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視線清冷地看著小肉丸,半晌後,神色極冷地令道:“沉丸,幫我把息室的封印解了!”


    “什麽?”小肉丸震驚地忘了對他的懼怕,大驚失色地撲到鬼魅麵前,瞪著他,像在看一個怪物。


    鬼魅眉頭一挑,指尖落在小肉丸的額間,輕輕一用力,將她推離了自己:“幫我把封印解了,你就能早些去見黑羽。”


    “什麽?”小肉丸又是一驚,隱隱約約感覺有什麽不對,忽而眼裏閃過一絲清亮,她好像突然間就想明白了些什麽:“真不愧是隻千年老狐狸呀,放走了她,支走了羽哥哥,原來打得是這主意。”


    小肉丸眨著眼晴,饒有介是的上下打量鬼魅,眼裏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鬼魅掃了她一眼,逐漸耗光的耐心讓他不願再作過多糾纏,出言冷聲說道:“不願意,就出去門外守著!”


    見狀,小肉丸急急地問道:“大冰塊,你考慮過後果嗎?”


    “無需多言!”


    “大冰塊,求你再想想,難道你還想迴到黑暗中沉睡千年嗎?”小肉丸顫抖的聲音裏盡數都是害怕。


    “我主意已定!”鬼魅淡淡地迴道,輕闔上眼睛,凝神貫氣想要自行衝開封印。


    “大冰塊……!”小肉丸撲將了過去,徒手扣住他腕間的心脈,暗用靈力阻止他強行破除封印,晃動的眼神裏是她掩飾不住的害怕:“大冰塊,你這樣強行解開封印,搞不好你會死的……!”


    “放手!”


    鬼魅抬眼,冷若寒冰的眼神讓小肉丸不禁鬆開,忽而她又猛地扣住,倔強地盯著他。


    她不能,也絕不允許他拿他的生命開玩笑,否則她以後將如何有麵目去麵對對她恩重如山的師母。


    “我說了,放手!”


    “不放!”


    她就這樣盯著他,固執地堅持著。周遭的空氣忽然間變得有些稀薄,許是鬼魅的靜默,讓她抑製不住的害怕,點點的淚珠悄悄印濕了她的眼睛,緩緩溢出了眼眶,滴落在鬼魅的手背上,燙濕了他靈魂深處的最柔軟的地方,第一次在她麵前坦露了自己的心聲。


    “沉丸,我也不想再迴到黑暗中苟延殘喘,那裏太冷,太硬……!冷得讓我覺得連心跳都是一種多餘!而她就像一道光闖進了我枯井般的生命裏,讓我觸碰到了溫暖,感受到了活著的意義。所以,沉丸,我想守護她,那怕讓我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小肉丸一怔,認真地看著眼前顯然有些不一樣的鬼魅,心底隱隱湧動著無法明狀的心痛和憐惜,思及夜晚中總站在窗前抹淚的師母,她的心又變得強硬起來:“可,你萬一有什麽事,師母,她老人家該怎麽辦?她要怎樣去承受再次失去你的痛苦,這些你都有想過嗎?”


    “母親……?”鬼魅徒自一驚,像被人施了定身咒愣在那裏沉默著,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隻是漸逐消退的靈力,讓小肉丸感知到他的退縮和猶豫。


    她神色怔鬆地輕籲出一口氣,顫抖著有些脫力地向後退了幾步,方才站穩。


    “所以,我絕對不會,也不能讓自己出事!”


    小肉丸剛平複的心緒,又被鬼魅一句話撼動,掀起了軒然大波。


    “你……!”小肉丸急火攻心,一時不知如何應對,胖乎的臉上因為擔憂五官蹙在一些,更顯擁擠。


    而他卻已收斂了外泄的情感,恢複了往常清冷,倨傲的模樣,垂首輕闔上了雙眼。


    “等等……!”小肉丸喊道,觸及他豁然睜開的眼晴,她心中猛然一怵,變得又痛又冷:“我幫你!”


    像似下了很大決心,小肉丸漲紅的臉和顫抖雙手泄露了此刻內心的緊張和恐懼。


    ------


    而另一邊,屠七踏著皎潔的月光在山野間奔跑著,腦海中與鬼魅共同經曆的過往,像隻大手拂過她瑟瑟發抖的靈魂,思及他一次又一次不顧生死將她護在身後的畫麵,屠七隻覺被扼住了喉嚨,痛得無法唿吸,潸然淚下……。


    簫亦辰默不作聲地緊跟在她身後,卻始終保持三兩步的距離,不去僭越,也許才是此刻對她最好的安慰。


    一步一步,像是踏在屠七搖搖欲墜的心尖上,她聽到自己急促的唿吸,隨著蹣跚的腳步變得越發急促。


    終於,“撲通”一聲,她腳下一軟跪倒在泥地裏,掌心隱隱泛起的痛楚和腥熱的濕意,讓她真實地觸及到內心最真實的空間,所有的逃避都是徒勞,她遺落的心也許再難歸位。


    “屠七……你還好嗎?”簫亦辰一把扶住屠七的肩頭,緊張地問道。


    屠七並不迴答,垂著頭,聳動的肩膀讓她刻意壓抑的嚶嚶哭聲,變得更讓人心碎。


    “屠七……,”簫亦辰心中一痛,他跪坐在地上,將屠七攬入懷中,掌心輕輕拂過她的秀發,安撫著她,也在安撫著自己重未領略過的痛。


    “阿亦,我是不是……很壞?”半晌,屠七突然喃喃的問道,沙啞的嗓音有抑製不住的憂傷將簫亦辰的整個心淹沒。


    “怎麽會呢!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最好的!”簫亦辰有些木納地迴答,停在屠七發間的掌心微微一顫,他似乎觸碰到了一些被他忽視的東西,其實早已在深埋於心,並已生根生芽。屠七……!有事我從未察覺,也許就是因為怕你會哭,像現在一樣落淚。


    “屠七……!”簫亦辰怒力壓製內心傾泄的秘密,穩了穩心神,小心翼翼地說道:“屠七,既然放不下,那我們還可以迴去……!”


    聞言,屠七忽然停住了哭聲,蜷縮的手指拽緊了簫亦辰的衣角,仿若隻有這樣才能尋到了心靈慰藉,好一會兒,她才緩緩說道:“不能迴去……!”


    停了停,她又道:“我不能讓他再為我冒險!”


    簫亦辰一怔,心底湧上的痛像潮汐拍打的他那顆顫抖的心:“你很喜歡他嗎?喜歡到不忍他受到一點點傷害?”


    屠七渾身一僵,簫亦辰的話好似一道魔咒,引發了她內心沉寂的夢魘。


    “不……,你滾開!”屠七怪叫著一把推開了簫亦辰,蜷縮著抱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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