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通大師一擺手,沉聲道:“六師弟……”


    紀叔寒冷哼一聲,疾快的一抬手腕,從那僧人臉上,揭下一張人皮麵具。


    大通大師雙目射出兩道湛湛神光,直注在那僧人臉上,喝道:“圓慧,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喬裝圓清前來?‘快說你是受了何人支使?”


    那僧人撲的跪倒地上,說道:“弟子……弟子……”


    身子一陣抽搐,突然不動。


    智通大師怒喝道:“你還不快說,是什麽人支使來的?”


    紀叔寒冷冷說道:“少林寺清規素嚴他已經服毒死了。”


    大通大師暗暗歎道:“賊人好狠毒的陰謀!”口中低喧一聲佛號,朝範雲陽道:“道兄方才說劍下連傷兩人,不知傷在他們何處?”


    範雲陽道:“貧道劍尖刺傷兩人右肩“肩井”穴。”


    大通大師道:“好!六師弟要七名護法弟子一起進來。”


    智通大師答應一聲,片刻工夫,帶著七名灰僧人走了進來。


    大通大師目光徐掠過七人,說道:“你們都給老衲脫下右臂僧衣。”


    七個僧人聽到方丈吩咐,果然紛紛脫下右手衣襟,露出右臂,但其中兩人,右肩赫然包紮著白布,顯然受了劍傷!


    大通大師心弦猛震,他真想不到隨侍自己的八名護法弟子,竟然全會受了賊人的迷惑,為虎作倀。他定力最強,一時也感到心頭波動不已,沉喝道:“你們前晚擅敢在山前襲擊華山掌門人範道長,究是受了何人指使?”


    七個僧人合十低頭,同聲說道:“弟子不敢說。”


    大通大師臉色凝重,喝道:“老衲麵前,你們隻管直說,究是受了什麽人的指使?”


    智通大師在旁喝道:“方丈要你們說,還不快說?”


    七個僧人嚇得同時跪拜下去,道:“弟子身受師尊洪恩,粉身難報……”


    歐陽磐石瞧得心頭猛然一凜,急急喝道:“大師快要他們吐出口中毒藥。”


    大通大師也立時警覺,沉喝道:“你們快把毒藥吐出來。”


    但是已經遲了!七個僧人朝大通大師跪拜了幾拜,身子伏到地上,一陣牽動,全體靜止下來!


    顯然他們口中,全都含著毒藥進來的,此刻已經服毒自殺了。


    大通大師一代高僧,修為功深,但眼看門下八位護法弟子,全已服毒身死,口中連念了兩句“阿彌陀佛”,目中寒光閃動,沉聲道:“好毒辣的手段,好卑鄙的陰謀……”


    點蒼追風雁葛飛白突然仰天大笑道:“連堂堂少林方丈,都已和朱衣門串通一氣,這個桐柏之會,還有什麽好談的?”


    範雲陽接口道:“葛大俠說的極是。”


    隨著話聲,虎的站了起來,紀叔寒也跟著站起。


    一瞬之間,點蒼翻天雁柏長青,終南掌門鍾子期紛紛站起,局勢也隨著混亂!


    嶗山謝無量心頭一驚,雙手連搖,大喝道:“諸位道兄且慢!”


    就在這混亂之際,兩支細如牛毛的毒針,悄無聲息的分向少林方丈的大通大師、武當掌教天寧子當胸射去!


    大通大師左手袍袖一揮,那射來的毒針,正好刺在他衣袖之上,右手突然一指,朝侍立身側的智通大師點了過去。


    他身為少林方丈,武功精湛,這一指使少林不傳之秘的“金剛指功”,別說智通近在咫尺,毫無準備,縱然有備也難以閃躲得開,口中悶哼一聲,應指倒地。


    宇文不棄早就已得到歐陽磐石的暗示,趁大家紛紛站起之時,已然疾快的掠近天寧子麵前,舉手一揮,把那支毒針吸到手上。


    原來他右手小指上套著一枚黑寶石指環,正是彩帶仙子的吸星珠,專吸各種暗器。


    尹翔(假扮嶗山門下)更不怠慢,口中大聲喝道:“有人謀刺少林、武當掌門,大家快拿刺客!”


    天鶴子倏地迴過身來,沉喝道:“刺客在那裏?”


    宇文不棄手一揚,高聲道:“偷襲武當掌教的這支毒針,已被在下接住,大家請瞧。”


    天鶴子道:“你們是何人門下?”


    謝無量雙目精光暴射,沉喝道:“此人假冒天鶴,謀害武當掌門,徒兒還不給我拿下?”


    他人生得矮小,聲音可著實洪亮!


    天鶴子嗆的一聲,撒出長劍,大笑道:“謝無量,你危言聳聽,是何居心?”


    尹翔喝道:“你就是賊人!”


    探手朝天鶴子肩頭抓去!


    天鶴子冷哼一聲道:“原來你們都是奸細!”


    長劍一抖,疾快無倫的朝尹翔手腕削來!


