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不棄頓時一聲長嘯,右臂一伸,揮出一招“投鞭亂流”,剛一避開對方的樹枝,修地又翻身反腕斜地裏一抽“蘇秦背劍”,隻此兩招尋常可見的招式,騰出身邊空隙。墓地彈起一躍,衝天拔起三丈有餘,正好貼近一株挺直衝天的楓樹。


    雙手撇開樹枝,抱拳說道:“二妹!行了!我服了你。”


    宇文不棄歎口氣說道:“二妹,也許是我對你太關心,因為我突然變得沒有信心起來,那不僅是對你,也包括我在內。你試著想想:如果,我是說萬一你失手在郭正義的手下,你的身世就永遠沒有機會明白了。我不同,二妹,我隻是一個人,萬一我輸在郭正義的手下,至多是人一個、命一條!”


    他的話說得很有感情,讓展紅綾聽了很是感動,而且心裏有一陣暖暖的感覺。


    但是,突然她又想起一件事,說道:“大哥,比起我來,你更不能冒險,尤其是目前。”


    敞廳中負手立著一個白衣如雪、書生打扮的青年,他好像在那裏沉思著什麽,聽得腳步聲迴過頭來,見是如煙,方待招唿,再看清楚如煙旁邊的宇文不棄,不由愕然。


    宇文不棄在他來說,並不陌生,他甚至可以說對宇文不棄有過救命之恩,當日慕容廉明在勝棋樓外以飛蜂針暗算宇文不棄,就是被他搶先一劍刺殺,以至飛蜂針失了準繩,起不了作用。


    季彥淩最後一劍落空,身形已然淩空拔起來,錐子般的劍半空中突然一截截散開,每一截與每一截之間,卻相連著長逾半尺的煉子,錐子劍立時變成了煉子槍,不同的隻是,每一截都能夠殺人傷敵。


    他若是用劍,距離仍未夠,劍變成了煉子槍,卻綽有餘裕,宇文不棄冷不提防,劍不及封擋,倒退了出去。


    郭正義勸他道:“宇文兄先逃出此堡後,再徐圖妙計不遲。”宇文不棄道:“如果真的完全沒有辦法,就隻好向郭兄討取靈藥了。不過在下一來認為那樣有牽累郭兄的可能,二來心中隱隱感到還有別的法子可想,所以不願立即放棄努力。”


    郭正義道:“宇文兄要求的隻是思索的時間的話,兄弟可以耐心等候,我擔當得起。你慢慢想吧!”


    他果然不再開口,好讓宇文不棄靜心籌思妙計。


    郭正義道:“兄弟早先已經考慮到,以宇文兄這等人才,如若為了顧及我的安全而不敢再在江湖上露麵,以致埋沒了一生,實是太可惜了!因此,當時我便決定,如果宇文兄能推心置腹地服下兄弟之藥,那麽兄弟定須有所報答。這便是宇文兄何以服藥之後,並無假死反應的原因了。”宇文不棄這時可就發覺這郭正義雖是言之成理,然而心中卻隱隱感到他的行事和想法,有一種特別的說不出來的味道。


    不但郭正義如此,其餘如十八鐵騎之首的三客等人,好像也有一種這等特別的味道。


    “有本事的人都是如此,但是隻要摸清楚他的脾氣,略用一點方法,他仍然會照我的意思去做。此如說殺死邱縣這件事吧,我雖有此意,找不到人下手。郭正義說他是慕容廉明手下第一名勇士,技藝高超,力大無窮,除了宇文不棄,沒有人能吃得住他。但是我如開口叫宇文不棄去殺人,他一定不肯,所以我請他陪你去見邱縣,為你壯膽!”


    “為我壯膽?我並不怕見邱縣,我知道他隻是要錢,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宇文不棄道:“要是殺了他,我們也別想生還了。我隻是把他製住了,挾持住他作為人質,喝令他的部屬住手,這才衝出了重圍,脫身而出。但是展雄鷹因而受了兩處外傷,他那另一位侍從也英勇的戰死了。”“這……,真是太危險了。”


    郭正義道:“展雄鷹也真是的,幹嘛要孤身深入呢?他應該帶了兵馬去的。”


    宇文不棄冷冷的道:“他如帶了兵馬去,一個談不攏,就要付之一戰了,這一仗卻打得太沒來由,因為慕容廉明並沒有侵犯河東,他是為了我們範邑而出頭的!”


