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陣陣淒厲已極的厲嘯聲,突然起自場中。隻隻飄忽不定,忽現忽隱的白淒手掌,已如幽靈般地倏然抓向他頭!郭正義大吃一驚之下,猛吸一口真氣,全身立即冒出一片靄靄黑霧,雙掌一錯,兩條烏黑晶亮的黑氣,交叉暴投推出!“轟隆隆!”


    宇文不棄沒有跑,一點跑的意思也沒有。那幾個也沒有動,一個動的都沒有。


    宇文不棄道:“我沒別的意思,見你們主人隻為帶迴展姑娘去,如果你們要動手,請先估量自己的把握。”


    居中一個叫了起來:“兄弟們,為少爺報仇雪恨,拿著郭家叛逆,也是大功一件。”


    他搶先揮起了刀,可是後繼無人,揮刀的隻有他一個。他是揮起了刀,可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刀剛揮直,就到人家郭家叛逆手裏。另幾個嚇得往後就退,居中的那個驚怔在了那兒,等他發覺就他一個人站在前頭時,臉色一白,也急忙抽身後退,宇文不棄站在原地沒動,手一揚,扔出那把刀投在了地上,刀身顫動,嗡嗡作響,他淡然道:“剛說過,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願意跟你們為敵,煩請通報一聲,我要見……”


    展紅綾道:“到目前為止,我雖然還沒發現你的文才,可是我已經知道你的武功跟你的才智都不凡,慕容廉明一人輕易地傷六條性命,而且都是一劍畢命,可見慕容廉明的武功相當高,而你卻能廢了慕容廉明一身武功,我雖不熟識武技,可是我以為這比殺了慕容廉明還難,因為這表示你已使慕容廉明完全喪失抵抗的能力,殺一個人卻並不意味被殺的人已完全喪失了抵抗的能力,你能殺慕容廉明,但你卻隻廢了他一身武功,剛才你說得明白,那是因為你深謀遠慮,能看得遠,你別有用心,甚至把任何可能發生的情況都考慮到了,而且已想好了對策,這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得到的,兵在精而不在多,將在謀而不在勇,打古至今,天地間的第一人靠的不全是力,品德才智要占七分,你這樣的武功,加上你這樣的才智,我對你有信心,休說是甘鳳池等隻有八個人,就是千軍萬馬,你也一樣抵擋得了!”


    展紅綾眼看藤杖壓頂而來,她雙腳一頓,使的是薑太公的“縱地金光法”,人影一晃,就跳出去七尺多遠,避過了一攻。


    最感吃力的是展如煙,既不敢硬接,隻好躲閃,她堪堪掠出,一道巨形的壓力,已經快要落到頭上,逼得她匆忙之間無暇多想,掠出的人,趕忙和身朝地上撲下,連打了兩個滾,才從驚險之中,滾出七八尺遠。


    第一招,大家總算避過了,本來五人心中,都有同一個想法,慕容廉明每一招出手,合五人之力,互相支援,縱然不能和她力敵,硬打硬接,但自己五人,在守勢之下,避重就輕,忽聚忽散,你慕容廉明再厲害,也不過隻有五招而已!


    但這第一招下來,大家才知道慕容廉明果然名不虛傳,要接她五招,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容易!


    試想這一招,她明明隻是抬杖就劈,看不出有什麽異處,但五個人居然在同時都遭到她杖勢轟擊,她一支藤杖,在這一瞬之間,居然逼使五個人四散分裂,各自躲避不迭,自顧不暇,那有支援他人的能力?


    “老夫當然要找。”


    慕容廉明跟進,笑道:“老兄,可能這時裏麵真的沒有人,看樣於咱們得等,長夜沒漫,等人真不是滋味,可否勞駕去弄些酒萊來,也好打發時光!”他一說完,壯漢便急了,一急便鋌而走險,‘猛地左手一抬,打出了一校袖箭,人亦隨箭撲出,巴首急吐,遞向慕容廉明的背心。


    人不能貪心,貪心必失。壯漢不該貪心分取兩人,反而一無所獲兩頭落空。


    慕容廉明早有提防,對方手一抬;他便扭身切入,袖箭落空探身而過,一腳疾挑,“噗”一聲挑在壯漢的肥肉上。


    慕容廉明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袋,往掌心之中一倒,隻見霞光萬道,照投數丈的範圍,赫然是一粒龍眼大的小珠子!


    宇文不棄激奇的看著那粒小珠子,不知對方的用意何在。慕容廉明用兩個手指頭,夾起那粒珠子,向宇文不棄照了幾照,然後小心翼翼的納入袋中,重行置入懷內,道:“娃兒,你知道這是什麽東西?”


    身子一轉之下,見宇文不棄赫然站在自己身後一丈處,正冷冷的望著自己。這一下,不由得暴怒,嘿嘿一笑道:“老夫今天真是幸會高人了!”


