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木屋見到的小美人,鬼麵的右手還泛著絲絲縷縷的痛意。


    他眼神中帶著暴虐的狠厲,“鞏越,你當初廢我一隻手,我如今便要將你那剛出生孽畜四肢全部砍斷。”


    至於那個美人?


    鞏越不是護得緊嗎?他不過就拿著蕭碰了碰她,鞏越竟直接廢了他的手。


    那今日他便要當著鞏越的麵淩辱她。


    鬼麵目光陰冷,麵上帶著臆想成功的扭曲笑意,“給我上。”


    他一聲令下,風雨樓的黑衣人盡數衝去,有風雨樓帶頭,其他門派眾人也紛紛亮出兵器。


    鞏越眼底泛著涼意,眸子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


    他握著一把長劍,在風雪中攪動,劍刃寒氣逼人,劍鋒所過,撕裂來稠密的雪花,蘊藏著無盡的威力。


    莊嚴的山神像立在上首,缺失的手臂給它平添了一絲詭異,瞧著讓人害怕。


    神像前的不遠處,女子躺在地上,她的臉頰濕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嘴唇翕動著,似乎是像唿救,可又緊緊咬住下唇。


    鬼麵陰毒的咒語、刀劍相碰的聲響不斷擊破她的心理防線。


    那麽多人越哥一個人能應對得了嗎?他會不會受傷?


    可很快她已經想不了那麽多了,下身傳來的陣陣劇痛,讓她忍不住弓起身子,下唇被她咬得破碎,滲出血珠。


    她拚命的壓抑著痛苦的哭聲,惟恐鞏越聽到會為她分神。


    這座廟四處漏風,寒風仿佛透過皮肉鑽進骨子裏,可她額頭卻冒著冷汗,身子一直在發抖,死死抓住身下男人外衣的手指,指甲斷裂。


    她的目光四處遊移,側頭望著斷臂神像,又看了看梁上的蜘蛛網,眼前景象開始模糊,仿佛被蒙上了一層薄霧,淚珠從眼尾滑落到發間。


    她唿吸急促,喉嚨裏發出細碎的嗚咽。


    她能感到自己的力氣在一點點流逝,在這樣孩子會胎死腹中,她也會失血過多死亡。


    她真的好怕。


    係統的聲音突然響起,【宿主不用擔心,我們會保障你的安全,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放輕鬆。】


    安今仿佛抓到了最後的浮萍,淚水不斷湧出,她哽咽道:【可是好痛,好痛,我沒有力氣了。】


    係統沉默了會,【抱歉,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我現在給你屏蔽百分之八十的痛覺。】


    很快難以忍受的劇痛消失,雖然還有絲絲痛意,但也是正常人能忍受的範圍內,隨即安今就感到一股暖流流經全身,手腳不再乏力。


    安今眼眶又紅了一圈,聲音低得接近氣音,【係統,謝謝你。】


    【沒事,這是我應做的,你以後可以嚐試著依賴我,隻要你喚我,我就會出現。】


    係統一直覺得它帶著的這屆宿主很省心,勤勤懇懇做任務,也不會耍什麽小心思,也沒有過度依賴它的力量。


    不過也正是她太省心了,導致它也鬆懈了,經常進入休眠,直到這次宿主的生命值瀕臨死亡,它才突然驚醒。


    係統的話讓安今的心難以描述地觸動了一下。


    她一直以為自己和係統是等價交換,她想要一副健康的身體迴到家人身邊,係統要去她做任務,而任務成功與否隻能靠她自己,而現在係統卻告訴她,她可以依賴它。


    不再是一人在陌生的世界苦苦支撐。


    安今眼裏閃過淚花,心裏思緒萬千,可說出口的還是隻有幹巴的兩字,【謝謝。】


    係統輕歎,它的宿主不過也隻是個剛成年不久的小姑娘,它不介意多提供一些幫助。


    【你不用擔心鞏越,外麵人雖多,但他一直占上風,那群人奈何不了他。】


    冰冷的電子音意外的柔和,【現在恢複好了吧,深唿吸,蓄力。】


    安今照做,深唿了一口氣,愛人在門外為她守著,係統也在幫她,她不再害怕。


    她雙手握拳,咬緊牙關。


    嬰兒響亮的哭聲響徹破廟。


    廟外,握劍的男子忽然一愣。


    他雪白的裏衣上布滿鮮血,發絲散亂,而他腳下躺著許多死狀淒慘的屍首,雪地被髒汙的血跡染紅,整個人如從屍山血海裏走出來的殺神般。


    而此時他呆愣望著廟,不知在想什麽。


    趴在地上一人見他愣神,突然暴起獰笑著提到向他砍去。


    “去死吧,劍譜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鞏越躲避不及左臂被劃到,鮮血如注湧出,他麵不改色,反手提劍刺穿他的心髒。


    那人眼睛仿佛要瞪出眼眶,重重倒在雪地裏。


    見身邊人一一倒下,鬼麵和陶老由最開始的自信滿滿到如今的驚懼不已,連連後退幾步。


    這就是天下第一劍嗎?


    不,這幾乎超出了人類的範疇。


    鬼麵陰毒的視線刺向心生退意的陶老,“他今日不死,別說他會不會放過你,就連風雨樓也會第一時間殺向你雲穀山莊。”


    樓主給他下了死令,今日不是鞏越死,就是他死,他必須以死相拚,但他又怎麽能讓陶老又全身而退?