    宇文不棄星目露出一股寒湛光,冷冷瞥視了慕容廉明一眼,冷峻的笑道:“慕容廉明一問三不知,推托得幹幹淨淨,在下也不必再徒費唇舌多問了,最後,在下告知慕容盟主一件事,在半月前,我在這長江一艘三桅船上,巧遇一位當今在江湖武林興風作浪的魔頭巨擘—一修羅尊者,他假藉慕容盟主之名,為非作歹,血腥屠殺,不知慕容盟主有何感想。”


    慕容廉明聞言臉色倏地一沉,說道:“小兄弟,何不明言指罵老夫就是那修羅尊者……”


    林木深處,坐著五位男女,為首的是個二十三四歲紅衣美嬌娘,盤龍髻上的烏釵,墜著一塊大紅寶石,紅芒刺目。紅色坎肩,紅色流蘇。胸襟上,戴了一隻以數十顆大小不同的紅寶石,懸了一把紅鞘紅穗寶光四射的長劍。瓜子臉,柳葉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弓形的櫻口令人一看便想入非非。美,真是美,曲線玲瓏更是動人,果真是人間尤物,畫裏真真。她臉上神色平靜,經常掛著令人心動的微笑。


    她左右,是兩位美豔絕倫穿黛綠衣裙少婦,兩位身材雄偉英俊瀟灑的二十五六歲年青人。


    無情穀,在五龍穀東北約七八裏,那是西座山形成的一座絕穀,穀長裏餘,兩側是峻陡的山崖,風化了的崖石鬆土,被風一吹,便紛紛向下坍落,隻生了一些稀疏短草。


    穀寬僅十六七丈,穀道兩折,穀口看不見穀尾,穀底疏落地生長著一些矮樹。據傳說,這是五龍穀的龍脈,古代的星相巫師看出此地有王氣,上書皇庭,派人將山脈挖掉,斷了龍脈,泄了王氣,所以稱為無情穀。


    分雲嶺,在五龍穀東麵二十七裏,嶺東北是安邑係界,那是一處綠林朋友的山寨,也是分雲嶺五煞的賊巢。


    原來隻是用一要樹枝,用紙包著,當作是飛鏢打出,可以看出打出鏢的人,內力深厚的一斑。


    宇文不棄將紙鏢展開,上麵寫著:“字奉宇文不棄大俠,並相府王總管同閱:今天對二位作了一次小小的遊戲,隻僅僅是遊戲而已,否則,我隻要在豆花裏做一點小小的手腳,二位就已經一命嗚唿了!看看!我這個小偷兒並不是卑汙的小人,非但不是小人,而且還是個君了。四天後再見,但願你們在這四天之內,不要發生任何意外,否則,我會抱憾終身的。”


    下麵署名的是一個圖,畫的是三隻手。


    季彥淩一擺手說道:“不要再說下去了,你不是在她身上尋找你的身世,你是在她身上流露出根本不應該流露的真情。瞞不了我的,我隻需要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你在發覺她和你長得極為相似的時候,你就忘了我替你取的名字。你要像冰,像冰一樣的冷!”


    她的話,說得並不大聲,也說得並不嚴曆,可是每一個字都像是寒鐵鑄成的釘,好麽硬!那麽冷!那麽尖銳!


    宇文不棄還未答覆,如煙已又道:“我是怎也不相信我爹爹那麽壞的了,除非找到了……”她沒有說下去,事實他的信心已經動搖。


    宇文不棄沉吟著道:“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將托歡找出來,解除因為托歡失蹤引起的危機,這樣好不好?你助我搜遍這座莊院,托歡若是在這座莊院,找到了,人交給我帶迴去覆命,你去勸服你爹爹,希望他能夠退出,這件事也就罷了。”


    如煙不由點頭道:“否則我也不會養成射獵的興趣。”


    “喜歡射獵的人,通常也喜歡真山真水,喜歡一切自然的東西,事實上,在進入莊院之後好一段路,仍然是保留著很多奇形怪狀的樹木,與人工點綴融合在一起,也配合得恰到好處,絲毫不損天然之美與山水之真,可是再進,便完全不同了,被人工的裝飾完全取代,拿寫畫來譬喻,此前是畫家的神來之筆,之後卻變了畫匠的模摹之作,格調完全不統一,成就相差得實在太大。”


    郭正義道:“寶劍贈烈士,宇文兄倒是當之無愧。”


    他一麵說,一麵解開黑布,但見一共是三件物事。最上麵的是一把隻有尺半長的綠鞘短刀;旁邊是一隻黑色的看來很柔軟的手套;底下則是一麵橢圓形的銅鏡,看來極薄,麵積亦不大,約是掌半長、一掌寬。


    宇文不棄把這三件物事接過來,驚異地審視,一麵想到這些東西的作用,曉得這麵形式特別的銅鏡,多半是戰陣常見的“護心鏡”,乃是鎧甲上常見之物;這口綠鞘短刀,一定刀鋒極快,可是尺寸太短,恐怕起不了什麽作用;至於這隻手套,由於輕而薄,又是隻有一隻,所以不知道有什麽用處。郭正義道:“這三件物事,連同早先宇文兄吞服的靈藥,乃是兄弟平生珍藏的四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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