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大海上,就無法就地取材,帶在身上的石子,就派上用場了。


    迴風子是迂迴取敵,就是一等一的高手,也防不勝防,那兩個派來監視宇文不棄的水手,自然在不知不覺中,被製住了穴道。


    宇文不棄藝高膽大,迴風子出手,人也跟著閃出了艙門。


    他本待先去看看司空玉蘭;但繼而一想,飛龍公子是一船之主,如是有什麽陰謀,也是他主使的,不如先去探探此人動靜。


    心念這一轉,立即一吸真氣,身形從左舷直飛而起,一下竄起三丈來高,越過第三層右舷,落到第三層的艙頂之上。


    他身法何等快速,簡直就像一縷輕煙,等他伏下身子,俯首看去。果然不出自己之料,飛龍公子住的起居室門前,也有兩個彪形大漢,一手按著腰刀,對麵站立,另外,右舷中段,也有一個人麵向大海,貼艙而立。


    不用說,要這些人站崗的目的,自然是怕自己前來覷伺他了!


    如若他沒有什麽秘密,何用如此防範?


    宇文不棄手中早已準備了兩粒迴風子,但因在海上不易取到石子,自然要節省著使用了。


    自己不從正麵過去,起居室前麵的兩人,就不用製住他們,因此隻打出一顆迴風子,製住了站在右舷的那人,隨著身形輕輕飄落右舷,貼著船艙閃到起居室右首艙外,


    貼耳聽去。


    隻聽飛龍公子笑道:“姓程的縱然武功高強,但他方才喝了本公子的‘迷仙散’,此刻也已功力盡失,昏然入睡了!”


    宇文不棄聽得心頭暗暗一震,忖道:“他果然在酒中做了手腳,差幸自己和小妹服過解藥,十二個時辰之內,不懼迷香、蒙汗藥一類迷失神誌的藥物,看來他果然存心不良了!”


    隻聽另外一個道:“公子還不知道,這小子內功極高,商老二用了比平常多一倍的‘入口倒’,還沒把他迷翻。”


    宇文不棄心下一怔,暗道:“會是竇金梁!”


    他功運左食指,朝木板窗上輕輕點去,戳了一個小洞,立即湊著眼睛往裏望去。


    中間紫雕花椅上,坐著的正是飛龍公子。


    坐在他左首一把椅上的,那不是崆峒主竇金梁還有誰來?


    右首椅上還有一人,宇文不棄也不陌生,那是一身道裝,惡洞賓蕭道成。


    飛龍公子微微一笑道:“入口倒不過江湖蒙汗藥而已,豈能和‘迷仙散’相提並論,此藥出自大內,中人一無所覺,隻如喝酒微醺,但等一覺醒來,就會武功全失。”宇文不棄聽得暗暗一驚,急忙暗暗運氣,要知他練的乃是“九陽玄功”純陽之氣,陽氣一經提升,立即諸邪不侵,這一運氣,雖覺體內稍有異樣,但卻瞬即消散,心下疑念也就打消了。


    隻聽飛龍公子接著道:“隻是此人一身功力,頗不尋常,不知竇島主,蕭道兄可看出他的來曆了。”


    竇金梁道:“屬下很少和中原武林人物交往,倒是不曾看得出來,蕭道長呢?”


    “他自稱屬下”,聽得宇文不棄不由一怔,忖道:“這飛龍公子,不知是什麽來曆?竇金梁居然會自稱屬下!”


    蕭道成道:“這姓程的手中使的是一柄刀,但使出來的明明卻是一招極厲害的劍法,這招劍法,淩厲無匹,包羅萬家,就是當今各大門派的劍法,也瞠乎其後,極似……”


    飛龍公子目光一凝,問道:“他劍法還超過當今各大門派之上麽?”


    蕭道成道:“是的,他劍招乍發,幾乎是天地之間風雲應變,莫可名狀。”


    飛龍公子問道:“道兄方才說極似什麽呢?”


    蕭道成道:“屬下從前聽先師說過,昆侖派有一招‘天地一劍’,奪天地之造化,窮劍術之玄秘,這小子使的,差可相似……”


    “昆侖派?”飛龍公子詫異的道:“江湖九大門派之中,並無昆侖一派。”


    蕭道成道:“是的,昆侖派早在百年之前,據說已沒有傳人。”


    飛龍公子道:“這姓程的會是昆侖派的傳人麽?”


    蕭道成道:“這很難說,江湖上有許多門派,往往某種武學失傳已久,忽然又有人繼承了絕學,總之,這小子的那招劍法,絕非尋常武學,也絕非一般武功高強之士所能抗衡,屬下一柄鐵拂,就在他那一招劍下所毀,幾乎還被他劍鋒所傷。”


    飛龍公子冷峻一笑道:“可惜他服下了‘迷仙散’;不然,本公子真想領教領教他這招劍法。”


    竇金梁道:“公子準備如何處置這姓程的小子呢?”


