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生是等一招出手之後,才欺身上去扣他脈門,也正好是他體內真力向外迸發之時。恰好一個內力迸發,一個迎了上來,兩下裏湊個正著!


    等到陸寒生及時警覺,叵奈自己欺上身來,如今麵對麵不過數尺距離。別說出掌阻遏來勢,就是想要閃避,都嫌不及!但覺對方湧撞而來的潛力,沉重如山,勢若狂飆,簡直淩厲已極!


    陸寒生縱是久經大敵,也有措手不及之感,百忙中隻好運氣封穴,以身硬擋。但聽唿的一聲,陸寒生一個身子,被震的直飛出去一丈來遠,砰然巨響,塵土四揚。


    任他見機得快,護住穴道,一時也被摔和頭昏目眩,半晌站不起來!


    大家隻看到勞一清發出一招之後,陸寒生閃電般欺身抓去,兩人一合即分,陸寒生就莫名其妙的被摔了出去!


    這一下直瞧得馬飛虹、枯竹二老莫不慎然變色,就是躲在附近樹上的宇文不棄、尹翔、淩杏仙三人,也大出意外。


    但聽風三哈哈大笑道:“我說如何?你連小道士一招也接不住!”


    陸寒生站起身子,一張白皙的臉上,色若豬肝,趕忙運氣行功,檢查全身,那裏還有時間說話。


    勞一清更沒想到自己一掌就把武功高過自己甚多的黑衣秀才陸寒生震了出去,心頭驚喜交迸,楞楞的站在當地發呆。


    風三喝道:“小道士,你已經勝了,還不迴來?”


    勞一清正待轉身,陸寒生突然大喝一聲:“站住!”


    勞一清一時不知迴去好,還是站住好?望著陸寒生打了個稽首,道:“施主還有何事?”


    陸寒生臉若玄冰,殺機隱現,厲聲道:“咱們比劃比劃。”


    風三罵道:“小雜毛,我叫你迴來,你隻管來,勝就是勝,敗就是敗,別再和無賴漢打交道了。”


    勞一清果然迅快的退了下去。


    陸寒生老羞成怒,厲聲道:“雜毛道士,誰是無賴漢?”


    風三坐在階上,悠然道:“自然是你了,大家有目共睹,你被小道士一掌打出老遠,難道還是假的?”


    陸寒生道:“這是兄弟一時不備,兄弟可不能承認落敗。”


    風三大笑道:“動手過招,還有什麽備不備,除非是你們依仗人多,來個圍攻,否則這一場嶗山派是勝定了。”


    馬飛虹臉色冰冷,絲毫看不出他喜怒之色,此時冷冰冰說道:“陸總管,你迴來。”


    陸寒生道:“副堂主,屬下……”


    馬飛虹道:“不用說了,三場之中,咱們縱然敗了一場,還有兩場,未必再敗。”


    陸寒生不敢多說,悻悻的退了下去。


    風三大聲笑道:“說的對,還有兩場,馬副堂主認為未必再敗,那是最好沒有了,你快些叫他們出場吧!”


    陰陽手馬飛虹朝左右拱拱手道:“兩位竹老哥和曹老弟,不知那一位願意出場?”


    快刀王曹老福原因自己獨生兒子被銅沙島留為人質,受人脅迫而來,自然不願搶先出場,聞言還未開口。


    竹老大已經接口道:“這場由咱們兄弟,向嶗山派叨教。”


    他身為枯竹幫長老,但對方出場的卻僅是謝無量一個門人,不好意思說出口來,是以籠統的說是向嶗山派討教。


    竹老大話聲出口,人已和竹老二並肩走出。


    竹老二冷森的道:“小道士聽著,枯竹二老,三十年來,不論敵人強弱、多寡,一經出場,必是聯手攻敵,你們三個小道士,一齊上亦無不可。”


    風三坐在階上,翻起領子,捉到一隻虱子,用力咬了一口,大笑道:“風道爺捉虱,真是一點也不費氣力,隻可惜,幹癟的一點血也沒有。”兩個指頭一按,又捉到了一隻,一邊叫道:“捉虱兩隻。”


    原來“捉虱”和“竹虱”同音,“捉虱兩隻”聽來不就是“竹虱兩隻”?


    竹老大怒哼道:“你還不叫小道士出來?”


    風三哦了一聲,抬頭道:“我忙著捉虱,差點忘了,你們等一等。”


    竹老二道:“多少時間?”


    風三道:“前麵已有例子,當然也是一盞茶的時光。”一麵朝褚承清道:“這迴該你過來了。”


    褚承清躬身答應一聲,走到風三麵前。


    風三道:“你方才總看到了,蹲下來難道還要我請?”


    褚承清應了聲“是”,蹲下身去。


    這迴,大家都十分注意,要看看他究竟傳授褚承清什麽絕招?


