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鬼魅很自然地牽過屠七的手,仔細地看了看她手腕上藍光微亮的印記,若有所思。


    “怎麽了?有什麽不妥嗎?”屠七見他神色有異,不自覺地把頭湊了過去,緊挨著鬼魅,也想一探究竟。她的頭發不經意拂過他鼻尖,帶著沁人的香甜,突如其來的香玉滿懷,讓鬼魅莫名一驚,心悸的瞬間他下意識的抬頭,一張容色姝麗的臉就這樣毫無預警的闖入了他心房:“你離我遠點!”


    刹那間的慌亂變成了口不擇言的怒懟。


    屠七一愣,轉頭,澄清的眼神映上他的眼眸,觸及裏麵的懵懂,讓鬼魅心中的悸動更盛,星星點點的紅細碎地從他潔白的腮邊透了出來。


    “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屠七指腹拂過他臉上的紅暈,徒睜的眼睛閃動著焦措的光。


    “你別碰我!”鬼魅傲嬌地轉開了頭,心亂到了極致。


    “見鬼!”他低咒一聲,衣袖一揮,迅速隔開了與屠七的距離。


    屠七被他吼得有些莫名其妙,茫然地瞪大了眼晴去看他,隻覺他俊美的臉上攏著一層寒霜,一副別扭模樣。心下暗自納悶:我是不是那裏又得罪他了?這個壞脾氣的傲嬌男,把他狠狠地揍上一頓,會不會正常點?


    屠七兀自一笑,衝他翻了個白眼,換上一幅她自認為最妥貼的笑容,試著柔聲哄道:“你想讓我離你多遠,一米?一丈?還是三尺?”


    鬼魅見她皮笑肉不笑在眼前,邊說還邊用手在兩人之間,比來比去,敢情這個笨蛋還真裝模作樣地丈量起了彼此之間的距離。思及此處,他臉上有些繃不住,卻又害怕被她瞧了去,讓她更加變本加厲,越發得意。


    他略微收了收神色,叱道:“白癡!”


    “你才白癡……”屠七懟道,正想罵上他幾句,卻見他目色溫柔,大有憐惜心悅之意,心間一顫,早已忘了自己意欲何為,嬌羞地站在一旁,滿臉春色,一時無語。


    鬼魅見她如此,心底頓時添了幾分愧意,他右手輕輕一揮,指尖變出一根白玉釵:“這個,給你!”


    許是心情難得愉悅,他的聲音竟然含了笑。


    屠七又是一愣,像是受了他的蠱惑,不自覺地伸手去接。


    忽然,自林間深處傳來一記響亮地嘲諷聲:“青天白日的,就公然與男子在林間打情罵俏,七屠小姐還真是好雅性呀!”


    屠七手裏的動作一滯,這聲音好想在那聽過,刹時,在記憶的犄角旮旯裏,隨意丟棄的碎片慢慢拚合在一起。


    莫不是那該死的孔雀男?屠七的心底忍不住一陣抽搐,厭惡之情布滿了她的眼眸,未加思索轉身就將鬼魅護在身後。


    “七屠……,是吧!”鬼魅冷冷的聲音在她耳邊拂過,輕而易舉就在她心中激起漣漪。


    屠七縮了縮脖子,此時此刻,她真想一掌把自己再次劈失憶了。真是尬出了天際,明明她什麽也沒做,卻無端生出一種彈指間就把身後之人辜負了的錯愕感來。


    “你……,誰呀你!”她心虛地衝著半空中聲音虛無的來處,大聲嚷嚷道。


    “怎麽?數日未見,七屠小姐就把在下忘了個幹淨……!”


    話音未落,那人已飄然而至,果然是那隻陰魂不散的花孔雀,拓跋浚。


    他還是一幅慣常的裝扮,衣冠楚楚,目眉含情,一紙折扇伴手,儼然一副風流倜儻、謙謙公子的作派。


    “七屠小姐,別來無恙啊!”


    “啪!”他自認瀟灑地一把展開折扇,微微抬高下巴,宛如一隻開屏的孔雀驕傲地俯視著屠七。


    見他擺譜,屠七低笑一聲,眼底透著迷惘,淡淡地問道:“你,誰呀?我應該認識你嗎?”


    “七屠小姐有了新歡,當然不會記得舊識了。”


    屠七抬頭,冷漠地掃了他一眼道:“說重點!”


    顯然,屠七也並不期待他的迴答,隻是草草丟下句話,轉身扶住鬼魅的手臂,柔聲說道:“我們走吧!”


    “好!”鬼魅垂眸允諾道,俯看她的眼晴,竟是一般的心思,兩人會心一笑,相攜著向樹林外走去。


    “七屠小姐,難道連自己疼愛的弟弟也不記得了嗎?”他故意拖了長音,把“弟弟”兩字咬得極重。


    屠七猛得一驚,停住了腳步,蜷縮的手掌漸漸握緊了拳頭,半晌,她沉聲問道:“你想怎樣?”


    “原來七屠小姐是這樣的人,竟是如此對待自己弟弟的救命恩人!”


    此話一出,屠七不怒反笑了,她轉身定定的看著他,亮晶晶的眼裏閃動著捉狹的光:“那你說,我應該如何感謝你,給你跪下嗎?……哎,給你跪下也不是不可以……”


    她話還未說完,就遭受到了來自鬼魅犀利的眼神警告,屠七挑了挑眉梢,毫無預警地用手指輕輕在鬼魅的掌心裏扒拉了兩下,以示安撫。然後假意為難的繼續說道:“可老子,向來隻跪天跪地……,跪死人!”


    見他臉色微暗,又添油加醋地嘲諷道:“不知拓跋浚公子,是想讓自己也變成死人嗎?”


    拓跋浚心知肚明,她分明是在用一種隱秘而迂迴的方式取笑自己,可他卻甘之如飴,在見到她那一刻起,他才知道自傲的自己,原來是這樣的寂寞。


    “七屠小姐,為何會如此怠慢在下,曾幾何時,你、我也曾把酒言歡,相談甚歡。”


    “呸!”屠七啐道,心底對他的厭惡更甚從前:“我說,我和你好像不是什麽能敘舊的關係吧!明人不做暗事,直說吧!你扣著墨寶,打得到底是什麽主意?”


    “跟我迴去!”拓跋浚猛地合上折扇,收起眼裏的輕浮,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的目的。


    “做夢!”屠七似笑非笑地瞪著他,散落在眼底的清冷,將她的美勾勒出堅定的輪廓。


    “該死!”


    拓跋浚低聲咒罵了一句,他不容允自己沉溺於對她的怦然心動,隻有對她留得一席清淡的餘地,才能把她變成自己掌中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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