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追?”


    張居正望著幾人離去的背影,蹙眉開口。


    “不用,釋天身上的魔文,終究是一種不安定的因素,一旦逼迫過甚,對方破釜沉舟,到時候事情的走向就有些撲朔迷離了。”


    袁天罡搖頭拒絕。


    四人一起降落下來,眼神怪異的望向顧淮安。


    “看著我幹嘛?”


    顧淮安被盯得毛骨悚然,這四個老頭一臉迥異的模樣,好似沒見過自己一般。


    “我以為你能擋住對方,就已經不錯了,沒想到,你竟然超額完成任務,差點給弑魂送了下去。”


    袁天罡湊近過來,語調微揚,話語裏滿是調侃。


    顧淮安輕描淡寫的嗯了一聲,“我找你過來幫忙,自然得率先打個樣,要不然,你們兩個出工不出力,我不得抓瞎嘛。”


    袁天罡笑意盈盈,雙眼微微一眯。


    “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有偷懶的嫌疑?”


    顧淮安立馬正襟危坐,訥訥開口道,“這不是您先調侃的我嘛,小子也就順嘴說了一句。”


    心裏則是暗暗鄙夷,也就是仗著境界高,法術多,打起架來,不擇手段,要不然指定得削他一頓。


    國師嗓音微沉,正色開口,“接下來,通知你父親火速攻取越國,將魔族趕出楚州,完成既定統一。”


    顧淮安點頭,眼神示意玉京。


    小胖子心領神會,火速傳音。


    孔懷邁步走了過來,眼裏滿是欣慰。


    “不錯,你的路,我看到了一些,說不得,老夫以後要仰仗於你了。”


    顧淮安的目光掃視過來,見國師一臉淡定,楊士奇,張居正二人,則是一臉複雜,心裏也是有些微沉。


    “我的路,乃是萬民之路,區別於正統的儒家,你肯學我?”


    孔懷肅穆凝視,“儒家海納百川,本就沒有唯一的路,你能走出自己的道,那是在為儒家接續先賢,拓寬底蘊。”


    “老夫為何不能學?”


    楊士奇二人沒有再聽,拱手一禮,“我等迎接大軍,三位迴頭再敘。”


    袁天罡單手行了一禮,“二位慢行。”


    顧淮安拱手還了一禮。


    待到二人離去,袁天罡整理一下措辭,沉聲開口。


    “您說話有些直了。”


    孔懷直麵相對,“他們因循守舊,將儒家的路帶偏了,顧淮安矯枉匡正,有何過錯?”


    “我儒家本就是治世之道,沒有規定,一定要走皇朝之路吧。”


    “剛才,老夫沒有厲聲嗬斥他倆,已經是看在二人治世之功的麵子上了,要不然,老夫就指著他們的鼻子罵,為何固步自封,將儒家的路,徹底堵死在半道之上。”


    袁天罡麵色古怪的望了過來,這老頭有點蠻不講理了。


    “你儒家的路走偏了,又不是他倆帶的,自秦後曆開始,就已經誤入歧途,後人又不思進取,重蹈覆轍。”


    “一代接著一代傳了下來,不就成了今天這樣嗎?”


    “真要是追溯,得倒迴五千多年前。”


    孔懷甩袖怒斥,“你少在這裏嘰嘰歪歪的,管好你自家之事就成。”


    “要是太上道祖還在,看到你道家門派,東一個西一個的,連《道德經》都敢篡改,指定全給你們突突了。”


    袁天罡一臉的怒氣,這老頭指定是瘋了,我在幫你消氣,你倒好,往我傷口上撒鹽,良心不痛嗎?


    顧淮安總算開了金口,“兩位消消氣,有事慢慢聊。”


    “閉嘴。”


    兩道嗬斥之音,乍然響起。


    顧淮安嚇了一跳,得,兩個大佬,自己這卡拉米,找個地方貓著先。


    “跑哪去,滾迴來。”


    袁天罡又是一聲怒喝。


    顧淮安麻了,心裏直罵瑪賣批的,老子想要說的時候,你不讓我說,現在我要走了,你又要攔著我,搞毛線呐?


    身形調轉方向,恬著笑臉說道,“兩位,還有什麽要說嗎?”


    袁天罡一臉桀驁的開口,“將你那條萬民之路,說出來聽聽,保不準,我和孔老頭還能幫你參謀一下。”


    孔懷也是打起了精神,認真聆聽。


    顧淮安醞釀片刻,聲音不帶任何情緒,淡然開口。


    “儒以民為先,術以治為本。”


    “讓儒家和道家一樣,即便脫離皇權,也能生根發芽,可以受其影響,但不可受其製約。”


    袁天罡下意識的想要撫摸一下手裏的拂塵,這才驚覺,陪伴自己數百年的夥計,已然成了禿子。


    心裏又是一陣怒罵,弑魂魔尊,你給老道等著,不要讓老道遇見你,要不然,非得讓你見識一下,我道家玄仙的風采。


    “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這可是出自你儒家之口。”


    “若是你另辟蹊徑,淡化朝堂影響,你儒家之人又該如何晉升?”


    “難道指望他們和你一樣,一路橫推過去,避開聖院?”


    孔老頭凝眉望來,這也是他擔心的問題,儒家自先秦以後,受朝堂影響太深了,要想脫離出去,何其之難?


    顧淮安抬頭望天,好似有一座金光閃閃的大門,屹立天穹之上。


    “我在聖門空間之中,發現一條聖賢之路,問德,問策,亦問心。”


    “德行兼備,是為正;”


    “策應萬民,是為生;”


    “心無雜念,是為韌。”


    “修行到了一定的瓶頸,再通過此路曆練,一樣可以溝通聖門,獲取浩然之氣,從而突飛猛進。”


    孔懷激動不已,顫音問詢。


    “真有此路?為何亞聖,後聖,均是沒有告知?”


    顧淮安搖頭,“這我就不得而知了,有機會,您親自去一趟血氣長城,問問亞聖吧。”


    袁天罡驀然開口,“說實話,你們儒家沒落,有一部分因素,和那兩個老頭有關。”


    “他倆可都是上個時代的人物,橫跨五千多年。”


    “雖說儒道自中古時期就已經沒落了,可總比現在強吧。”


    “他倆倒好,任由爾等施為,頂多就是在神通術法上麵,給你們找補一下,關於道途一徑,那完全就是百花齊放,百舸爭流。”


    “說得透徹一點,那就是無所作為,比道家還道家。”


    顧淮安出口反駁,“儒家自至聖先師開創,一路推行萬載,曆經歲月浮沉,終究沒能做到匡扶人族,道路還是走窄了。”


    “天庭勢力龐大,妖魔窺伺人間,我人族相比於他們,總歸少了一份底蘊。”


    “若想走得長遠,必須另辟蹊徑。”


    “亞聖在走,後聖在走,我顧淮安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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