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問話下來,那日鬆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並不傻,自然是知道楊易天能坐上這個教主的位置絕對不會是泛泛之輩,可是要想讓草原上的人也接受並且認同中原人的那些做派,卻是不易。


    看看那日鬆尷尬的樣子,一句話也答不上來,蘇合冷聲說道:“還不坐下!”


    順著他的聲音,那日鬆一屁股坐了下來,段天南也見過了這兩位的這幅樣子,很多時候那日鬆說話不過腦子,自己還沒什麽表示,張合就生氣起來,最後隻能是自己再去安撫,看來這次也不列外了,段天南耐著性子,笑了笑,說道:“你別急,那日鬆就是這麽個人,我們多加小心,為他想想就是了。”


    聽了段天南的話,蘇合總算是答應了下來,又是惡狠狠地盯著那日鬆,之後這才偏過頭去,顯得一副不想搭理那日鬆的樣子。


    段天南這才轉向那日鬆,說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在楊教主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重新劃分清洗教中的勢力,這麽多年下來,確實幾個長老的勢力都各自差距太多,劉義已經死了,但是聖山就在北方,整個北方的弟子們都曾經是他的手下,難保不會有什麽人物藏在裏麵,南方則是玉麒麟的手下,他這一塊,更是因為我們平日裏都不曾去,所有人變成了他手下的人,其他位置的人都被排擠了。這樣下去,遲早聖山會對南方的勢力失控。”


    “那我們該怎麽辦?”那日鬆雖然坐下了,但是話語裏麵都是焦急,就像連珠炮一樣說道:“主子,您也知道,咱們落日部那是不可能讓別人來領導的,您要是被調迴中原,不是我那日鬆在這裏胡攪蠻纏,別的那些長老們過來,我們可不答應。”


    段天南笑著安撫,說道:“你放心吧,草原上是暫時不會有別人來跟我對換的,草原上的事情,還不是他們能夠在短時間處理的,而且現在的草原,隻怕是沒有人會願意來跟我換。”


    看到那日鬆還想說什麽,段天南突然來了一句:“哦,對了,說不定七妹會願意來,可是她現在也顧不上,她要去給謝明和楊鳳凰辦婚事。”


    那日鬆眼珠子一瞪,說道:“哼,一個娘兒們,還想來草原領導我們?”


    段天南又是一眼掃過來,竟然比剛才還要嚴厲,那日鬆急忙閉上了嘴。


    段天南慢慢說道:“記住了,楊教主我們要尊敬,蘇媚不需要這樣,但是蘇媚是我們自己人,你要愛重她,教中幾位長老,是真心對待我們的,隻有一個七長老,這麽多年,從未改變。”


    段天南話說的極其慢,而且極其鄭重,在他說話的時候,不管是那日鬆還是蘇合都已經慢慢站了起來,彎著腰聽從,他們都跟著段天南這麽多年了,自然是能聽得出來段天南話裏的鄭重之意,於是都知道該怎麽做了。


    等到段天南的話音落下之後,蘇合與那日鬆都是抱拳行禮,鄭重迴答:“是。”


    段天南微微點頭。


    蘇合又開口,轉移了話題,說道:“主子,你打算怎麽處理後事?”


    “什麽意思?還沒打完嗎?不是大家都各迴各家了?”還沒等段天南說什麽,那日鬆就奇怪地問道,而他的問題又是讓蘇合翻了個白眼,帶著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那日鬆。


    那日鬆不滿得盯著蘇合說道:“啥意思啊,這麽看著我,我說錯了?”


    蘇合歎息一聲,說道:“我是真不知道你這個腦子怎麽能在戰爭中活下來,還時不時能做出一些靈機一動的決策的。你難道不知道霜狼部已經在冰門準備了埋伏,就等著冰河部迴去嗎?”


    那日鬆嘴一撇,說道:“知道啊,可那管我們什麽事,冰河部和霜狼部都是強弩之末了,兩家在怎麽打也出不了什麽大事,霜狼部沒有那個本事吃得下冰河部那幾萬人,牧仁他也沒本事把已經有了大軍迴歸的霜狼部給剿滅了。”


    蘇合問道:“再然後呢?”


    那日鬆奇怪,但還是很自然地說道:“再然後,大家各迴各家,休養生息,看誰能早點恢複實力,不過要我看,霜狼部雖然草地更加肥沃,能多點糧食之類的,但是冰河部畢竟拿了前朝的寶庫,就看那些黑甲的騎兵,就知道他們會比霜狼部更厲害,過個幾年,不就是大家迴到以前的樣子,到時候還是冰河部想要入主草原,我們幫助霜狼部來抵禦罷了。”


    段天南看了看那日鬆,說道:“那還有鎮北軍呢?”


