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老周,你在想什麽?”


    季如冰的話打斷了他的思路,周觀塵壓住心髒狂跳的感覺,複雜地看了薑芫一眼,卻選擇什麽都沒問。


    現在還不是時候。


    而且就算問,薑芫也不會說實話。


    這一次,他一定好好調查清楚,不再被嫉妒蒙騙,也不會讓真相錯過!


    想清楚這些,他的心慢慢定下來。


    一邊幫著協調,一邊去安慰薑芫,“別怕,這裏是亰北乃至全國最好的醫院,他不會有事。”


    薑芫沒法拒絕別人的好意,就點點頭。


    他們大概在門口等了2個小時。


    期間護士進進出出,幾次下了病危通知書,是季如冰簽的字。


    但好在有最好的醫生和藥品,都搶救迴來。


    人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時候,薑芫腿腳都是軟的,想要上前差點摔倒。


    周觀塵和季如冰同時去攙扶她,周觀塵瞪了他一眼,把薑芫摟在懷裏。


    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別怕,人沒事了。”


    薑芫想要起來,卻身體發軟,隻好由他攙扶著去觀察室看陳默知。


    不遠處,杜落梅和秦非看到了他們。


    秦非要上前去,卻給杜落梅攔住了。


    “別去。”


    秦非有些生氣,“就算他要退婚,可雙方家長還沒坐下來談,他就明目張膽的跟薑芫拉拉扯扯,讓小忱情何以堪?”


    杜落梅很無奈,“上次我擅自拿了小忱的信去問薑芫要行陽印,事後他從翠微灣送小忱迴家,也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麽,迴家後小忱就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我去勸她,她還說我害了她,不準我管她的事情了。為了小忱好,我們還是別管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秦非咽不下這口氣。


    妹妹的這一生差點毀在他手裏,他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


    薑芫隔著玻璃看著陳默知。


    他身上插滿了管子,臉色白的像紙,要不是胸口微微起伏,看著都不像是個活人。


    她捂住嘴,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


    忽然一隻溫暖的大手伸過來替她擦掉眼淚,周觀塵的聲音低沉磁性,“別怕,他是個意誌力很強的人,一定能熬過去。”


    薑芫的手指隔著玻璃描繪著陳默知的臉,“默知哥是個好人,好人一定有好報的。”


    周觀塵隻看了她一眼,這次沒有應和。


    雖然他覺得好人不是什麽好的評價,可他大概永遠都不會得到。


    過了會兒,他對薑芫說:“他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有季如冰在這裏,你迴家吧。”


    薑芫拒絕,“不,我要留下照顧他。”


    “陳默知這樣,如冰已經通知了他媽媽,一會兒白鳳阿姨就來了,你覺得她願意看到你在這裏嗎?”


    這話有點殘忍,說出口的時候,他小心看著她的臉色。


    薑芫確實臉色很差,但好在這一次沒有順著別人的意思,把錯誤強加在自己身上。


    她思考片刻就點了頭,“好,我先迴去。”


    “我送你。”


    “不用了,你留下幫幫季如冰。”


    周觀塵想,那就幫她照顧陳默知吧,她會好過些。


    他把薑芫送到樓下,在他轉身之後,薑芫又迴來。


    陳默知與她是親人是恩人,在這種關鍵時候,她不可能若無其事地離開。


    但周觀塵說得對,她不適合出現在白鳳麵前,就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沒多會兒,白鳳和季父就到了。


    看到兒子毫無生氣的躺在那兒,身體插滿了管子,白鳳身體一軟,要不是季父扶著,就倒在地上。


    “默知,默知,你看看媽媽,求你睜眼看看媽媽呀。”


    季父把她抱在懷裏安慰,“沒事了,醫生都說手術很成功,默知也不願意看到你這麽哭的。”


    白鳳平靜了會兒,抓著季如冰問:“到底怎麽迴事?默知怎麽會被人捅刀子呢?”


    “不清楚,警察還在調查,有可能是入室搶劫。”


    這個倒不是他編的,警察說現場很亂,好像有人在翻找什麽東西。


    “入室搶劫……不,不是的,都是陳俊安那個王八蛋,要不是他招惹那些人,怎麽自己會死了?現在又輪到了我的默知……”


    季父一把捂住她的嘴,“別胡說八道了。”


    周觀塵明顯的感覺到這裏麵有問題。


    陳默知的父親當初受雇於他爺爺前往伊蘭與西北的交界處尋寶,同行的還有鳳柩。


    後來鳳柩失蹤,陳默知的父親死於非命。


    這些是他迴到周家之前就發生的,所以他沒怎麽注意過,直到陳默知接觸薑芫,他才知道陳默知一直在調查他父親的死因,甚至懷疑是周家殺人,想要通過薑芫報複。


    後來,因為薑芫的關係,他似乎放棄了。


    那這次呢,他的遇襲是否跟周家有關係?


    他越想越深,就很想找個地方去抽根煙。


    走到消防通道那兒,卻看到有個黑影蹲在那兒,不由眯起眼睛。


    薑芫也聽到了聲音,抬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都很複雜。


    周觀塵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


    薑芫剛要拒絕,就聽到他說:“半夜涼,你多穿點兒。”


    衣服上傳來他的體溫和淡淡冷香,就像被他擁抱著,薑芫臉頰有些發熱。


    周觀塵沒管地上多髒,在她身邊坐下,“你對他這麽好,我嫉妒。”


    薑芫偏頭看了他一眼,本不想說的,可大概心情不好,就忍不住長刺兒,“我對你更好過,隻是你不稀罕。”


    周觀塵:……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雙眸深邃地看著她,“以前是我眼瞎,再給我次機會好不好?”


    薑芫笑了,小的諷刺。


    她抽迴自己的手,看著樓下麵的一片漆黑,“我也想秀姨活著,老天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周觀塵:……


    他們沒再說話,就這麽坐著。


    她沒走,他也沒走。


    白鳳也沒走,她說自己虧欠兒子的很多,就一直守到天亮。


    薑芫累了一天,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頭歪靠在男人身上。


    周觀塵輕輕摟住她,讓她靠得舒服點。


    此時晨曦微熹,淡淡的光暈籠罩著他們,人聲腳步聲從遙遠處傳來,一切都那麽靜謐美好。


    周觀塵真想此時即為永遠。


    忽然,他手機響起來,看著呂宋一夜未睡調查的信息,他心髒不受控製地砰砰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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