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激將法,也許便是這女人臨時想到的補助手段之一。


    隻是,這種手段會不會太幼稚了一點呢?


    天狼會主聲色不動徐徐道:“你既有等好本領,為什麽不把握機會趕早發揮出來?”


    鉤吻花笑道:“我的好奇心很重,我要先解開一個謎團。”


    天狼會主道:“什麽謎團?”


    鉤吻花笑道:“我要先弄清楚你經常戴著麵具見人的秘密!”


    撇開雙方的是非恩怨不談,相信一定會有很多人支持這女人的此一行動,同時也希望這女人真能找出一個正確的答案來。天狼會主為什麽歡喜戴麵具?想知道個中秘密的人真是太多了。


    天狼會主似乎微微震了,下,不過很快的就又迴複自然,輕輕一哦道:“你以為我會告訴你這個秘密?”


    鉤吻花笑道:“不必!”


    天狼會主又是一哦道:“不必?如果我不說出來,誰能幫你獲得解答?”


    鉤吻花笑道:“我自己。”


    天狼會主道:“你不是說你不知道嗎?”


    鉤吻花笑道:“是的,我不知道。不過,已經快猜到了,底下要做的,就是設法加以證實。”


    天狼會主道:“你猜到什麽?”


    鉤吻花笑道:“我猜你是以麵具遮掩你立功結穴的氣眼。它的部位,不是你的鼻子就一定是你的耳朵!”


    她沒等這句話說完,突然橫身躍起,以雙足足尖對準天狼會主的麵部猛蹬過去。這就是她求勝的方法,方法簡單,但很有效。


    因為修練玄功的人,為防氣血逆行起見,均選定身上某部位為舒散功力的氣眼,有人選在足底,有人選在脅下。總之,以易於防護,不易受到敵人攻擊為原則。而這種散功的氣眼,也就是這個人身上最脆弱的一環;一旦受到攻擊,往往不是送命,也要落個重傷或殘廢。


    天狼會主愛戴麵具,真是為了這一原因?


    現在隻要留意一下天狼會主的反應,便不難獲得解答了。


    天狼會主對鉤吻花這一招的反應,除了人在半空中的鉤吻花,人人都看得十分明白。


    它的答案是:鉤吻花猜錯了!


    天狼會主屹立原處,紋風未動,雙目中同時露出一絲笑意。


    這等於說:他對鉤吻花蹬來的足尖,將絕不避讓。待鉤吻花發覺判斷錯誤後,他倒要看看自作聰明的粉紅羅刹,將如何善其後!


    鉤吻花雖看不到天狼會主此刻的眼色,但因不見天狼會主有何舉動,也不禁暗感不妙。


    她現在才突然想到,她這種試探方式,不僅過於冒險,而且毫無意義可言。麵對著一個像天狼會主這樣的人物還容許她有好奇心?還容許她發出這種試探性的招式?


    退一步說,就算她能憑這一招,證實她的猜測不錯,那對她又有什麽好處?


    而事實上,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以天狼會主之身手,難道連這麽平淡無奇的一招也化解不了,而會聽任她雙足蹬實?


    如果天狼會主出手化解,她的一雙小腿還保得住嗎?好在粉紅羅刹一身真氣已練到收發自如的境界。她心念一動,立即吹氣沉肩,雙足倒甩,人於半空中向後反轉一日,就像個被風吹偏了的紙鳶一樣,剛剛升起沒有多高,便又唰的一聲,於原地落了下來。


    如僅看表麵,這實在是個令人喝彩的動作,刻下院子裏,能照樣做到的人恐怕還沒有幾個。但鉤吻花卻已是一身冷汗。因為她並不是有意炫耀,這個動作是給逼出來的。


    所謂絕招,差不多都是保命之招,它們經常都住在命亡隔壁。成功了,便是絕招,失敗就會變成閻羅王座上新客!


    鉤吻花亡羊補牢。以驚險的身法,挽救了自己的錯誤,該值得暗暗慶幸一番了吧?


    事實上,並不盡然。因為她人一落地,便發現她這次臨時撤身,根本就是多餘的。


    她這樣做的結果,隻是白白的送掉了鐵頭蕭泉蕭泉一條老命!


    原來這時候的院子裏,北鬥七星劍郭申跟金槍無敵繞亭追逐,兩人身上血漬斑斑,雖然都掛了彩,究竟誰占上風一時尚難斷言,而另一邊,獨戰蕭泉和黑煞手的天機道人,則已漸入困境。