    隻見風三在褚承清耳邊低聲說著,一麵似是也在比劃手勢,但大家遠望過去,看到的隻是他兩手捉著褚承清手肘,拉拉推推的根本不成招式。


    褚承清臉上卻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種欣喜的歡笑。顯然他在片刻之間,已經領悟到訣竅,麵對江湖上頗有難纏之名的枯竹二老,已有製勝之道了。


    枯竹二老手持竹杖,站在那裏,心頭不禁暗暗泛疑!


    若說那瘋道士真能在一盞熱茶時光,傳授出來的人,勝得自己兩人,天下從此就再也沒有人去花苦功練武了。若說瘋道人這手不可信,但方才那小道士明明就是一招之間,把黑衣堂的陸總管打了出去。


    兩人正在驚疑不定之際,隻聽風三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褚承清躬身應“是”,轉身走入場中,朝枯竹二老打了個稽首道:“小道褚承清,恭請兩位老施主賜教。”


    淩杏仙瞧的奇道:“大哥,你看這道士真能勝得過枯竹二老麽?”


    宇文不棄道:“風道長若無把握,怎會派他下場?”


    淩杏仙道:“我不相信。”


    但聽風三大聲叫道:“喂,小道士,慢點。”


    褚承清停步恭身道:“大師伯還有什麽吩咐?”


    風三道:“人家兩個人,你隻有一個人,人家手裏拿著哭喪棒,你空著雙手,你說,你虧吃的有多大?”


    褚承清聽的不由一楞,不知大師伯說這話的意思何在,


    風三哼道:“怎麽謝無量收的徒弟,都會呆頭呆腦的?看著就叫我生氣。”說到這裏,用手朝枯竹二老一指,大聲道:“人家既然占了這許多便宜,你就是存心挨打,也總該問問人家,要多少招才能勝你?約定個數目再打。你有時間和人家打上二千招、一萬招,我老夫可沒有太多的時間,這些人,又不能當狗宰,在這裏窮泡,還不如到處走走,順手牽條狗來。”


    他罵人的本領,當真隨口說來,盡成文章,輕描淡寫的帶上一句,就把這班人全比成了狗。


    竹老大臉色陰沉,重重哼了一聲,沒待褚承清開口,厲笑道:“對付你一個小道士,大概用不著三招。”


    枯竹二老的“枯竹三杖”,當年確是名動江湖的絕招,他口中說出用不著三招,自是誇張之言。


    褚承清稽首道:“那麽就以三招為限好了。”


    風三罵道:“真是沒用的東西,人家說用不著三招,你偏要說三招,也沒問人家,你要是接下了三招,又該當何說?事前不說清楚,到時候人家不認脹,你不是白接了人家三招?”


    他這口氣,似是褚承清十拿九穩,接得下枯竹二老聯手合擊的“枯竹三杖”一般!這就是說絲毫沒把枯竹二老放在眼裏,在他眼裏枯竹二老還不如他臨時教出來的小道士。


    竹老大再也忍耐不住,怒哼道:“隻要他接下三招,這一場,就算老朽兄弟落敗。”


    風三抬頭道:“喂,馬副堂主,你同不同意?”


    陰陽手馬飛虹自然知道枯竹二老之能,連忙笑道:“兩位竹老哥說出來了,自可作數,何須兄弟同意?”


    風三道:“他們不是銅沙島的人麽?”


    竹五娘心頭早已動疑,“聞言更覺心中一動。


    馬飛虹道:“道兄說笑了,兩位竹老哥身為枯竹幫長老,怎會是朱衣門的人?”


    風三道:“他們不是銅沙島的人,怎會跟你來的?”


    馬飛虹道:“枯竹幫和嶗山派原有過節,隻能說是聯手行動。”


    風三大笑道:“好個聯合行動,有人兒子被強盜擄著不放,這自然是和強盜有過節了,照說該和嶗山派來個聯合行動才對!卻偏偏會去幫著強盜,你說怪不怪?”


    快刀王曹老福聽得心頭不禁一動,臉上微有激動之色。


    適時但聽竹老大沉喝道:“小道士,你準備好了麽?”


    眾人聽到這聲吆喝,目光不期又朝場中投去。


    隻見褚承清稽首道:“小道毋須準備,倆位隻管請動手吧!”


    他不過三十出頭年紀,這口氣可托大的很,看來果然有恃無恐!


    竹老大嘿然道:“很好!”


    好字出口,突然抖手一杖,朝褚承清直劈過來。竹老大身形一動,竹老二也倏然欺來,竹杖一揮,夾擊而至!


    但就在人影乍合之際,褚承清忽然從兩人中間閃了出來。緊接著隻聽“拍”的一聲巨響,竹老大、竹老二兩支竹杖,擊個正著,硬拚一招,兩人同時覺得手腕發麻,霍地向後躍退。


    竹老大深陷的雙目,精光熠熠,怒喝道:“老二,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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