴連披風帽,身披寬大黑氅,麵垂黑紗的人來。


    這人不用說就是彩帶魔女孟淩雲了!在她身後,緊隨著兩個青衫佩劍的少年,和兩個身穿青色衣褲,腰束彩帶的女郎,正是彩帶門下四名男女弟子。


    最使大家感到驚奇的,在兩名青衫佩劍少年前麵,還有一個身穿青布工衫,臉型瘦削,頦下留一把花白山羊胡子的老者,那不是方才逃逸無路的終南派掌門人鍾子期,還是誰?


    隻見他雙手軟軟下垂,沒精打彩的隨在彩帶仙子身後,顯然是被彩帶仙子所擒,身上大穴受製無法逃走了。


    大通大師慌忙迎了上去,合十道:“仙子駕臨,貧衲迎迓來遲。”


    天寧子也稽首道:“今日會上,貧道險遭暗算,幸得仙子洞察好究,賜借吸星珠,貧道始免放難,仙子大德,貧道感激不盡。”


    原來他還不知道散功毒的解藥,也是彩帶仙子請諸葛丹練製的呢!


    彩帶仙子連忙還禮道:“道兄言重,些許小事,何足掛齒。”一麵和其他六位掌門人一一拱手為禮,目光流動,說道:“淩雲來此之前,在路上擒得一名假冒終南鍾大俠的人,特地把他押來,讓諸位道兄看看,他究竟是不是我們彩帶門的人?”


    歐陽磐石看著鍾子期大笑道:“鍾兄原來沒有迴山?”


    鍾子期怒聲道:“拐腳老賊,我已被擒住,殺剮聽便。”


    謝無量沉哼道:“放心,咱們不會讓你很快就死的。”


    說話之時,大家已把彩帶仙子迎入殿中,分賓主落坐。


    彩帶仙子迴頭道:“丁護法,你把此人臉上易容藥物洗去了。”


    丁守福躬身應“是”,朝鍾子期聳肩笑道:“朋友,識相些,你自己乖乖的坐下來,免得老朽伺候……”


    鍾子期神色陰晴不定,厲喝道:“老賊,憑你也配?”


    突然飛起一腳,朝丁守福當胸踢去。


    丁守福哂然一笑道:“你當小老兒好欺侮?”


    左手一探,已然在他腳輕輕捏上一把。


    這一下出手奇快,大家幾乎沒看清,隻聽假鍾子期殺豬般尖叫一聲,砰的跌坐下去,額上汗水涔涔而下!


    敢情他這一捏,業已錯開了對方腳踝間的關節。


    在場眾人,莫不瞧的暗暗一愕,忖道:“此人外號二郎神,出手竟然這般歹毒,彩帶門的人,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


    丁守福嘻的笑道:“原來你也經不起小老兒捏上一把,那就乖乖的給我坐著別動。”


    伸手替他拍了錯開的關節。


    假鍾子期切齒道:“姓丁的,若有一日,你也落到我手裏,管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丁守福聳聳肩,笑道:“小老兒活了五十幾歲,這種話不知聽過多少了。”隨手取過一團棉花,蘸了藥酒,朝他臉上抹去,一麵說道:“朋友方才已經吃過小苦頭了,若是不好好和我合作,莫怪小老兒手腳粗重。”


    假鍾子期知他說的出,做的到,果然不敢再動,緩緩閉上了眼睛。


    丁守福手執棉花,在他臉上拭抹了一陣,須眉脫落,焦黃的臉色漸漸消失,露出一張瘦削而清秀的麵貌,隻見他雙顴微聳,生得劍眉朱唇,竟然是個二十三四的英俊青年。


    宇文不棄忍不住脫口道:“他是齊少宸!”


    那瘦削少年身軀微微一震,睜眼望了宇文不棄一眼,重又閉上了雙眼。


    翻天雁柏長青道:“小兄弟認得他麽?”


    宇文不棄道:“晚輩認得,他就是齊天宸的兒子。”


    大通大師道:“小施主沒有看錯?”


    宇文不棄道:“晚輩和他見過幾麵,決錯不了。”


    車大先生道:“不錯,兄弟記得初到銅沙島的那天,就是他代表齊天宸,把咱們迎上去的。”


    柏長青突然仰夭大笑道:“這樣正好,哈哈,齊天宸居然把他兒子送上門來了!”


    隻見一名武當弟子,匆匆進來,朝上躬身道:“啟稟諸位掌門人,觀外有一名漢子,自稱奉朱衣門令主之命前來。”


    天寧子問道:“此人叫什麽名字?”


    那弟子道:“他不肯說。”


    天寧子目視諸人,道:“諸位道兄,意下如何?”


    彩帶仙子道:“不妨叫他進來,聽聽他說些什麽,但不能讓他進入此殿。”


    天寧子點頭,向那弟子道:“仙子說的極是,你去帶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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