    因為蕭泉練的是鐵頭功,黑煞手馬文雄練的黑沙掌,全屬筋骨堅實,挨得起打的角色,無機道人以一敵二,又要時時提防塵拂被奪,時間一久,便慢慢守多攻少,落於下風。


    天狼會主目光銳利,雖看出天機道人處境危殆,但苦於無法分身,隻有睜眼著急。


    不意就在這種緊要關頭,鉤吻花突然退開了,天狼會主不假思索,立即側身一掠就近撲向蕭泉,以掌緣對著蕭泉腦袋橫切過去。


    蕭泉的鐵頭被天機道人掃了好幾塵拂,均能皮肉無損,結果卻在天狼會主一掌之下開了紅花。


    蕭泉一聲慘嚎,跌出七八步遠,才像頂著一個老漆葫蘆似的摔倒在地。


    這蕭泉漢天機道人交手,原為了想獲得解藥活命,而結果是適得其反。等死的人還沒有死,怕死的人卻先死了!去掉一個蕭泉,天機道人的一柄金絲軟拂,登時為之威力大增。


    相反的,黑煞手馬文雄卻給這一突變嚇軟了腿。他怕的並不是天機道人的拂塵,而是天狼會主這種駭人聽聞的功力。不過,結果則沒有什麽分別。


    就在天狼長老微一怔神,正考慮要不耍轉變立場之際,天機道人的拂塵已無情地掃了過來。


    金絲掃過麵孔,馬文雄再也不像原來的馬文雄了。


    馬文雄雙手抱著血肉模糊、五官不分的麵孔,一路嘶唿著向大門外奔去,淒厲的聲浪,不久便於小巷中消失。


    沒有人知道黑煞手打算逃到哪裏去,以及他是不是忘了必須在日落之前取得落日丹的解藥?


    這邊院中,天狼會主目光一掃,忽向天機道人吩咐道:“郭少俠好像支持不住了,悟修長老快去助他一臂之力!”是的,這時候的北鬥七星劍郭申,情況的確相當危急。


    金槍無敵,名不虛傳。他那根八尺長的金槍,點、戳、挑、格、蕩,忽如靈蛇萬條,確實令人防不勝防。但是,這顯然並不是逼使北鬥七星劍郭申於下風的原因。


    因為金槍無敵的金槍雖然使得神出鬼沒,北鬥七星劍郭申的北鬥七星劍,可也不是一件尋常兵刃。


    兩人搏鬥劇烈,沒有幾合,便都雙雙負傷。然而,北鬥七星劍郭申傷勢,並不比金槍無敵的傷勢嚴重。


    從以後繼續交手的情形看來,北鬥七星劍郭申也始終未露敗象。


    郭申年輕體壯,精力充沛,金槍無敵則已是近五十的中年人;如果雙方保持均勢,則時間愈久,無疑對郭申愈有利。拳怕少壯!這是一定不移的道理。


    那麽,郭申在沒有受到致命創傷的情況下,表現反比金槍無敵愈來愈差又是什麽原因?


    現在當然不會有人推敲這些。


    現在,大局已整個披轉。誰都不難看出,隻要天機道人過去加入戰圈,金槍無敵就一定非垮不可。


    金槍無敵去掉之後,粉紅羅刹這女人難道能唱獨角戲?


    可是,令人詫異的是粉紅羅刹鉤吻花眼看蕭泉和黑煞手一死一傷,金槍無敵的處境又是岌岌可危時,竟仍然鎮定如故,神色上一點也沒有起變化。


    天狼會主轉身抬頭。正待舉步向鉤吻花逼去之際,忽然身子一晃,失聲驚唿道:“不好,我們中了……”鉤吻花格格大笑道:“你終於明白了吧?可惜太遲了。”


    的確太遲了!“通!通!”首先倒下去的、是金三郎和金四郎。


    第三個是北鬥七星劍郭申。第四個是天機道人。


    天狼會主勉強向前一步,但終於力不從心,最後也通的一聲倒了下去!


    倒下五個人,站起一個。從地上站起來的這個人。是迴天郎中狄兆官。


    從地上站起的迴天郎中春風滿麵,神情極為愉快,與先前判若兩人。


    他一邊走向鉤吻花,一邊得意地笑著道:“怎麽樣?沒有誤事吧?”


    鉤吻花點點頭,笑道:“時間果然拿捏得恰到好處。”


    她接著頭一抬,朝東廂屋脊上大聲道:“二郎,你也可以下來了。”


    屋脊後麵,應聲飛落一名黑臉濃眉大漢,正是二號破浪。


    二號破浪手上拿著一隻噴筒,這說明了他先前為什麽要藏身東廂屋頂以及他在屋頂上擔任的是什麽任務。


    鉤吻花等金二郎站定後,又問道:“六郎帶的人呢?”


    金二郎道:“全押在金光寺地答中,等候命令。”


    鉤吻花想了想道:“也不必等候什麽命令了,你現在就過去,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向他們宣布:謝會主已遇意外,由鉤吻長老繼任會主,尚老長和狄長老分任第一副會主和第二副會主。你宣布時,可與六郎暗暗留意各人的神情,凡表示疑訝不安者,一一記下姓名。懂我的意思嗎?”


    金二郎躬身恭答道:“卑屬遵命。”


    金二郎轉身才走了兩步,鉤吻花又忽喊住他道:“爛浪大喬兩姐妹極不安分,你跟六郎可以分別享用一下,然後打發她們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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