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磐石猛地向前欺進一步,低聲喝道:“女娃兒,再要不肯說出你師傅下落,隻怕要犯眾怒了。”


    惡鬼車敖巨掌一掄,厲喝道:“老夫先劈了她!”


    黃衣少女神色不動,冷冷說道:“你們六人全力逼毒,差可保住性命,但已無和人動手之能了,除非你們不顧到自己的死亡。”


    謝忌量迅速從腰間取下金漆葫蘆,傾出幾顆色呈紺碧的藥丸,,說道:“貧道這葫蘆解毒金丹,善解天下奇毒,諸位道兄趕快吞服了。”


    智通大師等人,雖然平日修養功深,一旦發覺中了劇毒,聞得有藥可解,不禁心中大喜,形露於神色之間,但大家還都能自製,並未急急說出口來。


    惡鬼車敖是個性急的人,巨掌一伸,低沉笑道:“不錯,老夫久聞嶗山解毒金丹之名,老道士快拿來吧!”


    謝忌量正待把倒出的藥丸遞將過去。


    追風雁葛飛白道:“謝觀主且慢!”惡鬼車敖怒聲道:“可是要老道士先給你麽?”


    葛飛白道:“車大先生誤會了,在下之意,覺得謝觀主這個葫蘆,失而複得,難保不給人作了手腳。”


    他一直很少說話,大家隻當他年輕識淺,但這幾句話,卻顯出他少年老成之處!


    五個閱曆豐富的老人,全都聽得神色一凜。


    惡鬼車敖收迴巨掌,點頭道:“這話大有道理,老道士,你自己練的藥丸,是否認得出真偽來?”


    謝忌量皺皺眉頭,道:“這個就很難說了。”


    說話之時,隨手倒轉葫蘆,倒出一把藥丸,凝目瞧去。但覺每顆藥丸,都是色呈紺碧,形狀大小,無不相同,確係自己練製的解毒金丹,絲毫沒錯。但心中卻因追風雁這麽一說,有了疑忌,一時竟然無法決定,正在湊著鼻子仔細識認。


    隻聽黃衣少女冷冷的道:“我勸你們還是不服的好,本來不會馬上死,若是服了毒藥,立刻之間,就會毒發而死。”


    惡鬼車敖怒喝道:“小丫頭,你還敢饒舌?”


    黃衣少女道:“難道我說錯了。”


    謝忌量聞一陣,突然臉色大變,長歎一聲道:“好歹毒的手段,他果然在解毒金丹之中,攙入了不少假藥,可惜貧道十年心血毀於一旦……”


    說到氣憤之處,猛地舉起胡蘆,朝地上摔去。但聽撲的一聲,一個金漆葫蘆,被他砸成粉碎,千百粒藥丸滿地亂滾!


    黃衣少女撇嘴道:“我說的不錯吧?誤服毒藥,吃死了人,你們又要怪到我頭上來了。”


    謝忌量長眉倏挑,怒喝道:“住口,這都是你師傅的陰謀毒計,貧道不願傷害於你,你還是老實說出你師傅下落的好?”


    黃衣少女淡淡一笑道:“你們此刻已經無能和人動手了。”


    智通大師道:“女施主總該知道憑老袖等人的修為,把劇毒逼聚一處,也並非難事。”


    惡鬼車敖道:“老夫若是不畏死亡,拚著體內毒氣流散,也足可把你小丫頭立斃掌下。”


    這兩位武學宗師,功力深厚,說的自然不是空話了!


    黃衣少女披撇嘴,笑道:“你難道還覺不出來,已隻能發出一掌了麽?這一掌縱然厲害也奈何我不得。”


    歐陽磐石大笑道:“女娃兒,若是咱們六入聯手合擊,就算你師傅也無法承受。”


    黃衣少女不屑的道:“我師傅武功通玄,憑你們六個人麽,哼,縱然聯手合擊,他老人家也隻要兩個指頭就夠了。”說到這裏,忽然咭的笑出聲來,續道:“你們可知道為什麽會中毒的麽?”


    智通大師道:“尊師用心毒辣,信箋上塗了劇毒,自然是想毒害掌門人,但我佛慈悲,沒想到老衲等人擅自拆閱此信,以致中毒的隻是老衲等人。”


    黃衣少女笑道:“不對,不對,你老和尚完全猜錯了。”


    智通大師道:“老衲錯在哪裏?”


