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快要被王沂河給氣笑了,於金仙法統而言,大羅符詔屬於是做夢素材,若是僥幸得賜,那是要供起來的,比之鎮派的名器要更加珍貴,唯有滅門大禍方可請出來避災,等閑不可見。


    但而令主符詔就更了不得了,屬於聽都沒聽說過的那種級別。


    但事實上,這東西就是個類似於分割階級的東西,於大羅道統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麽,屬於隻要去求了自家真人,就會給的那種。


    當然,若是隨便什麽事你都敢去叨擾真人,那便當真是取死有道了。


    於尋常金仙法統而言,一件名器那都是鎮宗之寶,需以諸般手段收束於高閣,不可輕易示人。


    而在王沂河這裏,祂有名器嗎?沒有。


    祂非器跟批發似的。


    稍一思考就會明白,大羅符詔與非器的價值完全不可相提並論,王沂河這分明是在點祂們啊。


    若是此時,選擇討要一個人情,反而會使得本就已經陷入低穀的關係雪上加霜,特別是若一直留著這個人情不用,更是會加劇這種情況,恐怕王沂河表麵上不會計較,暗中卻必是會積怨日深,直至無可挽迴的地步。


    而且,於祂們而言,這本就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是值不了一位真人在世身一個人情的。


    需得尋找一個價值相當的要求,這亦非一件易事,畢竟王沂河身上能有什麽東西值得女媧需要的呢?


    其實按常理,女媧歸位本輪知主,何須忌憚一個區區在世身?祂忌憚的不是王沂河,而是明彩。


    明彩降世之後,會將在世身所做的一切事情,視為自己所做,這是在祂們付出了血的代價之後才得出的教訓。


    這也是諸真都隱約在王沂河身上下注的根本原因,既是在討好明彩,又寄希望於王沂河可以取明彩而代之。


    雖然希望渺茫,但總得試試吧?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一個驟然間得到力量的小子,可比一個老奸巨猾的瘋子,要好拿捏得多。


    “益陽山,可有什麽我落在那的東西?隨便選一個,可為報酬。”女媧看向紂絕陰天,作為冥土崩潰之後,唯一一個跟在祂身邊的“內務府總管”,女媧曾經有過什麽布置,紂絕陰天是最清楚的。


    沒錯,布置。


    正如同簪花夫人留在益陽山的那一朵小花一般,那是簪花夫人的道果【半盞春色】,其明知不敵盜山賊,何故挑上門去,豈不是自取其辱?


    或者說,是故意要將這顆道果置於益陽山,以待日後。


    而益羊山主也很默契地沒有將這顆道果煉作非器,而是好似一件脆弱的瓷器一般將其束之高閣。


    這其中要是沒有什麽貓膩,女媧是斷斷不會相信的。


    不過倒也沒必要五十步笑百步,畢竟女媧,或是其餘諸真,哪個沒有做過這等類似的事情,誰家手中沒幾個對家的道果或是其祂什麽東西。


    祂們之間又沒有什麽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所謂的對家究竟是不是仇敵又有誰知道呢?曆史的真相早已在過於悠久的歲月中被掩埋,所留下來的,不過是諸位同道想讓人看到的所謂格局罷了。


    而正是被對家“奪走”這一點,才能更好地隱藏祂們的真實目的。


    “尊主倒還真有一塊頑石被那位山主‘盜’走,正巧存放在益陽山頂,詭辯宮中,還真是巧之又巧。”紂絕陰天躬身向女媧行禮。


    本來若是憑空想出一個相類的代價確實不易,好在已有簪花夫人珠玉在前,照葫蘆畫瓢,就沒有那麽難以抉擇了。


    紂絕陰天說的這頑石,女媧也是花了點心思才迴想起來,那是祂曾經得證造化之時,溢散的法與理所構織的寶物,因其色五彩,故亦被稱作【五彩石】,或【五色石】。


    倒是與紫微宮的【忘星主】,本質上是一類東西,珍稀程度自然也是旗鼓相當。


    女媧倒是曾拿它用來修補過被打得稀碎的諸有,亦曾用以造化諸多種族,不過現在,象征意義多過實際意義吧,況且那一塊也不過巴掌大小。


    誰也不知道盜山賊當初偷這東西幹什麽。


    “行,就它了。”左右不過是尋找一個合理的借口將符詔送給王沂河,這個借口有沒有用,價值對不對等,還不是女媧說了算?


    “這【五彩石】可是我證道之寶,怎能流落在外,就拜托王沂河將其取來罷。”女媧滿意地點點頭,對於這個現編的借口,祂很是滿意,“倒是你,你去不得益陽山吧?”


    “是。”紂絕陰天順從地點頭,“小神曾與益陽山的盜首有過生死大仇,這益陽山於小神而言,乃是禁地。”


    其實那一次,紂絕陰天是給女媧背了一口大鍋,這也是為什麽女媧會主動提起此事,若當真是紂絕陰天自己惹的禍事,那今日這趟益陽山,八成是跑不掉的。


    正因是替女媧背的鍋,女媧才會主動提起,並免去紂絕陰天此行。


    “那你便再去一趟方陵吧。”女媧又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除了請動一尊大羅之外,紂絕陰天還真是最好的選擇。


    祂可於虛無之間短暫行走,可自由往來神山內外,而且由於伏羲脊骨被植入敖順體內之後,已經開始複蘇,這無孔不入的浸染,即便是身負不朽金性的金仙亦是無法承受,若是敢輕易觸碰,怕是會落得一個與敖順一樣的下場。


    可紂絕陰天不同,祂曾半步踏入過不可能之境,雖不知何故自斬而跌,可終究是一窺過不可思議,自有與尋常金仙截然不同的氣象。


    至少,哪怕這根伏羲脊骨全麵複蘇,短時間內祂也可自保,僅僅是些許溢散的法理,哪裏會是問題。


    隻是女媧自然也不會就這麽讓紂絕陰天上手,紂絕陰天可受此汙染不假,但祂若當真不做什麽保護,難免與紂絕陰天離心離德,此非禦下之道。


    無論背地裏雙方各自存著什麽打算,至少表麵上祂們還是多年主寵,紂絕陰天需要女媧的庇佑,而女媧在如今不可離開離世之廷的情況下,更是需要紂絕陰天替祂在外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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