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白骨還沒有迴來。


    李玄化偷偷溜進了洞府,倒不是想幹什麽,隻是出於對妖怪的好奇。


    這麽大意嗎!


    進門,李玄化就看見三個玉匣擺在案桌上。


    但即使心裏癢癢,李玄化還是沒有去碰這三個玉匣。


    萬一白骨妖在上麵設了禁忌,雖然事後被發現也很危險,但就怕當場沒命啊。


    但除了三個玉匣外就再也沒什麽稀奇玩意了,。


    也是,左右就是一個暫時養傷的地方罷了。


    那剩下最顯眼的就隻有一方玉床了,這李玄化對玉床還是很感興趣的,


    畢竟是女帝睡過的地方。


    此時他就希望,如果白骨妖有性別,那它是個女人。


    玉床,摸上去溫潤溫潤的,摸久了卻感覺手上有些發熱。


    難道是因為摸了女帝睡過的床緊張得出汗了?抬起手掌看了看,沒有啊。


    這玉床似乎有問題。


    李玄化把手掌放在了玉床上方,果不其然感受到了散發的溫熱。


    如果是這般還不稀奇,但當李玄化把手放上去時,體內的真氣瞬間加快了流淌速度,把手拿開又恢複了原樣。


    這塊會發熱的玉是個寶貝啊!


    趁白末沒迴來,李玄化繼續把手放了上去,他心裏想,我就放放手而已,我絕不坐下!


    舒服啊,照這個速度,那三年後我還不得成仙。


    半個時辰後,白骨妖還沒迴來。


    李玄化忍不住了。


    我就僅僅坐一會,絕不躺下!


    ——


    夜深,李玄化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暖玉床上,體內的真氣自動運轉。


    就幾個時辰功夫已經抵得上李玄化兩個月的苦修,體內經脈又被拓寬了許多。


    突然一陣虎嘯驚醒了李玄化,床上的他一個鯉魚打挺,擺出飛龍在天,龍爪勁力遍布全身。


    仔細聽,虎嘯好像是從山崖上傳來的,趕緊下了床,走出洞口,正好看見白末從崖頂飛了下來。


    我去,還好醒了,要不然就又是骨劍穿頭而過了。


    “白骨兄,是不是又是昨夜那隻虎妖?簡直太可恨了!”


    李玄化靠著石柱,義憤填膺。


    而山崖上虎嘯不絕。


    一夜無話,第三天。


    白末在洞裏修行,李玄化在洞外則閑的無聊的用龍爪手拋石子玩,龍爪勁力把石子拋出去又吸迴來,又拋出去再吸迴來。


    “骨兄,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李玄化朝著洞裏喊。


    當然不是因為無聊,李玄化心裏想的是,萬一講完故事後這骨妖一開心,我順勢提出在石床上練功,她就答應了呢。


    至於為什麽不提讓白骨妖帶自己下山,


    一是覺得可能不會答應;


    二是洞口的紫玉果還沒有都成熟;


    三就是如果有機會拿到玉匣裏的東西,修仙不香嗎。


    “骨兄你要是不說話,我可就當你答應了。我要講的這個故事就是——屍魔三戲假唐僧。”


    “猜對了,這個故事的主角就是骨兄你的同族。”


    白末原本不打算聽,反而想給他一劍,隻是聽到是同族的故事,忍不住停了下來,心底裏生出幾分親切感。


    “傳說在很久以前呢,有一菩薩,要去東土尋一取經人前往西天求取真經,


    如果骨兄你不明白什麽是菩薩,可以理解為救苦的人類修士。”


    頓了頓,李玄化繼續說:


    “原本定的人選呢?是唐朝的一大德高僧,


    可誰知那國王的禦弟是個奸險無德之輩聽聞取迴真經後可以功成正果,就把這個差事搶了過去。”


    “路上還收了三個妖怪做徒弟,


    骨兄你可知那三個妖怪也不是什麽好妖,都是聽聞取經後混個差事賺取功德的投機之輩,真是臭味相投,狼狽為奸。”


    講到這,李玄化心裏默念,唐長老,孫長老,豬長老,沙長老勿怪,


    都是藝術加工,是戲說不是胡說,是改編不是亂編。


    “為首的大師兄呢,是個猴頭,狡猾奸似鬼;


    二師兄是個豬頭,油裏洗過澡,事事不纏身;


    三師弟是個流沙妖,木訥呆頭卻有幾分心思,反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師徒四人一路向西,不知怎的傳出了取經人為首的和尚乃十世好人轉世,吃一口可長生久不老。


    傳到師徒四人這,徒弟沒信,平日裏相處下來誰還不知道大家的根底,


    師傅卻信了,常常以善人自居,


    但有句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接下來就是骨兄你的同族了。


    白骨夫人積年在這流雲山修行,常以化形術扮作一女子示人,據說生得——


    冰肌藏玉骨,衫領露酥胸。柳眉積翠黛,杏眼閃銀星。


    月樣容儀俏,天然性格清。體似燕藏柳,聲如鶯囀林。


    半放海棠籠曉日,才開芍藥弄春晴。


    ——摘自《西遊記-第二十七迴》


    一日,正在府中靜坐,就聽見那取經人中的猴頭放聲:


