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小離家老大迴,鄉音不改鬢毛衰。


    顧淮安見到了兒時的故友李陵。


    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滄桑,蓄滿胡須的大漢,顧淮安實在難以將他和自己印象中,那個活潑開朗的功勳之子相融合,可事實就是如此。


    “三哥,是不是很難想象我會成了這副潦倒模樣。”


    李陵望著顧淮安,表情淡定的問道,好似說得人不是他一樣。


    “李陵,到底發生了什麽?”


    顧淮安實在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讓童年無憂無慮得稚童成了如今這般。


    他記得進學的時候,有次休假迴家,想去找李陵和王離玩耍,母親告訴他,王離去了血氣長城那邊。


    上次他在邊境受傷的時候,兩兄弟還見了麵,一起迴憶起小時候的調皮搗蛋,哈哈大笑不已。


    而李陵跟隨長信侯去了南邊,這是勳貴之家的子弟必須經曆的。


    顧淮安因為有兩個兄長,之前又無武道根骨,所以沒有走這條老路。


    本來一切都還挺好的,李陵在南邊戰場曆練得很好,已經是一名優秀的校尉,隻要再立軍功,一門三將不是妄想。


    豈料魔淵突然出兵並且占領了密宗佛國許多地盤。


    佛國抵擋不住,向大夏皇朝求援。


    隨後,大夏加入戰局,三方交戰。


    初戰就敗退,儒佛兩道都損失不小,而協助出兵的邊關將士,更是損失巨大,被魔族兵士,弦尾追殺。


    好在後期,儒佛兩道修士完成反殺,也給魔族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兩方開始陷入拉鋸戰。


    李陵跟隨自己的父親,大哥,一直衝在抵擋魔族的最前線。


    去年,也就是顧淮安的二哥被征召的那一年。


    長信侯帶兵與魔族廝殺,雙方將對將,兵對兵,一直纏鬥了三天,死傷皆不小。


    魔族食人魔皇,從遠處繞道,躲過大夏和佛國的防線,突然出現在戰場之上,打了大夏和佛國一個始料不及。


    長信侯,臨危不懼,指揮有度,抵擋住前後夾擊。


    兵力已然不足,盡管人族這邊抱有殺生成仁的決心。


    但長信侯不想這些殘留下來的人族熱血青年,白白浪費生機,讓李陵的大哥帶著留存下來的大部分將士迴撤,自己則帶領一群老兵斷後。


    李勇含淚和父親告別,帶著李陵和一群年輕將士,在長信侯和一群老兵的瘋狂阻擊下逃了出來。


    可命運總是捉弄世人,李勇剛剛帶領年輕將士衝了出來,迴程的途中就被魔族設下的埋伏堵住了。


    李勇堅毅得看著這個已經成年的弟弟,用手抹去了弟弟臉上的血跡。


    然後一把推開了他,身後的幾名親兵將二少爺抱住。


    李陵知道哥哥要幹什麽了,他不甘啊,滿嗆的怒火在升騰,縈繞在身體周圍的氣血快要將身體點燃,眼中開始流下血淚。


    李勇背過身去,沒有再看一眼李陵。


    “好好活著,長信侯府就隻剩你一個男丁了,有事就去找鎮國公。”


    “他和父親是手足,你二姐又是他兒媳,會出手幫你的。”


    李陵昏了過去,被李勇親手打暈的。


    “帶二少爺迴家。”


    然後望向對麵的魔族戰陣,


    “兄弟們,我長信侯府對不住各位了,沒能帶你們迴家。”


    “少將軍,我們投軍前就已經料到,有一天會戰死沙場,也已經和家裏人做過道別了。”


    “就是,這群狗娘養的魔崽子,竟敢犯我大夏,他日定會有人替我等踏平魔淵。”


    “死則死矣,腦袋掉了,碗大個疤,老子死也要帶個魔崽子下去。”


    李勇迴過頭看著身後這群和他差不多年紀的青年戰士,笑著說道


    “好,幹他娘的。”


    “幹他娘的。”身後的士卒們全都高聲呐喊。


    他們沒有絲毫膽怯,反而視死如歸。


    這也是人族四麵楚歌,卻能始終占據神州大陸最繁華的地段屹立不倒最重要的原因。


    “殺。”


    李勇率先衝了出去。


    “殺。”


    身後的將士們也跟著衝了出去。


    李陵說到父兄皆死的時候,兩行淚水從冷漠的眼神中掉了下來。


    顧淮安上前緊緊抱住自己的兄弟,沒有說話。


    他決定南下魔淵。


    要為兄弟複仇,男人都是有仇必報,遲一天都算虧得。


    李勇過來鎮國公府是來告知他二姐李初霽的。


    等到李初霽聽到自家弟弟的講述,她的眼前都在發黑,眩暈得感覺模糊了自己的視線,大嫂立馬上去扶住了即將倒下的李初霽。


    “爹”


    “兄長”


    一道撕心裂肺得嘶吼聲從鎮國公府裏傳了出來,附近的府邸全都疑惑得看向這邊。


    翌日,長信侯父子戰死魔淵的消息,整個太安城中無人不曉。


    長信侯府掛滿了白幡,李陵身穿麻衣跪在靈堂前,前方是虛設的父兄棺槨,他父兄引燃氣血,肉身化為塵埃。


    他母親季氏在一旁呆若無神,淚水早已流幹。


    丈夫和兒子雙雙戰死,讓她這個未亡人也沒了活下去得念頭,想要追上他們離開的步伐。


    可是看著跪在地上的幼子,她無語凝噎,淚水再次從幹枯的身體中流了下來,這哪是淚,是血啊。


    李初霽在母親身邊一直安慰著,盡管她內心也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傷口。


    看到母親流出血來,立馬讓人把母親帶到後院,自己過去照料。


    前院就交給顧淮安了。


    顧淮安今天一直都在忙著接待過來悼念的王公貴族,朝堂官員。


    連宮中都來了聖旨,感念長信侯父子得英勇無畏,追封長信侯一等侯爵的爵位,由李陵接任。


    大夏皇朝的爵位不是那麽好繼承的,因公封爵得不少,但下一任接續時都會降一級。


    公轉為侯,侯轉為伯,以此類推,直到成為平民百姓。


    這也是不少勳貴家族,早早就將兒孫帶去戰場曆練,為得就是薪火相傳。


    喪禮辦得很隆重,出現得大人物也很多,三省六部,當朝首輔都過來了,慰問了李陵娘兩,就搖著頭走了。


    結束後,顧淮安陪著李陵跑到屋頂喝了一夜的酒,兩人都醉倒在上麵,第二天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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