    那日鬆這次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就說話,而是當真仔細思考了一下,才迴答:“鎮北軍雖然也損失了幾萬人,但是雷修明手裏邊畢竟有很多戰士,這幾萬人是個打擊,卻也不是很大的問題,何況我也問了前線迴來的戰士,雷修明手裏有幾個‘神’字營我們是知道的,這次卻是第一次真的見到他們的戰鬥力,我想,”那日鬆試探著說道:“雷修明應該會對草原動手吧,但是也要明年了,今年都已經是九月了,再過些時候,就算是我們草原的戰士都會冷的不願意打仗,更別說那些嬌養的中原人了。”


    “啪啪啪,”蘇合竟然和段天南一起拍了拍手,頓時給那日鬆鬧了一個大紅臉,段天南笑著說道:“你能想到這麽多,可見是真的認真考慮了,不過有一點不太對。”


    “是什麽?”那日鬆急忙開口問,他本是覺得自己這次也算是殫精竭慮了,而且從來沒有鬆懈,在段天南迴來休息的時間,自己就去找了戰士們詢問,應該是萬無一失了。


    段天南沒有說話,而是一邊的蘇合開口了,“我們能夠想到的,牧仁和雷修明自然也會想到,要真是這樣,那麽這一場仗打的還有什麽意義?過上個幾年,一切迴歸正常,就好像是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時間迴到了幾年前。”


    “那不然呢?”那日鬆問道。


    “那可不是雷修明大將軍和牧仁大統領費盡心思想要看到的局麵,今年不是個好年啊,年底的時候,我想他們必定會有所動作。隻是還缺個契機,不知道是什麽。”蘇合迴答,“我倒不是知道些什麽,隻是以己度人,想了一下現在牧仁和雷修明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唉,草原上是再也沒有太平日子了。”聽到這裏,那日鬆自然也明白了蘇合話裏的意思,這個草原上爽朗的漢子,難得一聲長長的歎息。


    “天要黑,就讓他黑,我們在陽光下可以活的精彩,在黑暗中也能無往不前。”段天南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中原,長安城,黑漆漆的東宮大殿中。


    三皇子蕭亭琮站在大殿中央,看著那個在黑暗之中的人影,試探著說道:“太子殿下,您覺得要如何應對?”


    黑暗中好像有一點動靜,就像是一隻猛獸在蘇醒,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隨著一聲輕輕的唿氣聲,黑暗中一點火光乍現,太子蕭亭禮一身鎏金黑色長袍,長長的黑發散在肩膀,手中拿著一個火折子,眼神之中俱是火光。


    蕭亭禮並沒有說話,蕭亭琮也就不再問話,隻是安安靜靜地微微彎著身子,等待蕭亭禮把手裏的火折子靠在長椅一邊的燭火邊上。


    “三弟啊,沒有旁人在的時候,不必這麽拘禁,”燭光幽幽閃耀,蕭亭禮轉眼一看,蕭亭琮還一直保持著一個微微躬身的樣子,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到底要我說多少次,你我之間,何必如此,顯得過於生分,我也知道你的意思,要讓眾人都明白太子威嚴,就算是你都在我麵前如此謙恭,可是現在畢竟沒有人。”


    蕭亭琮站直了身子,微微一笑,說道:“殿下,習慣成自然,臣弟如果不在每時每刻都保持對您的尊敬,又怎麽能在所有的時候都自如地讓他們看見您的威嚴呢?至於臣弟心裏敬重您,您也愛護臣弟,又豈會因為這些小事而有所變化?”


    蕭亭禮無奈地笑了一聲,說道:“這是你這麽多年來一直都不肯聽我的唯一一件事,可這也是一件完全為了我的事情,讓我根本就無從反駁。”隨著他的笑容,這座陰森冰冷的大殿就好像是上升了一些溫度。


    “說起來,這麽多年了,殿下的這個習慣也是沒有改變過,”蕭亭琮笑了笑,陰冷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笑容而顯得十分僵硬,說道:“您總是喜歡呆在黑暗裏,就算是要點燈,也都是小小的一盞,這麽大的宮殿,這點兒光亮怎麽夠呢?”


    蕭亭禮看著在自己身邊的一點燭光,說道:“黑暗裏隻有這麽一點光,才會顯得這點光十分珍貴,也會顯得這黑暗更黑,不是嗎?”


