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那所謂掃蕩組,呂義雄組長的中年大漢,身中“無形陰毒”能夠堅持得那麽久,而不倒地的情形看來,那位呂義雄功力之超絕,就非一般武林宗師可比。


    聯想到“修羅尊者”的勢力之雄厚,不禁從心底起了一陣寒栗……


    武學一道,浩若深淵浩瀚,但也未必就無破綻,就如剛才,倘若季彥淩和冷白不存畏懼之心,唯恐鬼礬士秦風不還手,是有什麽陰謀、陷阱而心虛,自動減去幾成勁力,攻南海的速度為之一級,雖然慕容廉明武功已達登峰造極之境,可以運功反震,抵抗外來的攻勢,隨心所欲,但季彥淩那背後三劍,卻是三大死穴對著一柄鋒利的劍尖。任他功力超絕亦要重創劍下。


    宇文不棄那知就裏,一看慕容廉明又從季彥淩和煞星手冷白的攻勢中,驚險的脫出,不禁又對秦風存下一種戒懼之心。


    展紅綾左手戴了皮膚套,中藏一把八寸長的鋒利小匕首。展紅綾頗感意外地叫。


    他鬆手笑道:“我發覺你確是有意逗引我,而又不時準本姑娘,以情相試,你是在玩火。告訴你,你不能奢望在這種情勢下,找到一個不為情所動的真正男人。幸而我不是為情所迷的浪子,總算未在匕首下斷魂。好了,咱們適可而止,雖則風流不下流,不必爾虞我詐,好好安睡吧。”


    驀地,前麵山腳下轉出一個打樵的老和尚,擔了一挑枯枝,用老公鴨似的沙啞嗓門窮叫:“滿地黃金又白銀,橫財不富命窮人;當先吃盡誰來問,缺少銅錢斷六親。嗬嗬!你一劍來我一刀,名枷利鎖命不鐃;朝生暮死難逃避,黃泉結伴路迢迢。嗬嗬!施主們,放下屠刀,迴頭是岸。”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展紅綾有意在宇文不棄麵前掩去本來麵目,但氣憤中便渾忘一切暴露了本性。幸而宇文不棄對奪魂金劍的為人,由於為先入主在作祟,對一個江湖上兇殘霸道人人皆曰可殺的人,有反感並不足奇,因此對展紅綾逼迫奪魂金劍的態度,並無多少不滿,僅對以發針暗襲老樵僧起了反感。可是暗襲無功,老樵僧平安無事,他口中雖表示不滿,心中已有所警覺,但上馬之後,不滿的情緒即姻消雲散了。


    老夫人忽然眼睛亮了起來,又問道:“姑娘,你是一位善良的好姑娘,從你的談吐舉止之中,可以看得出,你是有良好教育的好姑娘,也就可以說明你的師父-定是一位好師父,他決不會讓你學不好的事,他要你盜金盞,一定有特殊的原因,是不是?姑娘,你可知道其中的原因嗎?”


    展紅綾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原因。如果真正有原因的話,那是因為我師父痛恨滿人……。”


    蘇三娘笑接道:“大娘活到這年紀已很夠的了。”語聲甫露,那道鐵門經已落下,蘇三娘也沒有說下去,轉過身子。剩下那兩個武士盯著她,蓄勢等發,後麵腳步聲急響,冷冰如已帶著大群武士追來。


    蘇三娘若無其事,緩緩從腰帶中取出了一支銅管子,拋開去,兩個武士不由目光一轉,蘇三娘同時出手,碧玉杖刺出,刺進一個武士的咽喉,剩下最後的那個,右胸已然給敲碎了,以左手拔刀,還未砍出,蘇三娘碧玉杖已轉向他攻到。


    長夜已將逝,這時候卻仍該是一片黑暗,但山莊周圍竟然光如白晝!


    是燈光火光,無數燈籠火把在莊院周圍燃點起來,燈光下兵器閃亮,一片槍林、刀海盾牌上的獸麵更是唿之欲出,漫山遍野仿佛都蹲伏著無數怪獸,準備向莊院撲來,擇人而噬。那都是駐紮洛陽一帶的兵將。旗開處,喬太守與幾個將領一字兒精兵,對正莊院的大門,卻是一批僧兵,為首一個青年僧人,正是龍飛的第五個義子長風。


    他們一直對立,對於龍飛,伍鳳樓那還不清楚?伍風樓也沒後悔吩咐莊院裏的部屬戒備,他知道即使沒有竹哨聲龍飛遲早也一樣會采取行動,而既已封鎖了水陸的去路,他們要逃出去是絕沒有可能的事。他當然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隻要有一些線索,龍飛都會不惜一切將這座莊院摧毀。而他更明白,以天地會目前的勢力,還不能夠明目張膽正麵與官兵交鋒,所以司馬縱橫即使已得到消息,知道這座莊院的險境,也隻有歎息的份兒,寄望托歡的被殺引起韃靼的舉兵!