    ‘山中精怪聽好了,你孫爺爺我師徒四人路過這窮山惡水,奉佛祖的命令去往西天求經,識得半點顏色的就乖乖呆在洞府不要作聲。’


    白骨夫人當時就覺得氣從腳跟生,直往口中出,原本不打算理會,但那猴頭竟如此惡膽。”


    說到這,李玄化向洞中的白末問:


    “骨兄你說是吧?取經不靠真心,反而狐假虎威,狗借人勢,說它奸猾絕對不牽強附會吧。”


    “躍上雲頭,白骨夫人見了那取經和尚,


    生的不錯,但嘴角的顆黑痣讓人看了就心生惡感。


    她反正是不相信吃了取經人一塊肉就能長生不老的,


    她隻相信自己的修行。


    得想個法子治治他們,白骨夫人想。


    她知那豬妖是個好色之人,特地在那猴頭出去化齋後變作一送飯的山婦,


    真個花容月貌,說不盡的眉清目秀,唇紅齒白。


    那豬妖見了果然欣喜,急忙上前拉拉扯扯。


    等猴頭迴來後,白骨夫人故意露了個破綻,


    猴頭上當,果然一棒打來,但夫人早已逃脫,隻留下一副白骨做障眼法用。


    猴頭認為是不識數的妖怪,


    但豬頭卻因為心頭正熱偏說是正經的良家女子。


    那取經和尚因為沒本事分辨不出來,隻好兩個都怪罪,實際上心裏怎麽想的不知。


    雲頭上,白骨夫人見師徒心生嫌隙不由歡喜,等過了幾裏地,又變做一尋女兒的老婦。


    豬頭見了,怪罪道:


    師兄,人家好端端女兒的母親來尋人了,看你怎麽交待!”


    李玄化說:


    “骨兄你想,四人都是投機取巧之徒,哪會有什麽高強的本領看得出白骨夫人的變化之術,


    隻是畢竟猴頭騎虎難下,認定眼前的老婦定是妖怪變的,又一棒子打去,留下的還是那副白骨障眼法罷了。


    豬頭急了,


    看吧師傅,師兄又在胡亂殺人還用他那猴毛變個白骨誆騙您老人家呢。


    取經和尚這下信了豬頭,畢竟要真是妖怪,


    第一棒子就打成了白骨,現在又一副看起來分毫不差的白骨,


    難道妖怪有兩條命不成?


    白骨夫人看著雲下的取經和尚重責猴頭,猴頭羞得抓耳撓腮,更開心了。


    又過了幾裏地,白骨夫人變出一草房,變作一老漢,在取經人到來後向他們詢問是否有見過他的老婆子和女兒。


    猴頭一聽,為了泄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掄起棒子又打,可想而知還是一副白骨。


    沒天理了,豬頭喊,表現得異常惱怒。


    取經和尚也怒了,平日裏裝善人就要求他們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如今這猴頭在他麵前連殺三人,


    臉上的麵皮何在!


    加之這猴頭逞兇成性,自己又沒有半點本事,萬一哪天它要對自己行兇正是叫苦都來不及。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這樣的徒弟,取經和尚對猴頭說。


    本來就不是真心要取經的猴頭,如今又三番四次受辱,早就受不了,


    呸!的吐了口痰後,說,


    俺老孫不受這個鳥氣。說完使個騰雲術飛走了。


    雲頭上的白骨夫人趕忙扯了一片雲遮住自己才沒被發現。


    雲頭下,猴頭飛走後,


    取經和尚收了脾氣又恢複了那副善人模樣;


    而豬頭則是詭異的平靜了下來,並沒有表現出的那麽惱怒;


    一旁看著,沒出聲,有些憨傻模樣的流沙妖依舊什麽話也沒說。


    師徒四人變成師徒三人繼續西天取經去了。


    而白骨夫人呢,則是在雲端笑完後又迴洞府潛心修煉去了。


    這就是——徒有其名取經人,屍魔三戲假唐僧了。”


    說完故事後,李玄化倍感口幹舌燥,隻是頭頂最紫的那顆紫玉果也還沒熟透,還不能用來解渴。


    一會,他試探著問:“骨兄,你覺得我這個從書上看來的故事如何?”


    從書上看來的?細究的話也沒錯。


    “要我說,像白骨夫人這種潛心修行,明心見性的人才是修行中人的典範。


    要是我也能修行必向白骨夫人學習。”


    說完話還不忘內涵一下。


    聽完的白末,


    學著像故事裏的白骨夫人變化了一下左手,


    隻見血肉逐漸附著,真像——皓腕凝霜雪,但欺雪寒梅未減紅。


    然後生出一把骨刃扔了出去,插在李玄化腳下,最多匕首大小,


    但看它隻留劍柄在地上,劍尖全部沒入石台下就知道骨劍絕對鋒利。


    李玄化歡喜的拔出骨劍,朝洞裏說:


    “謝謝白骨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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