    陶老拉聳著滿是褶子的臉,“我們一起上。”


    別看他們表麵團結,但心裏他們都想留一手,當最後的黃雀,伺機奪取劍譜。


    大家都藏私,而鞏越的劍卻是淩厲至極充滿著殺意,導致現在他們這邊的人死傷大半,空氣中都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上。”


    鬼麵見鞏越動作有些遲緩,左臂又受了傷,此時正在對付天門宮的人,背對著他們。


    正是個偷襲的好時機。


    鬼麵的速度極快,然而鞏越後背似乎是長了眼睛般,他一掌落空,失去先機。


    鞏越卻是抓住了他的破綻,將其狠狠摔在地上,滴血的劍直指他的喉間。


    鞏越長睫下滿是厭惡,“你,該死。”


    就是他們,害他的薇兒早產,甚至還想淩虐他們的孩兒。


    想起鬼麵之前的狠話,鞏越一劍削掉了他的左臂,噴灑的鮮血濺到他的麵上,眸子裏隱隱泛著血色。


    “啊啊啊——”


    鬼麵捂住斷臂痛苦嘶吼,他望著被嚇傻的陶老,目眥盡裂,“給我殺了他,殺了他,劍譜我不要了,隻要你能殺了他……”


    “啊——”又是一聲尖叫,他左臂也沒了。


    陶老嚇得軟癱在地,手腳並用逃離現場。


    他錯了,他不該貪圖劍譜的,當初那個孤兒已經成長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沒有人能戰勝他。


    陶老一跑,剩下的零星幾人也紛紛棄劍而逃,都留下失去雙臂的鬼麵。


    “陶老。”他淒絕的叫聲猶如來自陰間的索命厲鬼。


    望著那群逃走的人,鞏越眸光悠揚,沒有去追,他已經記下了那群人的臉,等日後……


    現在還是薇兒比較重要。


    念此他沒有在折磨腳下的人,一劍刺進了他的胸膛,跨過他倒下死不瞑目的屍體,打開了破廟的門。


    門陡然被打開,風雪飄了進來,男人背著光,安今卻看到了他渾身的鮮血,幾乎把裏衣徹底染紅。


    安今嘴巴張了張,淚水險些又落了下來,“越哥。”


    女子坐在隻鋪了一層衣衫的地上,發髻散亂,碎發被汗水打濕,貼在脖頸,她的臉像用白玉精工雕塑而成的,麵頰幾乎晶瑩得仿佛透明,充滿令人憐惜的破碎感。


    此時抱著用鬥篷裹著的孩子,泫然欲泣的望著男人。


    鞏越半跪在她麵前,擋住了身後的風雪,輕聲道:“沒事了。”


    安今趴在他的肩頭嗚咽。


    終於沒事了,原劇情最艱難的時刻已經過去了。


    男人卻誤解了她的哭泣,他的大掌輕輕捧起她的臉頰,眼裏蘊藏著晦澀難懂的情緒,“後悔嗎?”


    跟著他到處流浪,永遠在擔驚受怕,甚至連生產那麽重要的事都在這種環境。


    安今淚眼朦朧,在他晦澀的神情中看懂了他的內疚,自兩人成婚後很少再問她後悔嗎了,而現在他又問了。


    不止廟裏的她在擔憂他,在廟外廝殺的他一樣也在憂心著她。


    他明明已經給她提供了力所能及最好的一切,卻還是尤覺不足,害怕她會後悔跟他走,害怕她對現在的生活感到厭倦。


    但脫離牢籠的鳥兒永遠不會再想著迴去。


    現在的她踏過了遊記裏的數座城池,她可以自由的到集市閑逛,春日賞花,冬日觀雪,而不是在狹小的繡樓每天機械的繡嫁衣。


    她想,不管是她,還是原主,應當都是不悔的。


    安今搖頭,堅定道:“不悔。”


    她把懷裏的孩子捧到男人麵前,目光溫柔如水,“越哥,來看看我們的女兒,她好乖。”


    她本來也擔心寶寶要是一直哭鬧不止會不會讓外麵的鞏越分心,沒想到寶寶也隻是剛出生的時候哭了兩嗓子,隨後就睡了過去。


    剛出生的嬰兒很小,看著十分脆弱,鞏越低眸,伸了伸手,之後又縮了迴去,不敢去碰。


    冷,好冷。


    她不是被燒死了嗎?怎麽會感覺到冷?


    姚瑤艱難的睜開了雙眼,卻對上了溫柔至極的美目。


    隨後又看到女人微微睜大眼睛,帶著喜悅,“越哥,寶寶會睜眼了。”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個女人姚薇竟有種想哭的感覺,她的懷抱很溫暖,就像娘親的懷抱一樣。


    姚瑤不知道自己形容的準確不準確,因為她出生就沒見過母親,更沒被娘親抱過。


    “她很像你。”男人眉眼盡是柔情。


    嬌妻幼子在懷,人生所求,莫過於此。


    聽到男人的聲音,姚瑤努力的側頭,她卻看到了一個冷峻的男子,不過更讓她驚恐的是男人身後的環境。


    一個破敗的山神廟。


    姚瑤突然想起了外祖母的話,她說她母親一向知書達理,可卻被一個江湖浪子給騙走了,娘親跟著他到處流浪吃苦,最後在破廟裏生下了她後身亡,而她也被那人遺棄在尚書府門口。


    她望著自己還伸展不開的小手,茫然的想,她這是重生到了剛出生那天嗎?


    抱著她的女人就是她的娘親嗎?


    她有娘親了?


    然而她看向男人,眼神裏爆發出濃烈的恨意。


    就是他,他誘騙了娘,害娘親慘死,還遺棄了她。


    她悲慘的一生都是這個男人造成的。


    或許她眼中的恨意和痛色太過濃烈,連安今都察覺到不對了。


    她有些無助尋問,【係統,寶寶她怎麽了?】


    係統也有些遲疑,【她好像重生了,有著前世痛苦的迴憶,她以為你和她的悲劇都是因為鞏越的原因,所以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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