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因為地力升騰吧。


    春雪落地的時候,要比冬雪稍輕一點。


    不過這對人的體溫感知沒有太大差異,天依然很冷。


    除非是江南。


    舒陽很久沒去過江南了。


    並不是因為江南的百姓罵過他,就連他的色欲化身也沒有跟那些人計較過咒罵的事。


    畢竟人在不如意的時候,別說他一個被蠻族扶持的邪神,天王老子也照罵。


    至於過了這股子邪勁兒會承擔什麽後果,他們沒空想。


    因為還得努力活下去。


    舒陽這次來江南是白虎焚香來信,它遇到一樁難事。


    來時恰巧有雪。


    細雪長橋,隱於一線。


    白虎所化的壯漢虎頭虎腦,竟顯得可愛,跟它的身軀有些許違和。


    “兄弟,他們都說我是你坐騎,這是真的嗎?”


    “這……我騎過你嗎?”


    “沒有。”


    白虎撓頭傻笑,它就知道,那些妖是嫉妒它和舒陽結拜。


    雖然給強者當坐騎不丟麵,但總歸是被騎的那個,在妖族裏有點抬不起頭。


    它想了想,然後羞赧道:“你要是成仙了,還沒有合適的坐騎,我就讓你騎。”


    仙人境有強有弱,但好歹不會被笑話。


    妖族裏給仙人佛陀當坐騎的多的是,最不濟也是真君菩薩那個境界。


    所以它對舒陽的要求是仙人境。


    算起來,那時候它也能修煉到妖王了。


    “再說吧,咱倆誰跟誰啊!都是兄弟,再說我真遇見事兒了,不到仙人境,你還不肯背我一程嗎?”


    舒陽擺擺手,對這件事不以為意。


    坐騎通常是麵子工程,憑他的山河流轉,遠比騎虎要快的多。


    但麵子不是速度能取代的。


    所以他不拒絕白虎讓他騎,可前提是白虎得有妖王修為才行,這樣騎出去才有麵子。


    “說的也是。”白虎傻傻一笑,忽地拍了拍後腦勺。


    “哎呀,說這些閑話,差點兒把正事給忘了。”


    白虎臉色一正,細說起讓它犯難的這件事。


    “我原本聽你的話,出來行走,吃些壞人,既能修煉也有功德……”


    善惡好壞本來難辨,可白虎腦瓜子雖不靈活,唯獨在吃這方麵格外好使。


    它按早年舒陽做過的幾個範例,照葫蘆畫瓢,在開雲府做的有模有樣,隻是吃不到鄉紳權貴。


    後來胡小翠渡劫,它按吩咐領了幾隻黃鼠狼釣魚執法,很快把開雲府及周邊有名的麵善心黑之人吞吃入腹。


    剩下的那些更狡猾,也有了防備心,它索性就先放一放,冷不丁再來個迴馬槍,效果更好。


    於是它就往外擴張,朝江南走了。


    江南人口凋零百業待興,還在修複期,蠻人留下的創傷沒那麽快恢複,民眾沒有太大利益矛盾,也就沒多少惡人。


    官府鄉紳嘛,正努力施恩,也沒有魚肉百姓的。


    它不想就這麽空手而歸,於是打起了妖的主意。


    卻說有個地方叫景陽岡,山裏有隻狐妖。


    這狐妖在山下擺了個酒攤,提醒往來客商天黑不要進山,說山上有大蟲害人。


    白虎說到這裏憤憤不平道:“明明是它狐族吃的,卻賴到我們虎族頭上,真不要臉!”


    “它不是提醒大家不要進山了嗎?”舒陽有些不解地問道。


    “對啊!它就是吃那些不信邪的人啊!”


    通過白虎的解釋,舒陽才明白了狐妖吃人的邏輯。


    先在入口處貼上提示,反複聲明裏麵有危險,夜裏必死無疑,白天才可以經過。


    如果有人硬要過,那就是他找死,跟本狐妖無關。


    而且狐族說的是大蟲害人,也就是老虎吃的……


    死了的人也無處申冤。


    主打一個好處全占,因果不沾。


    “司天監不管嗎?”


    “司天監說它已經警告過了,那些愣頭青不聽勸諫,死了是命數使然,隻要狐妖沒有用妖術勾引別人夜裏進山,它就不算犯禁。”


    白虎一臉委屈,又無可奈何。


    它打不過那隻狐狸。


    “呃……”


    舒陽聽得也是滿腦子問號。


    司天監不是有害人的妖孽就殺嗎?


    怎麽還講起“規矩”來了……


    這種光州的特色“規矩”,舒陽當時給滅了不少。


    後來河伯身死,舒陽在黃河被圍攻,光州那條土地婆被流海一刀劈成兩半,從那以後,光州的“規矩”就幾乎消失了。


    “它是什麽修為,妖君?”


    “對,我還沒它厲害,黃九他們披上人皮也騙不過它。”


    “那我去會會它。”


    舒陽心下了然,踩著碎雪應了這事。


    江南到處是紅燈神官廟,是他的香火地,有妖怪在他的地盤講“規矩”,他出手名正言順。


    當即施展法力,帶著白虎到了景陽岡。


    白虎才興奮地點頭,隻覺眼前一花,就到了景陽岡。


    晌午剛過,天氣昏沉。


    山嶺上常青的草木黑壓壓一片。


    地麵上遠遠便看見一片酒招子,三間矮小的房屋靜靜趴在那裏。


    “哎呀!你把我也帶來了,它肯定要跑。”


    白虎說著努力幻化自己的頭,生怕虎頭被看見,伸手一摸,卻發現已經變成人了。


    “無妨,我已經幫你掩藏好了。”


    舒陽騎上招來的毛驢,示意白虎牽驢。


    白虎好奇地看著這頭驢,覺得不像法術變出來的。


    “你瞅啥?”


    驢嘴裏吐出了人話,嚇得白虎一激靈,差點兒要吼一聲。


    “又不是沒見過。”


    被突然招來的毛驢翻了個白眼,傲嬌地踏著小碎步朝前走。


    “噢,我想起你是誰了,你是那頭冷酷的驢。”


    白虎一拍腦門兒,知道了這驢打哪來的。


    它手下那幾隻黃鼠狼和驢打過交道,聽說過這頭被騙多次,差點兒被剝皮的驢。


    一驢兩人到店裏的時候,店裏已經有顧客了。


    一個醉醺醺的老道士跟叫花子似的,正在喝酒,桌上放了一疊碗。


    外麵酒招子上寫了一排字:三碗不過崗!


    看得舒陽眼皮子直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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