    蕭亭琮笑了笑,卻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轉移了話題:“殿下,陛下從七月就開始病重,都很少露麵了,就連早朝都是很久才會出現一次,這幾天,工部和戶部倒是還算安穩,而禮部和吏部則稍微有點異動,幾位尚書和侍郎都收到了宣王的邀請。”


    蕭亭禮眼中隻有那一顆小小的火苗,說道:“兵部呢?刑部呢?”


    蕭亭軒好像知道太子想要問什麽,直接開口說道:“兵部尚書最近幾日一直稱病不上朝,就連家門也都不出,而且也不接受任何朝臣拜訪。幾位大將軍也是差不多這樣。”


    “至於刑部嘛,您也知道,他們一向是站在宣王那邊的,這幾天上躥下跳的很,找了了一些罪名,想要對我們的人動手,不過沒有什麽大人物,都是些小官,也沒有十分為難。”


    “王渡呢?”蕭亭禮聽了三皇子的話,都沒有說什麽,卻在問出這一句之後,眼中的火光就好像要燃燒起來了,在這黑暗之中,就像是另一團燈火。


    這個時候,皇帝身體已經快要撐不住了,每一個人都在心裏有些想法,而大多都是文官,越是在這個時候,武將卻越是沉默,沒有一個武將會在這個時候與皇子們交流,全部都是稱病在家,不過有一個是特殊,那就是禁軍統領王渡,他負責整座皇城的安危,雖然也有長安城的衛隊,但是本朝皇帝一向倚重禁軍,也就顯得長安的護衛們多少有些雞肋。


    “王渡依然如常,並沒有一點奇怪的地方,既不願意和我們的人有什麽接觸,也拒絕了宣王的邀請,這也是這麽多年王渡一向的習慣。您也知道,陛下最忌憚的就是有人動軍權,隻要沾染,就必定會下重手製裁。王渡一向都是陛下的心腹,他是不會和我們或者宣王有什麽聯係的。”蕭亭琮迴答。


    “萬文清呢?”蕭亭禮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又輕輕吐出一個名字來。


    “萬文清?”蕭亭琮奇怪地看了一眼黑暗之中的蕭亭禮,說道;“長安府兵將軍?”


    見到蕭亭禮並沒有說話,蕭亭琮就明白了蕭亭禮的意思,於是想了想才說道:“萬文清的事情我並沒有多關注,隻知道他最近好像是十分懶散,就連平日常去的巡視都不怎麽去了。”


    “查,事出常態必有妖。”蕭亭禮的聲音從黑暗之中傳來,好像從九泉之下發出的一聲詛咒,讓蕭亭琮眼中光芒一個閃耀。


    “殿下,萬文清我們需要拉攏嗎?他手裏的那點兵,根本就不夠禁軍一勺子的。”蕭亭琮試探著說道,這個萬文清平日裏就滑不留手,不僅和自己這一邊交好,也和宣王那邊的關係不錯。


    不過平時自己確實不要注意這個人,畢竟有王渡在長安,那長安的所有一切就都是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蕭亭禮的聲音悠悠傳來:“王渡隻要保持著現在的這個樣子,就不要去多接觸他,免得他會在陛下麵前說些什麽,陛下也不喜歡我們去和王渡交流,但是這個萬文清,”說到這裏,蕭亭禮問問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王渡的禁軍,說白了就是起個威懾作用,隻要陛下不發話,那麽王渡就絕不會參與我和宣王之間的事情。但是這個萬文清,如果事情有變,我們手裏總要有自己的力量。”


    “是。”蕭亭琮低下了身子,迴答。


    天山,劉琪一臉的苦巴巴,站在練劍場裏,手裏的長劍微微下垂,像他的腦袋一樣,沒精打采。


    “再過七日,我會再來考教弟子們的劍術,到時候你要是還這般不長進,就給我去靜室待一個月。”楊鳳凰的聲音從高台上傳下來,就好像是在陽光之中突然下起了雪,周圍的弟子們都屏氣凝神,不敢說話。


    “是,弟子一定努力。”劉琪抱拳行禮。


    說完之後等了一會兒,劉琪這次悄悄抬起頭,看到高台上楊鳳凰已經不見蹤影了,馬上就長長出了口氣,身後一個俏麗的女聲響起:“劉師兄,你又被莊主突擊檢查啦?”


    劉琪無奈地迴過頭去,隻見一個年級很小的姑娘背後背著一把長劍,俏生生地站在他麵前,身上還穿著白色的棉襖,小臉凍得紅撲撲的,十分可愛,劉琪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去在小姑娘臉上揉了兩把,直到小姑娘嗷嗷亂叫著要伸手打自己,這才放下手來,說道:“張瑤啊,我怎麽就沒發現你是個小魔星呢?劍術還沒學多少,整日裏就知道瞎玩。”


    “哪有呀,”小姑娘笑的人畜無害,說道:“我可是以劉師兄為榜樣的。”話說的十分清脆,身邊幾個女弟子都笑了起來,其中一人還說道:“劉琪,看來烏蘭走了,又來了一個小的烏蘭,你的日子是真不好過呀。”


    劉琪故意長長地歎息一聲,說道:“幾位師姐,你們說師尊怎麽就本事這麽大呢?”