    那知他這一振腕,手上一支百練精綱的長劍,突然間寸寸斷裂,隻剩了一個劍柄!


    原來彩帶仙子事前早有準備,派她手下邋遢道士杜景康扮成了桐柏宮的道士,在他劍上做了手腳。


    天鶴子做夢也沒防到自己長劍,突然折斷,心中方自一怔,急忙右肩一沉,向後斜退半步。


    宇文不棄早已從旁閃出,一聲不作,右手三個指頭,一下扣住了天鶴子脈門。他使的正是奕仙樂天民的擒拿手法,天鶴子如何躲閃得開?尹翔趁機一指點了他穴道。


    要知他們早知銅沙島門下弟子,武功極高,是以先由尹翔誘敵,宇文不棄乘其不準,施展擒拿手法,一舉製住他。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其他各派門人,眼看局麵勢混亂,大家都站著不動,靜觀其變。


    此刻天鶴子被點了穴道,失去反抗,堂上劍拔弩張的氣氛,卻並未緩扣。


    大通大師早已站了起來,朗聲說道:“諸位道兄,謝道兄說的極是,敝寺智通和武當天鶴,均係銅沙派來的奸細。”


    終南掌門鍾子期道:“大師說的,有何證據?”


    歐陽磐石道:“天寧道兄已中了銅沙島散功之毒,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大家迴目瞧去,果見天寧子雙目緊闔,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敢情正在運功逼毒,但額上汗水,卻是涔涔而下。


    大通大師提高聲音接口道:“諸位道兄,貧衲日前也被賊人暗算,差幸歐陽道兄及時送來解藥……”


    話聲未落,隻聽天寧子長長籲了口氣,眼睜開來。


    峨嵋覺慧上人合十道:“阿彌陀佛,道兄運功調息,不知有何感覺?”


    天寧微微頷首道:“大通大師說的不錯,貧道確是中了賊人散功之毒,數十年修為,毀放一旦……”


    點蒼掌門翻天雁柏長青,華山掌門範雲陽,方才雖然指責武當、少林,但此刻,局勢急轉直下,他們卻反而一言不發,保持沉默。


    要知他們總究是身為一派掌門,眼看局勢混淆不清,一時之間,敵友難分,稍一不慎,可能就和少林、武當結下不解之仇,因此誰也不願倉卒發言。


    但聽追風雁葛飛白冷冷一笑道:“武當掌教,是否就是天鶴子下的毒,尚未可知,事無佐證,豈能入人之罪?此事該由武當掌教親口間問他,才是道理。”


    他這話說的有理,使人無可反駁!


    歐陽磐石大笑道:“葛兄說的極是,隻是忽略了一點。”


    追風雁葛飛白道:“在下忽略的那一點?”


    歐陽磐石微微一笑道:“方才少林八名護法弟子,口中均含有毒藥,這是前車可監,倘若解開了天鶴子穴道,難保他不服毒自殺。”


    大通大師道:“歐陽道兄顧慮極是,暫時且不忙著解開孽徒穴道,還是先請兩位小施主搜搜他們身上,可有暗器?”


    華山範雲陽忍不住道:“這類細小毒針,如無機篁發射,打出之時,必然揚手作勢,在場之人,自可看到,因此兄弟推斷,他們袖中可能藏有針筒。”


    華山派以“太白神針”聞名江湖,他說出來的話,自是大有見地。


    眾人說話之時,歐陽磐石已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遞給天寧子,一麵說道:“這是散功散解藥,道嗆快請服下。”


    天寧子數十年功力,毀放一旦,一個練武之人;失去武功,當真生不如死,何況他還是武當派一派之主!


    此刻眼看歐陽磐石遞過一顆解藥,那還猶豫,接到手中,就很快的吞了下去。


    謝無量看的暗暗冷笑,心想:“三日前,你要是不聽信謠言,就不會受今日這場功力盡散的危機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就在此時但聽宇文不棄忽然驚“咦”一聲,直起腰來,說道:“他……他是女的。”


    他搜的是天鶴子,大家給他一說,不由全都聽的一怔,在場之人,誰也想不到天鶴子竟然會是女喬裝。


    翻天雁柏長青道:“如此說來,他當真不是天鶴道兄!”


    尹翔也接著站起,說道:“這假扮智通大師父的人,也是個女的。”


    範雲陽怒聲道:“齊天宸這一手果然惡毒的很!”


    青城掌邵衝虛道:“若非謝道兄有先見之明,及時發現,咱們幾乎都被瞞過了。”


    九大門派掌門人,方才的互相疑忌,因發現了智通、天鶴兩人,有人假冒,漸趨消失。


    謝無量吩咐道:“你們再看看,這兩個女子可是戴了人皮麵具?”


    尹翔道:“弟子看了,她臉上沒有人皮麵具,好像是塗了一種易容藥物,但拭之不去,似和天生的一般,他假扮嶗山門下,是以對謝無量自稱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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