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布衣哈哈一笑,抱拳道:“兄弟田布衣,職司迎賓,兩位請隨兄弟來。”


    說完轉身就走。


    宇文不棄瞧他迴身照來路奔去,心頭暗道,“他這是依然迴城裏去了?”


    心中想著,人卻跟著田布衣走去。


    田布衣腳下極快;走約半裏光景,忽然舍了大路,沿著條河堤行去,隻見垂楊拂堤,波光瀲灩,前麵林木之間,矗立著一座高大莊院。


    田布衣行到門前,迴身說道,“到了。”


    跨上石階,舉手扣動門環。


    隻聽呀然一聲,木門開處,一個身穿灰色長衫的老人,望了田布衣一眼,還沒開口。


    田布衣已迅速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塊鐵牌,托在手中。


    灰衣老人望望鐵牌,點了點頭,然後朝宇文不棄兩人道:“這兩位呢?”


    田布衣道:“這兩位是華山門下,前來參與大會的。”


    灰衣老人兩道目光炯炯的眼神,落在宇文不棄、淩杏仙腰間,仔細端詳了兩人佩戴的“朝天金錢”,緩緩的讓開身子,沉聲道:“可以進去了。”


    宇文不棄看那老人眼神充足,太陽穴微微隆起,暗想,“這守門老人,分明是一位武功極高的人,看來他們布置當真嚴密得很!”


    思忖之間,人已隨著田布衣走進大門,但聽砰的一聲,兩扇大門又關了起來。


    田布衣轉身道:“兩位請隨兄弟來吧!”


    宇文不棄、淩杏仙隨在田布衣身後,從左首側門進入長廊,一會工夫,到了一座小落院中。


    田布衣把兩人讓入一間精致的客室,拱拱手道:“兩位請坐,兄弟要告退了。”


    說完,轉身退了出去。


    淩杏仙望望表哥,她心中覺得可疑,卻也不敢多說。


    片刻之後,一個眉目清秀的青衣童子,手托木盤,緩步而出,走到兩人身前,說道:“兩位請用茶。”


    放下茶碗,欠身一禮而去。


    又過了一迴,隻見一個身穿黑衣的女郎,從室後走出。一直行到兩人坐位上首,才含笑說道,“兩位前來參與大會,不知是誰介紹來的?”


    宇文不棄起身道:“在下兄妹奉家父之命來的。”


    黑衣女郎道:“紀大俠可是不能來麽?”


    宇文不棄道:“家父因事無法分身,才命在下兄妹代表參與盛典。”


    黑衣女郎道:“兩位動身之前,紀大俠可有書信,要少俠帶來?”


    宇文不棄心中暗道:“原來他們早就知道紀叔寒有親筆信了。”一麵答道:“家父確有一封函件,命在下麵呈島主。”


    黑衣女郎伸手道:“少俠請把紀大俠書信,交與小婢。”


    宇文不棄暗道:“原來她隻是一個使女。”不禁麵露猶豫,說道:“家父臨行之時,曾有交待,此函必須麵呈島主。”


    黑衣使女朝他嫣然一笑道:“這是規定事項,凡是應邀的本人不能出席,派遣門人弟子參加,必須備有介紹函件,到了這裏,例須繳上函件,由班堂主驗看之後,仍會發還的。”


    宇文不棄聽她這麽說法,隻好從懷中取出紀叔寒那封信來,雙手遞過。


    黑衣使女伸手接過書信,就緩步退了進去。


    又過片刻,那黑衣使女再次走出,朝兩人招招手道:“班堂主請兩位入內相見。”


    宇文不棄、淩杏仙相繼站起,跟隨黑衣使女身後,朝裏走去。


    黑衣使女走到一間靜室門口,嬌軀一側,隨手打起門簾,說道:“兩位請進。”


    宇文不棄當先跨了進去,淩杏仙跟在他身後,相繼步入。目光一轉,隻見室中放著一張檀木雲床,床上盤膝坐一個黑袍椎舍,麵目冷肅的黑須道人。榻前幾上點燃著一支紅燭,燭火熊熊,照的鬥室之中,甚是明亮。


    那黑衣使女拿進來的書信,就放在燭台邊上。


    宇文不棄心中暗道:“此人大概就是班堂主了。”


    黑袍道人緩緩睜開雙目,兩道冷電般目光,朝兩人投來。微微點頭道:“你們就是紀叔寒的子女麽?”聲音冷漠,絲毫沒有笑容。


    宇文不棄心頭暗暗不快,忖道:“自己雖然並不是紀叔寒兒子,但他當著自己,這般直唿紀叔寒的名字,也未免太以狂做自大了。”想到這裏,不覺冷聲道:“在下兄妹,正是華山門下紀念勳、紀敏,你大概就是班堂主了?”


    他直立榻前,連拳也沒抱一下。


    黑袍道入望了宇文不棄一眼,冷冷道:“請坐。”


    原來木榻右邊,果然放著兩把椅子,宇文不棄也不客氣,昂然坐下,一麵問道:“班堂主叫在下兄妹進來,有什麽事嗎?”