    黃衣少女道:“我師傅派我前來,算準你們一定要追問家師下落,決不會輕易放過了我……”


    惡鬼車敖冷嘿道:“你師傅倒是工於心計的人。”


    黃衣少女又道:“他老人家還算準你們看了嶗山謝觀主和歐陽大俠二位信柬之後,定然等不及迴山,就拆閱給你們掌門人的封束。因此在信上塗了一種發作極快,消散功力的毒藥,隻要運功出手一擊,劇毒就會發作,一身功力盡散,自然無能再阻攔我了。”


    歐陽磐石道:“咱們聯手一擊,仍可將你置於死地。”


    黃衣少女輕笑道:“但你們僅僅為了對付我一個人,不值得聯手合擊,所以決不敢輕試。”


    這話不錯,以當前六人的身份,聯手合擊,對付一個女娃兒,自然是化不來了,因此大家誰都沒有作聲。


    同時各人心頭都十分清楚,在全力逼毒之際,已感真氣浮動,真要運起功力,發出一招,說不定內力真會隨之消失。


    黃衣少女見大家沒有作聲,得意的道:“你們可知道我方才為什麽要出聲阻攔你們吞服嶗山的解毒金丹麽?那也是師傅說的,謝觀主的解毒金丹雖是無毒不解,但師傅已拳在裏麵放了不少毒藥。你們就算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死了可惜,說不定三個月之後,就會投效師傅。”


    惡鬼車敖怒聲道:“胡說,老夫等人豈會投效你師傅?”


    黃衣少女格的笑道:“反正還有三個月時光,現在也言之過早,好啦,我話都說完了,我可要走了。”她迴過頭來朝宇文不棄道:“喂,你也可以走啦!”


    宇文不棄心中暗暗忖道:“自己奉母親之命,前來泰山,據雲中叟相告,這次原是取迴父親寄存在他那裏的遺物來的。但東西卻被人冒領去了。雲中叟也無故自縊而死,從他自縊的那條彩帶看來,此事似乎和彩帶門有關,而眼前這個黃衣少女,正是彩帶門下!自己要追查冒領父親遺物的人,此女不失是一條最有力的線索。雲中叟雖然也交給自己一枚寒鐵八卦,囑往黃山,拜謁天都老人,但目前現成的線索,豈可放過葉


    黃衣少女走了兩步,但大家並沒有阻攔於他,忽然又停下步來,說道:“還有一點,我忘了告訴你們,師傅在信上下的毒藥,主要目的,隻是為了阻止你們對我出手,但隻要不妄自運功發掌,以內力把劇毒逼聚‘期門穴’,循足厥陰經,由足大指‘大敦穴’逼出,一個時辰之後,就可無事了。”


    說完,身形一閃,翩然朝門外掠去。


    宇文不棄見她飛掠出去,哪還怠慢,立即起步追蹤而去。他和黃衣少女前後不過一步之差,但等他追出寢宮,哪裏還有黃衣少女的影子?匆匆越過大殿,奔出廟門,但見夜色如墨,黃衣少女早已杏如黃鶴,走的不知去向。


    宇文不棄暗暗一怔,心中著實不信、自己竟會比她差得這麽多,思忖之間,不覺微微出了迴神,正待舉步朝峰下走去!


    忽聽身後傳來“嗤”的一聲輕笑,接著嬌聲問道:“你在想什麽心事?”


    宇文不棄吃了一驚,急忙轉臉望去,隻見黃衣少女俏生生站在自己身後,她臉上笑靨如花,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盯著自己,一霎不霎!


    宇文不棄被她瞧的不覺臉上一紅,說道:“姑娘原來還沒離去。”


    黃衣少女嗯了一聲,柔聲問道:“你呆呆的站在這裏,是不是在想著我?”


    嬌聲說出,月光底下,依稀可以看到她羞怩之色!


    這等話出自一個嬌美少女之口,四目相對,宇文不棄隻覺心頭怦然跳動,臉上一熱,搖搖頭道:“在下……”


    黃衣少女撇嘴道:“你還想賴,哼,我明明看你急匆匆的追了出來,大概因我忽然不見,你還在廟門口東張西望的找著,我說的對不對。”


    宇文不棄雖因對方是彩帶門下,可能和騙去父親遺物有關,才急急追了出來,但自己是大男人了。跟蹤一個年齡和自己相若的美貌少女,還被人家當麵說穿,不覺心頭大窘。


    黃衣少女嗤的笑道:“瞧你這樣也會臉紅,給我說對了,又有什麽要緊,我又沒生你的氣。”


    宇文不棄略微鎮定了一下,抬頭道:“姑娘誤會了。”


    黃衣少女嫣然一笑,偏頭道:“不用解釋啦,我知道你想和我一起下山,對不對?”


    宇文不棄不好否認,隻得說道:“在下原是一時好奇,才暗中跟著車大先生上來,此刻正要下山了。”


    黃衣少女掩口輕笑道:“我叫你不用解釋了,你還解釋作甚?我們一起下山就是了。”


    說完轉身朝峰下走去。


    宇文不棄跟在她身後,走了幾步,黃衣少女忽然迴頭問道:“你武功很不錯,不知是哪一派門下?”


    宇文不棄道:“在下沒有門派。”


    黃衣少女道:“那你是跟誰學的武功?”


    宇文不棄道:“家母。”


    黃衣少女道:“令堂一定是江湖上很有名氣的人了?”


    宇文不棄道:“家母從沒有在江湖走動。”


    黃衣少女道:“你呢?在江湖走動,有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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