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五世之外,另外四顆腫瘤突然開始像心髒一般劇烈跳動,不對,是像高血壓一般,甚至更嚴重。


    甚至連王沂河與朱愛國都受到了影響,特別是朱愛國,捂著自己的胸口緩緩地坐下了去,好在王沂河搭了把手,直接在二人周身劃出一個圈來,將圈內的影響刪除殆盡。


    而本一開始沒有隨著一起跳動的五世,當下也有些控製不住地“怦怦”跳動起來。


    “怎麽迴事?”朱愛國滿臉震驚,這種情況沒人跟他說過啊!


    “出大事了。”五世艱難地吐出了這幾個字,也不知是迴光返照還是什麽原因,這會他的話語倒是有條理了。


    但是這是一句廢話啊,他們當然知道出大事了。


    “他們四個這段時間似乎找到了這顆大腦的核心,但是他們直覺其中有些不妥,為了保留我這個唯一的能與你們交流的通道,他們提前中斷了與我的記憶共享,僅保留一點點通路,以保證在遭不測時能把最後的信息傳遞出來,可以讓我告訴你們。”五世的語氣異常地冷靜,而且雖然吐字緩慢,但是至少順序是正常的。


    王沂河與朱愛國很快就意識到,這是五世在努力克製自己的混亂,意圖向二人傳遞最後的信息。


    看來,那四位先帝的預感成真了,他們恐怕當真傳遞出來了什麽不得了的信息,而且包括五世在內,他們即將赴死,以至於五世不得不克製自己混亂的本能,也要將完整且清晰的消息告知二人。


    因此,雖然有些心急,但是意識到這一點的二人還是不再言語,安靜地注視著五世,等著他做完自己最後的工作。


    “這條通路,不是什麽蜃龍的屍身,但其卻是是龍屍的一部分,暫且稱其為龍屍吧。”五世單刀直入,一上來就是讓人駭然的奇聞,“這條我等已經探明至少有上萬裏長度的所謂通道,其實隻是這個龐然大物的一條觸須,這個球狀物正是其控製這條觸須活動的某個神經節點。”


    ?


    “而且,我們之前從這個神經節點處觸及到的信息,僅僅是在最表層,而且可能是某些人在這條觸須死之後才刻上去的,就在剛剛,我們才破開表層,探查到了一絲一毫更加深層的信息。”他的聲音越發冷靜,但是王沂河敏銳地感覺到不對勁,顯然,哪怕是接受了那四位傳遞出來的信息,而非直麵深層次的恐懼,五世也受到了影響,而且正在逐步加深。


    “這條觸須,足有數百萬裏長,且僅僅隻是這龐然大物須發中微不足道的一條,甚至可能是最短的那幾根,我們應該慶幸祂被埋葬於夢境,而非現實,否則僅僅隻是一根觸須,便足以壓塌這個世界。”


    “這位神聖僅僅隻是遭受重創,陷入了沉睡,祂將自己藏於夢中,以觸須汲取世界的養分,這是世界為祂的複蘇獻上了自己微不足道的供奉,隻可惜伸向赤縣的這一根,被不知名的存在斬斷,這是對神聖的褻瀆,是無恥的背叛,否則我們早已成為這尊神聖的一部分,與祂同享道果,共赴永生!”


    五世的話語並未到此結束,但他的狀態已經有所不對,雖然其依舊克製著自己的本能,讓自己的嘴不至於再吐出什麽混亂的話來,但是他的語氣中蘊含著可能他自己根本無從察覺的狂熱。


    是的,狂熱。


    “這個偉大存在遭受了無恥的圍攻,但是祂仍未死去,肮髒低賤的陰謀者們拚盡全力也隻能將偉大的祂重創,僅此而已,祂的須發已經在夢中幫祂汲取到了足夠的養分,終有一日祂會從長久的夢中醒來,介時,權柄重歸於至高………”


    五世的話已經越來越離譜,完全沒有繼續聽下去的必要了,而且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弱,跳動的頻率也與其餘四顆腫瘤完全一致。


    寄生者最終被當成了送上門來的食物,成為其複蘇的資糧,王沂河明顯感覺到,腳下的通道已經開始微微顫動,似有活過來的跡象。


    很明顯,五世口中這條觸須早已被斬斷,已經失去了生機,也隻有大明的五位皇帝因為未知的原因把自己變成寄生的蟲豸,妄圖探知這條之前被他們認為是蜃龍的龍屍所蘊藏的秘密。


    隻可惜,他們本想找到這條被他們認為是龍,至少也得是某條蛇的生物的腦袋,但是這玩意兒的長度顯然超出了他們的想象,走出上萬裏,他們也隻能發現這麽一個至少不像是牆壁一般堅硬的東西。


    因此一世先開始了嚐試,他成功了,至少他以為他成功了,並且挖掘到了不得了的信息,這讓他很興奮,但是他一個人不夠,這顆已經被他認定為大腦的東西所蘊含的信息太多了,多到他很難憑借自己一個人挖掘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他需要幫手。


    雖然他不知道為何這條“蜃龍”的大腦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什麽樣的生物會把自己的腦子安在這?這不合常理啊。


    但是他認定這是其大腦,畢竟這樣龐大如海的信息做不得假,好在二世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因此他們合力促成了今天的局麵。


    隻是,他們把自己當成寄生者,想要攫取這顆神經元的信息,隻是又怎能知道,這顆神經元也在覬覦他們的養分,畢竟曾經做過皇帝,哪怕卸任,身上的萬民意誌也不會完全消散,更何況還有世代祭祀的信仰,簡直是一條源源不斷的能攫取信仰的好工具啊。


    但是,為何現在,就突然要竭澤而漁了呢?


    王沂河早已在發現五世的態度發生劇變,開始變得狂熱之時,便拉著朱愛國拔腿就跑,對於五世的狂熱發言他完全不感興趣。


    然而隨著他帶著朱愛國直接選擇潤走,他發現這條通路的顫抖變得更為劇烈起來。


    一個可怕的猜測從王沂河的腦海中冒出來,隨即長成參天大樹,再也忽視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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