    郭正義道:“現下還談不到做什麽,但我希望你們還是要留心世局國事,須知咱們今日能安居的地方,全賴國事時局的平靖。如果像來至南渡那等情形,北方全是敵人的天下,咱們漢人大受淩迫,哪裏找得到這麽一塊地方,可以不讓別人打攏的?”


    郭正義道:“二爺說得是。我們真沒有想到今日得以安居,竟是與朝廷大有關係的。”


    郭正義道;“據我所知,這位東宮太子賢明博學,氣度恢宏,如果他能順利登基,那一定是當代賢君。目下那些亂七八糟的什麽法王、佛子、國師、神師、真人等左道旁門的妖佞,必被罷斥。這些妖佞已超過一千人,都是弄權的太監以中旨封授的。你們想想看,那憲宗皇帝混帳不混帳?”


    過了一會,郭正義用堅決的聲音,道:“孩子,你一定要把宇文不棄忘記,如若不然,他的影子,將是你陷入痛苦的根源!”、俞翠蓮輕輕哭泣起來。她顯然完全同意郭正義的話,亦深信無法改變這等命運,故此隻有自悲自憐。


    郭正義耐心地等到她停止哭泣,才道:“我們的燕雲十八鐵騎,日後將改變作風。但願我這個想法,能使陸局主同意接納。”俞翠蓮馬上感到自己的地位已經大有變化,因為這位城府深沉的第二號人物,居然把心中之事與她計議,可見得他當真把自己當作親生女兒一般。為此,她的愁緒被歡欣之情驅散了大半,問道:“為什麽要改變作風呢。”


    “笨!”展紅綾去而複轉,接道:“不過這世上聰明的人已太多,找到一兩個笨人就難能可貴了,我妹子笨,豫大俠又何嚐不笨!郭正義兵敗被殺並不冤枉,他是死於自己的野心,如果他安居河東,誰也不會去侵犯他。他死於君侯之手,也是自取的,因為是他要來並吞晉城,君候隻是自衛而已。豫大俠,你是個遊俠,應該講理,我的道理對不對?”


    展如煙神色一變連忙道:“姐姐,你怎麽又迴來了?”


    但她在攻擊宇文不棄時,絲毫都不鬆懈,真殺真砍,毫無顧忌。因為她深信宇文不棄劍技,絕不會受傷的,反之,假如她能傷得了宇文不棄,那麽宇文不棄也不必到趙宮去了。宮中的武士,每一個人都有她的身手,而且襄子本人技擊之精,還比她高出很多。


    宇文不棄的劍技當然高出她很多,可是常被她刺成輕傷,那是因為宇文不棄現在所練的劍法是一種殺人的劍式,他出劍時,目的在取對方的性命,對本身不作防禦,不作躲閃,完全是以速度來搏命。


    誰知道在那圉雜虛幻的境界中,是蘊藏著多少個千鈞一發的危機,以聚集幾十年的歲月所換得來的性命在賭注呢?隨時隨地,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都在性命唿息垂危之中作掙紮!都有被亂劍絞死,拋顱斷臂,血濺當場的可能。


    “蟠龍四鬼”折攻擊之勢,看起來,好像是一片雜亂無章,都是亂劈亂刺,毫無格式、招法、勁道可言,其實那是一種正派劍術所不能及的上乘境界,“太虛若實”的最高發揮,換個敵手,莫不早已屍骨無存。


    最得呈的要算是神箭八雄,他們各據一方,龍皤虎踞,大有一將當關,萬夫莫敵之勢,神箭絕技下,不知有多少冬竹堡手喪生箭下,同時也隔絕了冬竹堡的外援,幾乎沒有一個冬竹堡門下能欺近廣場之中,即使有亦對那場中高手那嚴密連鎖的鬥法無可奈何,自討沒趣的退居一邊或參加圍擊,偷襲神箭八雄。


    總之,此時冬堡內,一片唿喝震天,紛亂之勢,非三寸禿筆得以形容。


    郭正義厲叫一聲,欺至鬼磯負身後,雙掌驟翻,直向背部劈去慕容廉明摹感背後勁風襲至,雙掌反過,直迎來勢——“砰”的一聲巨天價響——矮叟郭正義悶哼一聲,踉齧倒退七八步——慕容廉明亦被震得雙臂發麻,氣血翻湧,前衝出四五步才拿樁站穩,不禁心下一震,略一轉身,嘿嘿笑道:“喔,老夫看走眼了,想不到你的功力亦是這樣高超……再接我一記‘子午悶心掌’試試……”


    “試”字離,慕容廉明左掌疾吐而出——矮叟郭正義大喝一聲,運足畢身功力,鐵掌一翻,兩股排山倒海的勁道直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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