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有些語無倫次道,“爹,娘說要打你屁股。”


    顧淮安先是一愣,隨即轉頭看向自家媳婦,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時間仿佛靜止一般,千言萬語不敵心有靈犀。


    直到周圍傳來一陣酸掉牙的聲音,陸清瑤這才低下頭來。


    顧淮安先是瞪了一眼,想要看看哪個家夥這麽不長眼,可人數也太多了,這才拍著兒子的屁股輕聲道,“你確定是你娘說的?”


    小家夥被問得有些模棱兩可了,咬著手指道,“應該是吧?”


    沈雲希笑著搖頭,抬手在兒子身上拍了一下,力道有些不輕不重,可卻包含了一個母親該有的震怒,痛惜以及無能,語氣有些複雜道,“看你這事鬧的,把孩子都嚇得神智不清,連話是誰說的都分不清了。”


    然後伸手將孫兒接了下來,一臉和藹道,“剛才那話是祖母說的,你個小機靈鬼聽岔了。”


    顧行舟擠著小臉嘿嘿一笑,人群裏再也沒了之前的緊張感,姚錢站了出來,一臉希冀道,“文道武道同時破境,啥子感覺?”


    白龍仰著下巴,雙手插在胸前,好像是他突破一樣,語氣囂張至極,“一個字,爽。”


    姚錢給小屁孩使了個眼色,後者心照不宣,抬腳猛得就是一踢,剛剛還趾高氣揚的白龍,立馬化為一道光點消失不見。


    顧淮安語氣平淡道,“十五境不出,應該沒人能威脅到我們。”


    話音未落,振臂歡唿的聲音,一浪接著一浪,蓋在眾人頭頂的霧霾,又輕了一層,陽光灑進來的日子,指日可待。


    顧庭州望著人群裏一言而動的兒子,心裏感到無比的欣慰和自豪,腦中靈光一現,猛得一腳跺出,心裏暗自叫糟。


    顧南楓與顧雲崢察覺到父親的異樣,彼此對視一眼,老大連忙問道,“爹,出什麽事了?”


    顧庭州急得腳心冒汗,一想到幾個老祖圍著自己叫苦連天,胸口像是塞進了一團棉花,連唿吸都有些困難。


    見兩個兒子望了過來,連忙壓低聲音道,“咱們好像把祖宗給忘了。”


    三人一陣嗚唿,彼此對視一眼,目光齊刷刷的望向顧淮安。


    老大道,“最後一次好像是三弟迴去的吧?”


    老二道,“是的,他連祖母都給帶來了,可唯獨將那些祖宗給留下了,說不定是故意的。”


    顧庭州道,“沒事,有人頂著就行,而且你爺爺他們不會拿這小子怎樣,迴去以後,咱們躲遠點。”


    父子三人瞬間達成同盟,反正諸天穀中有結界,別人要想進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姚錢這裏有樞紐,真要出事了,早就有了感應。


    他們不知道的是,蚩尤已經將陣眼給破了,外圍雖有陣法,可裏麵的祠堂卻是一片狼藉,估計迴去以後,魂都能嚇掉。


    等人浪平息以後,老道士蹙眉問道,“接下來應當去哪?貧道派人打聽過了,咱們留在這裏的時間,外麵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神州大陸機緣遍地,許多人都破境出關。”


    “據老道所知,禪宗出了一尊大明王菩薩,三清山那裏,同樣出了一尊太乙真仙,崔玨,裴衍之,周也等人,也是紛紛破境,全都躋身十二境。”


    “各大宗門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不少的天驕人物都開始下山曆練了。”


    顧淮安眉峰一緊,他好像沒聽到有關大夏的消息,當即問道,“大夏出事了?”


    老道士搖了搖頭,“這倒沒有,不過大夏已經走到了皇朝極致,武德帝竭力想要破關,可天命限製太大,到現在都是毫無動靜。”


    顧淮安皺著眉頭思忖一會,沉聲道,“可有崆峒印的消息?”


    姚錢發出一聲怪笑,“這家夥好像被我家老祖打怕了,之前的一年裏,一直圍著山腰位置左搖右晃,許多人都曾見過它,到現在為止,好像沒聽說有什麽大的進展,估計還在想辦法彌補自身的缺陷。”


    顧淮安語調平緩道,“就它了,先把與大夏的羈絆解決了。”


    眾人沒有意見,收拾行李準備出發,顧淮安走到老爹麵前笑著打趣,“呦,不錯嘛,都已經十境了。”


    然後對著大哥點了點頭,將一旁的顧老二看得一愣一愣的,自己這麽大個活人,文武雙修的絕世奇才,竟然進不了某些人的眼睛,當即就是一道冷哼。


    顧淮安這才笑道,“怎麽能忘了我,文能治國安邦,武能拳通天下的二哥呢,不錯,儒武雙修,有我一點影子。”


    顧老二剛剛掛起的笑容,立馬又癟了迴去,抬腳就是一踢,可某些人騰轉挪移之間,一個恍惚就給讓了過去。


    顧淮安眯了一眼,語氣幽幽道,“你們仨,剛才交頭接耳幹嘛呢?”


    父子三人那是昂首挺胸,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顧庭州板著臉道,“大軍即將出發,你作為一軍統帥,跑這裏來幹嘛,趕緊迴去。”


    顧淮安擠眉弄眼的看著,手裏拿著一個果子大口大口地啃著,汁水爆漿的感覺,讓父子三人瞬間破防。


    顧淮安語音不詳道,“老爹,咱攏共也就一萬多人,還大軍呢,您是不是致仕以後閑得慌啊?”


    一場精彩絕倫的父慈子孝立馬上演,圍觀者皆是不亦樂乎。


    等到一切雲消霧散,天劫如期而至,顧淮安他娘以及老丈人幾人咬緊牙關,努力應劫。


    好在資源雄厚,幾人都是有驚無險安然度過。


    又是半晌以後,金翅大鵬舞動雙翼,至聖道場化為一道黑點,永遠留在了眾人心間。


    等到金鵬遠去的時候,大道之門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道場上空,一雙明暗交替的眼眸浮現在道門之上,目光盯著遠去的背影,久久無聲。


    “希望一切都好。”


    霧氣朦朧匯聚,若隱若現間,道門緩緩離去。


    顧淮安心有所感,朝著身後抱拳一禮,望著空空如也的昆侖,早就沒了人山人海的跡象,心裏感歎一聲,生人一世,忽若暮春,當真是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三天後,姚命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急赤白臉道,“你到底會不會帶路啊?”


    白龍瞥了一眼,側身就將位置讓了出來,“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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