    黑袍道人問道:“你父不能親自來麽?”


    宇文不棄對他這般傲慢無禮的問話,心中反感極大,淡淡一笑道:“你已經看了家父書信,何用多問?”


    黑袍道人微哂道:“老夫不問間清楚,你們能隨便進入島上去麽?”


    宇文不棄道:“你還要問什麽,那就快問吧!”


    他迴黑袍道人自高自大,目空一切的模樣,心中有氣,始終不肯稱唿他道長,或是堂主。


    黑袍道人目光一抬,射出兩道森森寒芒,道:“若是換在平時,你這般對老夫說話,早就死在老夫掌下了。”


    淩杏仙忍不住道:“我大哥什麽地方得罪你了?”


    宇文不棄道:“那麽你何以肯對在下容忍呢?”


    黑袍道人道:“那是因為你們兩人遠道而來,總算是客。”


    宇文不棄道:“堂主大概是怪在下說話不太客氣了,在下兄妹既然遠來是客,堂主似乎也並不客氣吧?”


    黑袍道人冷冷一笑道:“小娃兒真不知天高地厚,你們可知你父是老夫……”突然住口,沉聲問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宇文不棄見他忽然住日,心中暗想:“不知他下麵要說什麽?但聽他口氣,紀叔寒似是和他們暗中早已有了勾結。”


    心中想著,但因黑袍道人問出“外麵發生了什麽事”,一麵忍不住側耳聽去。


    這時已近子夜,外麵靜悄悄的,那有什麽聲音?心中正感奇怪!


    隻聽那黑衣使女的聲音答道:“啟稟堂主,適才夏老伯發現了一個夜行人,在咱們莊子前麵窺探。”


    黑袍人道:“此人可是已經拿下了”?


    黑衣使女道:“沒有,他接了夏老伯一掌,匆匆逃走了。”


    黑袍道人沉吟了一下道:“此人能接下夏老兒一掌,可能是九大門派的高手了,那人長相如何?”


    黑衣使女道:“據夏老伯說,此人輕功極高,連夏老伯都沒有看得清他的麵貌,好像是個瘦高個子。”


    宇文不棄心中不禁暗暗一動,忖道:“她說的瘦高個子,莫非就是酒樓上遇見的那個落魄文士?”


    隻聽一陣輕微而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來,接著響起一陣竊竊私語之聲。


    黑袍道人臉色微變,沉聲問道:“又有什麽事了?”


    黑衣使女在門外道:“啟稟堂主,方才夏老伯突然口吐鮮血,傷的極重。”


    黑袍道人聽的聳然動容,雙目乍睜,抬頭道:“他方才和人對了一掌,真氣受震,竟會連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麽人,能在舉手之間,傷人於無形……”


    話聲未落,但聽砰然一聲,似是被人震開了門戶,接著響起一陣兵刃連續撞擊的聲音傳了進來!像是有不少人動上了手!


    隻聽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你們敵住他們,為師進去瞧瞧。”


    宇文不棄聽出這低沉聲音,恍若悶雷,心中暗道:“來的是惡鬼車敖!”心念方動,隻聽另一個人大喝道:“這裏豈是你隨便亂闖的地方?”


    惡鬼車敖嘿然道:“不知死活的東西。”


    但聽一聲悶哼傳來,緊接著蓬然一聲,似是有入被摔在地上,一陣橐橐履聲,朝裏走來。


    惡鬼車敖惡名久著,連九大門派都要對他退讓一步,憑宅院中這些下人們,如何攔得住他?


    隻聽黑衣使女在門外嬌聲喝道:“什麽人膽敢闖到這裏來?“


    惡鬼車敖厲聲笑道:“小丫頭,快叫你們主人出來。”


    黑衣使女冷笑道:“要見堂主不難,你勝得過我,小婢自會進去通報。”


    惡鬼車敖嗬嗬大笑道:“老夫何等身份之人,豈肯與你丫頭動手?”


    黑衣使女冷冷道:“那你就退出去吧!”


    宇文不棄坐在榻右,室外的對話,聽的十分清楚,抬目看去,黑袍道人始終盤膝跌坐,不加理會。直到此時,才緩緩說道:“要他進來。”


    黑衣使女應了聲“是”,接著說道:“堂主請你進去。”


    惡鬼車敖嘿然道:“你們堂主架子倒是不小!”


    隨著話聲,一手掀簾跨了進來。


    黑袍道人徐徐拱手道,“車兄請了。”


    惡鬼車敖巨目一轉,落到黑袍道人身上,獰惡的臉上,忽然飛過一絲驚異之包,怔怔的道:“你是班兄,十三年前,不是盛傳……”


    黑袍道人依然端坐如故,冷冷一笑道:“車兄是說十二年前江湖盛傳兄弟已死,但兄弟不是好好的活著麽?”


    惡鬼車敖突然身軀一震,目注黑袍道人,問道:“如此說來,倒使兄弟想起一件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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