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玨看向月影說道:“我能活下去是因為我自己,我不希望欠誰,特別不想欠你一條命。我隻想對我自己的生命負責,不想背負別人的生命,為了完成別人的遺願而活著。”


    夏侯玨:“不要再拿你這些年的付出來要挾我了,也不要拿生養之恩來說事兒了,我從未要求過你這麽做,既然你自己選擇了那麽做,那便接受一個忘恩負義的我。”


    夏侯玨:“該有的尊榮我會給你,但別的,就別奢望了。所以不要再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的。”


    夏侯玨從月影手裏將籃子拿迴來,並大步走出了寢殿,準備前往祠堂給上官長樂燒紙錢。


    月影看著夏侯玨的背影,發現很久之前夏侯玨已經不受自己掌控了。本以為生養之恩可以束縛夏侯玨的,沒想到…


    上官長樂被召喚過去,很是欣喜,有能夠跟夏侯玨單獨相處了。


    隻是今日飛到夏侯玨身邊的時候,上官長樂發現夏侯玨的神情有點不大對勁,可自己是一個鬼魂,又不能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麵露擔憂。


    夏侯玨盤腿坐在上官長樂的畫像前,拿出香燭供品一一擺好,開始往寶盆裏燒東西。


    夏侯玨一邊燒紙錢一邊跟上官長樂的畫像說話。


    夏侯玨:“方才跟我師父發生了一點口角,所以來晚了,你應該不會怪我的吧?”


    夏侯玨:“至於吵了什麽,就不跟你說了,免得你動氣。”


    夏侯玨:“忽然想要跟你說一句,世人都說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不懂什麽是兒女情長,也不懂什麽是天倫之樂。可…不是我不懂兒女情長,而是沒有了你,我沒有了兒女情長的心。”


    “也不是不懂天倫之樂,隻是…”


    上官長樂:隻是什麽?說話別說一半留一半…


    不知道怎麽的,夏侯玨好想聽到了上官長樂的心聲一般,笑了,覺得自己要是不說明白,上官長樂那急性子可能會好奇死的。


    夏侯玨:“我有一種感覺,若是我跟別人生了孩子,那孩子定然是不省心的,更不會讓我有天倫之樂了。”


    夏侯玨忽然笑了,讓上官長樂很迷惑,夏侯玨這又是想起了什麽美好的迴憶?但是夏侯玨笑起來的樣子還是很好看,上官長樂不禁跟著夏侯玨笑起來了:想什麽?這麽好笑?


    夏侯玨:“你一定在想我到底在笑什麽吧?”


    夏侯玨:“就是忽然想起了和你一起逃難的時候你說的話。”


    [當年上官長樂闖蕩江湖,偶遇月有缺,和月有缺一起躲避皇後的追殺,麵對武功高強的刺客的時候,上官長樂隻是對著竹筒吹了一下,毒煙便將刺客都搞死了,當時上官長樂特別嘚瑟地看向月有缺,囂張且得意的說道:“我都說了當時我是真的放你們一馬的,你不信。”


    上官長樂:“這天底下沒有我殺不了的人。皇帝也不例外。”]


    夏侯玨:“我要是續弦了,不知道你會不會從棺材裏跳出來把我這個皇帝給滅了?”


    上官長樂認真的思考這種可能性,要是夏侯玨真的續弦了,上官長樂覺得自己可能會變成厲鬼的。


    夏侯玨:“不說這些了。”


    夏侯玨:“金國如今已經大部分歸順於夏國了,還有小部分反動勢力,想來也很難鬧出新花樣。”


    夏侯玨:“至於西域,你曾說過,有些鳥是農戶的好幫手,他們會吃蝗蟲和其他害蟲,若是西域將飛鳥趕盡殺絕,很快便會鬧饑荒的。今日我收到消息,聽說西域在鬧蝗災,恐怕不久後便會鬧饑荒了,如今,距離實現我們的理想又近了一步。”


    夏侯玨:“等我把西域打下來,找個合適的時機,然後便放手給下一代人去治理了。”


    上官長樂:下一代人?下一代人是誰?


    夏侯玨:“我想要禪位給上官赫咺…哦,不對,他現在應該叫夏侯赫咺才是。”


    夏侯玨:“他好歹叫過你娘,也把我認作爹,雖然不是我們生的,但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


    夏侯玨:“赫咺那小子還算不錯,沉穩、公正、有你我的影子在。有一半的南越血統又有一半夏國血統,想來有利於平衡我們建立的大夏國,對子民不會有失偏頗。”


    夏侯玨對著上官長樂的畫像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無非都是一些關於未來,關於自己,關於上官家變化的話,一直說到天明,將要上朝時才離開。


    夏侯玨離開宗祠,上官長樂也慢慢飄遠了,迴到了上官平身邊。


    夏侯玨走後,上官長樂迴想起自己的生平,上官長樂忽然意識到,一開始是自己說要當朋友的,後來是自己死纏著要嫁給夏侯玨的,上官長樂覺得自己…花癡的丫頭,沒有原則的丫頭…人生中唯一一次違反了家規,卻也耽誤了夏侯玨的一生了。


    看到夏侯玨的狀態,上官長樂有一點點低落,相愛的兩人,留下來的那個總是更痛苦。


    上官平拍了拍上官長樂的肩膀:“別想了,都是各人的選擇。”


    上官平:“你又沒有要求他為你守節,是他自己選擇的。”


    上官平:“隻能說明他這人用情很深,就算不是你也會有別人出現,耽誤他的一生。”


    上官平的話一點也沒有安慰道上官長樂,而且還讓上官長樂心裏很不是滋味,若是出現了另外一個耽誤夏侯玨一生的別人,上官長樂可能會原地成為厲鬼。


    ……


    夏國皇後被害,以夏國帝後的恩愛,眾人都以為夏侯玨會衝冠一怒為紅顏,發起夏國和西域之間的戰爭,兩國邊境的百姓都開始拖家帶口搬離邊境,然而,數年眨眼就過去了,夏國西疆一片祥和,並沒有一丁點要動西域的意思。


    這還真的出乎西域國主的意料之外,西域國主本以為自己挑起了兩國的怒火,然後趁著他們失去理智的時候好撈一把好處。


    沒錯,夏國是強大,但夏國是因為上官長樂在所以才強大的,這些年夏國四處征戰,兵力、財力、物力耗損都是巨大的,更不論才剛剛收複了金國,若不是有上官長樂那神奇的能力,夏國想要對西域發起戰爭,那簡直就是送羊入虎口。


    況且,如今上官長樂已經死了,難保金國的一些人不會野心重燃。


    這些年裏隻有西域是真的在休養生息,其他國家都戰爭頻發,所以西域實力很強大,夏國和金國貿然發起戰爭,定然討不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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