    飛龍公子含笑道:“蕭道兄方才把他這招劍法說得如此神妙,我想把他帶迴去,讓郝元(即勞山通天觀主)瞧瞧,如果真是昆侖派那招‘天地一劍’,倒可以讓他把劍譜說出來。”


    宇文不棄聽得暗道:“郝元和他們果然有著勾結,聽他口氣,直唿郝元之名,似乎身份甚高了。”


    竇金梁又道:“司空玉蘭,公子可要派人把他拿下麽?”


    “不用。”飛龍公子道:“司空姑娘就讓她住在船上好了,反正劉保祿和商老二都已被本公子擒下,咱們此去靈山島,不會有半點消息泄露,等本公子要司空靖歸降日月堂,就帶他們父女迴去見過山主,以後的事,就由山主定奪了。”


    宇文不棄心中又道:“不知他口中的山主,又是什麽人?”


    接著想道:“哦,劉保祿、商老二都為他所擒,那麽一定是囚禁在船上了,自己如能先把這兩人放出來,倒可助自己一臂之力了。”


    隻聽蕭道成道:“那姓程的小子,公子似乎該先把他擒下才好。”


    “也不用。”飛龍公子含笑道:“他一覺醒來,武功已失,就讓他住在艙房裏好了,一個武功已失的人,又有什麽作為?”


    說到這裏,迴頭朝竇金梁問道:“竇島主,咱們大概什麽時候,可以駛到靈山島了?”


    竇金梁道:“明午可以到了。”


    飛龍公子道:“咱們先研究研究,如果中午駛近,島上早已發現咱們,你看司空靖會如何呢?”


    竇金梁諂笑道:“公子親臨,司空靖還敢如何?他願意歸降,自然是好,若敢進出一個‘不’字來,就給他來個血洗靈山島……”


    “不,不!”飛龍公子說了兩個“不”字,沉吟道:“本公子覺得應該由竇島主和他好言相勸,若是他執意不從,把他拿下則可,但絕不可傷了靈山島上一人,也可留個餘地。”


    竇金梁諂笑道:“公子說得極是,他肯歸降自然最好了,不肯歸降,那就是叛逆了,屬下把這一點透露給他,就不怕他不就範了。”


    “叛逆”,這不是說日月堂果然和官方有了勾結?


    宇文不棄終於豁然貫通了。泰山日月堂,原係前朝義民的一個秘密組織,但不知何時,卻給官家收買了。


    他們支使通天觀主郝元,勾結勞乃通,用偷天換日的手法,由劉二麻子冒充菩薩,取得武林盟主的地位,再進一步暗算九大門派,使天下武林統通隸屬日月堂,實則也等於落在官家手中了。


    難怪師父打發自己前去徐州,而且又沒說明此行任務,原來就是要自己在徐州發掘問題,敉平這場動亂了。


    想到這裏,接著暗道:“飛龍公子既然暫時不對自己采取行動,自己何不將計就計,就假作功力全失,相機行事。”


    當下就不再聽下去,悄悄退後,左手朝那漢子身後輕輕一招,把製住他穴道的“迴風子”,再以“縱鶴擒龍”手法,收了迴來。


    人也隨著飄然落到第二層的右舷,再以同樣手法,收迴站在前艙和後艙兩名漢子身上的“迴風子”,才閃身迴入房中。


    掩上艙門,在床上盤膝坐定,再默運玄功,仔細檢查了一遍,覺得確然並無異處,並未被“迷仙散”散失真氣,才算放心,和衣躺下。心中隻是盤算著明日自己應該如何應付這個危局?想著,想著,不覺朦朧睡去。


    正在酣睡之際,隻覺臉上似有什麽東西舔著,涼颼颼的有著麻麻癢癢的感覺,急忙睜開眼來。


    耳中聽到“咭”的一聲輕笑,叫道:“小烏,好了,程大哥已經醒來了呢!”


    宇文不棄也看到了,司空玉蘭臉如朝霞,笑吟吟的站在床前,要小烏舔著自己臉頰,正待翻身坐起,但繼而一想,此時自己裝作未醒,正好和司空玉蘭交談。


    一念及此,依然躺著不動,一麵以“傳音入密”說道:“小妹子,你莫作聲,先運氣試試,武功是否散失?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點頭和搖頭,也要輕輕的,不可讓人看出來了。”


    司空玉蘭聽得大感驚奇,程大哥說的這些話,必有原因,造就趕緊站著運氣,過了一迴,覺得沒有什麽,就微微搖了頭。


    宇文不棄繼續以“傳音入密”說道:“小妹子,從現在起,我要裝作失去武功的人,他們對你如果有什麽威脅的話,你務必忍耐,千萬要記住逆來順受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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