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去煙柳巷幹嘛?”


    半夏驚疑出聲。


    跪在廳中的顧武,小心翼翼地迴道,“可能是獵奇,想湊一下熱鬧。”


    “三少爺帶著通武侯家的王離,長信侯家的李陵,三個人一起進的煙柳巷口,站了一會兒,就折了迴來。”


    “站在巷口,望了一會兒就迴來了?”


    “是的,少爺可能是弄錯了時間,煙柳巷是煙花之地,晚上營業,白天閉門。”


    顧武訕訕地迴道。


    半夏看了一眼夫人,見到沈雲希點了點頭,立馬出聲讓顧武幾人退下,叮囑他們不得瞎傳。


    等到顧武幾人離得遠了,沈雲希站起身來,狠狠地將手拍向扶椅,頃刻間四散而開。


    附近的丫環均是嚇了一跳,從未見過夫人這般生氣。


    “去將那逆子給我帶進祠堂,讓他一直跪著,不準起身,立馬就去。”


    半夏不敢求情,隻能老老實實地前往三少爺的院落,傳達夫人的命令。


    進得院中,顧淮安正趴在地上和小六子一起鬥著蛐蛐。


    “大將軍,上,上,哎對了,就是這樣,咬它,咬它。”


    “少爺,還是您的大將軍厲害。”


    “那當然,我這隻蛐蛐可是整個太安城最棒的常勝將軍。”


    “三少爺,夫人讓您立馬就去祠堂裏跪著。”


    半夏出聲打斷兩人的對話。


    顧淮安聽到祠堂二字,有些不敢置信。


    祠堂可是重地,非祭祀,非大功大錯不可進。


    他娘讓他進去跪著,肯定是他犯了大錯。


    仔細迴想一下,沒有啊,最近沒犯什麽上綱上線的錯哇。


    難道是煙柳巷?


    “半夏姐,我娘為什麽讓我去祠堂裏跪著啊?”


    半夏盯著顧淮安,臉色古怪的說道,


    “煙柳巷。”


    顧淮安整個人都不好了,上午發生的事,怎麽這會兒就事發了。


    他不敢磨蹭,在鎮國公府裏,老娘處在食物鏈的最頂層,老爹第二,他第三,大哥第四,二哥第五。


    老娘生氣了,他根本不敢言語,老老實實地跟著半夏去往祠堂。


    進去之後,跪在蒲團上,耷拉著腦袋,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一夜過去,次日清晨。


    沈雲希走進祠堂,看著老老實實硬挺著,未曾倒下的幼子,心裏即便難過,也未曾露出分毫。


    待到走近了才發現,這混小子,就這麽硬挺著睡著了。


    “咳,咳。”


    顧淮安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家老祖宗顯靈,要帶他下去,整個人都嚇得一激靈。


    “老祖宗啊,我可是您的嫡係後代啊,今年才六歲呀,您可千萬別帶我下去,我還沒成家呢,要帶就帶我老爹吧,他都有三個兒子了。”


    “嗚嗚……嗚嗚,別帶我走啊……”


    沈雲希本來還覺得挺有意思的,等到聽到這逆子,讓祖宗帶他夫君下去,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你可真是你老爹的好大兒啊,枉你爹這麽疼愛你。”


    “嗯?老娘的聲音。”


    顧淮安躬著身子,撅起屁股,悄悄地轉過頭去,看見自己老娘,立馬反應過來。


    “娘,您聽我掩飾……呸,您聽我解釋。”


    “你下去,和你顧家老祖宗解釋去吧。”


    抬手引來供桌上的藤條,朝著顧淮安的小屁股就是使勁一抽。


    啪,顧淮安立馬跳了起來。


    長時間跪著的腿,血液循環不暢,根本站不住腳,立馬又直挺挺地趴了下去。


    沈雲希的第二下,立馬又打了下來。


    啪,顧淮安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屁股了。


    淚水自發地噴湧而出,根本止不住。


    沈雲希沒有停手,一直打了六下。


    等到結束之時,顧淮安的屁股已經被紅色渲染,濕透了衣服。


    沈雲希將孩子抱出祠堂,來到顧淮安的房中,將他輕輕放在床上。


    用真氣在顧淮安的體內搬運,她也擔心打得太重,留下一些暗疾。


    直到察覺傷勢還好,沒有傷筋動骨,這才放下了心來,冷著臉讓半夏去請郎中。


    等到郎中上好藥走後,沈雲希冷聲問道,


    “知道錯了嘛?”


    顧淮安冷不丁地哆嗦了一下,再次牽扯到了屁股上的傷口,吸氣聲立馬發了出來。


    “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小小年紀,不學好,才六歲就跑到煙柳巷去,你還要不要臉。”


    “要臉幹嘛,又不能吃。”


    顧淮安小聲嘟囔著。


    “嘴裏嘟囔什麽,還敢不服?嗯?”


    “服,肯定服,娘您教訓的對,孩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沈雲希見他認錯,態度還算端正,也就沒再訓斥。


    “我托你外公,讓他在太學裏麵找了裴老夫子給你授課,以後你必須每天都去進修,如果讓我發現你逃課外出,我就直接打斷你的腿。”


    沈雲希冷冷地對顧小三說道。


    她也沒得辦法,三兒沒有練武的根骨,顧家的家傳武藝,他根本沒得學。


    隻能從其他方麵著手試試,希望儒家能是一條不錯的道路。


    …………


    七日以後,顧淮安前往太學就讀。


    裴老夫子,可是大夏皇朝的大儒之士,早已致仕,以養天年。


    實際上是這老頭混不吝,不招人待見。


    隆慶帝感念裴老夫子學術超人,特意返聘迴朝,留在太學授課,事實上就是圖他法力高強。


    神州大陸的儒家傳人,可不是顧淮安前世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腐儒。


    是真正將禮,樂,射,禦,書,數融匯貫通的飽讀之士。


    儒家九境,童生聚氣練體,秀才納靈還精,舉人捶膽煉魄。


    進士唇槍舌劍,翰林騰雲駕霧,大學士水火不侵,平步青雲,大儒出口成章,微言大義,半聖三緘其口,教化世人,聖人口含天憲,言出法隨。


    裴老夫子就是一位響徹大夏的真正大儒。(拳頭大,名號能不響亮嘛)


    顧淮安動身以前,就已經將裴老夫子的情況,打聽清楚了,也發現了兩個世界的迥異。


    神州大陸有著令人向往的儒家浩然正氣,心中無限憧憬。


    要是能將儒家的修煉法門給弄到手了,以他兩世的見聞,絕對能有一番成就。


    腦中開始浮現,腳踩虛空,威壓妖魔的場景,整個人都有些顫栗,神情更是亢奮異常。


    一旁路過的學子,都是充滿同情的望了過來。


    “這麽小的娃,真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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