    身形展處,倏然如狂風暴雨般地之出一十九掌,打出一十二拳,踢出八腿,攻出七招,身形極快,轉位之快,簡直已非人力之所能及。宇文不棄臉色微微一變,掌起處,“玄玄”絕學“魔掌招魂”已然展升,腳下微頓,身子半側,如天際流光也似的劈出了二十七掌!一陣連聯密響的掌掌交擊聲傳出,平地上驀地矗起丁一座掌山拳影。


    風聲唿唿,掌拳似電,一瞬間兩人已相互交了五十餘招!突然——“劈啪!”


    有一座“青花園”,是個很幽靜,景色很美的地方。這時候,整座‘白雲觀’裏,除了大殿之外,就隻有這座“清花園’’裏還有燈光,燈光,透自林木深處,那一排長廊之下。


    也就在這時候,郭宇文不棄卓立在長廊外的院子裏,他望著那猶透燈光的紗窗發了話:“不速之客打擾清修,求見展姑娘!”


    話聲方落,那燈光透紗窗外,兩扇門豁然而開,燈光瀉出,把當門而立的一個道的美好身影,長長照投在長廊之上。


    盡管她背著燈光,宇文不棄仍能清楚地看見她的臉,算年紀她應該已經是四十頭的人了,但是花容月貌仍如廿許人,而且流露著一種自然懾人的高華氣度。


    步履聲去了,展雄鷹動作飛快,一步過去扳動機關栘開了書櫥,拉開那兩扇小門,別的不動,單把那本簿冊拿了出來,然後又把書櫥歸於原處,這時候一陣急促蹄聲由近而遠,展雄鷹把那本簿冊一卷,往袖子裏一藏,熄了燈出了書房。


    看來他是夠小心的,對誰都不相信。


    好靜,靜得連一點聲息都聽不見。


    這條人影輕得跟四兩棉花似的!進的是後院,落地又起,撲向一間屋,一閃沒進了屋旁暗影裏,像一縷煙。


    這條人影停在這間屋的後窗外,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麽手法,隻見他把手往窗戶旁一按,窗戶就開了,沒出一點聲響,又見他身子往上一冒就竄進了屋。進了屋他又帶上了窗戶,屋裏好黑。


    隻有展紅綾一支軟劍,劍光劃過,泛出朵朵蓮花,生生不息,劍法之奇,以她的經驗,竟然認不出這姓展的女娃兒使的究竟是什麽劍法?甚至連她劍勢的來龍去脈,都看不清楚,但覺劍光如旗,劍旗一展,就生出朵朵蓮花來。


    這些蓮花,正好護住了她上下左右前後,不論你任何兵刃暗器,試從任何一方,都無法攻得進去。


    一時之間,真把目空四海的慕容廉明看得心頭大為驚愕,世上竟會有如此精密的劍去,任何門派的劍法,都不會十全十美,也一定有它的破綻,惟有展紅綾這套“金蓮劍法”,竟然一絲空隙也沒有!


    “世間所謂行俠,這俠字豈是可以濫用的?咱們武林朋友,開口道閉口義,這道義兩字,又豈是容易的?


    咱們這些江湖人,千萬人中,能找出一個沾了俠義二字的皮毛的人,恐怕也是不易,都是些逞匹夫之兇逞一時意氣,假俠義二字之名,作奸犯科任性胡來的人。我寧可做這種沒出息的行當,反正自以為是歹徒惡棍,敢作敢當,總比那些假仁假義之徒,來得心答理得。”


    慕容廉明苦笑道:“你把江湖朋友罵慘了,老夫也臉上無光。你這張嘴好厲害,真是後生可畏……”


    在進坳的兩座土丘之間,幾株疏落而高大的楓樹,正沐浴在朝陽金輝之中,坳內顯得一片寧靜,幾個穿著白骨骷髏頭號誌短衫的人,梭巡在坳口之間——兩棵相對的楓樹上,各掛著一具屍體,衣衫片碎,血肉模糊,散發出陣陣的腐臭之味,使這早晨的清新,變成了汙濁,瑰麗的朝旭,被滲入了一抹陰森恐怖的色彩。


    桐柏山,位於鄂北,山勢東西走向,占地百裏,偉岸迭起,藏幽隱勝,多的是那人跡罕至,鳥獸絕跡之處。在萬山叢中,有一排投雲高峰,峰頭終年積雪不化。


    高峰之後,就是奇花異卉終年不謝的朝陽穀。高峰之前,是一片無限的草原,草原盡間,兩座排山峭壁,光滑無比,峭壁一麵,狂謝著三個丈餘方圓的大字——決明穀。


    數十年來,這穀口的草原上,就人跡罕至,更沒有敢改進入穀中,因為凡是有人進去的,都沒有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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