    “這是什麽意思呀?”一個女弟子笑著說。


    “一邊準備婚事,一邊修習劍術,竟然還能顧得上來檢查弟子們,我就偷了個懶,就被發現了,果然是天妒英才,時運不濟啊。”劉琪一聲感歎。


    “哈哈哈,”這句話出口之後,別說小年紀的張瑤了,就算是其他幾個年長的女弟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一人邊笑邊說:“劉琪,你這張嘴,遲早都要被莊主給封住了,這種事情也是你拿來說笑的?小心謝明上山以後,狠狠地修理你。”


    “唉,謝大哥說好了最近就要上山,遲遲不見人影,他要是能早點來,莊主的心情就會好一些,自然就顧不上我這個小蝦米了。”劉琪愁眉苦臉的,前些日子收到謝明的來信,信裏說他已經把繡湖山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最近就會上山,卻不知道什麽事情耽擱了,楊鳳凰雖然什麽都沒說,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漸漸隱退,性子也愈加冰冷起來。


    山腰處,小亭中,楊鳳凰冷若冰霜,看著山下一言不發,身後路菲手裏拿著一個小暖壺,說道:“莊主不必擔心,謝明的本事大得很,尤其是一身的輕功,就算遇到什麽麻煩事,也不會有危險,想要來到天山,是沒有人能攔住他的。”


    楊鳳凰微微一笑,說道:“倒不是擔心他,隻是最近中原過於平靜了,上次江小魚的信裏麵說了,楊凱在三清露麵之後再也沒有蹤跡,黃風也沒有任何消息,魔教這般搜索都不能把他找出來,這個人手裏還有化功大法,之後必然是個麻煩,現在草原上又大戰起來,就連鎮北軍都參與其中,現在也不知道烏蘭怎麽樣了,她性子不穩重,我有些擔心。”


    聽了楊鳳凰的話,路菲迴答:“現在鎮北軍封鎖了整個平陽關,就連平時那些商人,信使也都無法出入,草原上的消息實在是傳不迴來,不過畢竟段天南就坐鎮在落日部,我想烏蘭應該是沒有危險的,更別說江小魚和慕婉兒就身在落日部,這麽多人總是能保護落日部的。”


    楊鳳凰微微點頭,目光從下而上,穿過天山上的雲霧,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


    永寧城,謝明坐在一個小酒樓中,看著麵前這個年輕卻雍容的臉龐,說道:“二長老,不知道您把我留在這裏,是有什麽事情呢?”


    張乾笑了笑,並沒有迴答謝明,而是說道:“謝明,聽說你要大婚了,我在這裏先恭喜一聲。”


    “二長老最近負責整個北方的教中事務,就連聖山都在您的指揮之下了,竟然還大老遠地來到永寧,就為了祝福我一聲,謝明不勝感激。”看到張乾好像沒有說出來意的樣子,謝明也懶得去想,順著他的話虛與委蛇,也是笑了起來。


    張乾微微一笑,左手輕輕按在右手上,摩擦幾下,說道:“這天氣是越來越冷了。”


    謝明隻是微微側頭,表示自己在認真聽著,卻沒有說什麽,現在張乾算得上是一手遮天了,玉麒麟被派去東海,段天南遠在草原,蘇媚還留在繡湖山莊和當地的官員們交流,而不管怎麽想,也不知道張乾大老遠來找自己到底是要做什麽,說是來恭喜自己,那謝明自然是不會信的,但是張乾也沒有對自己下手的理由才對。


    謝明想到這裏,陡然一驚,難道是楊易天要對自己師徒動手?


    不應該啊,剛剛才分派了各個長老的負責位置,除了段天南沒有新的任務,其他的長老們都按照楊易天的命令而行了,而且蘇媚更加隻是負責繡湖山莊的事情,和朝廷進行聯絡,說白了看上去是個大差事,但是還不如原來在西北的時候勢力大,畢竟每個人都知道,要和朝廷聯絡是必須的,但是楊易天的性子,卻不是個能和朝廷互相依靠的,在楊易天的眼裏,恐怕根本就不會把朝廷放在一個重要的位置上。


    張乾好像看出謝明心中所想,說道:“不要多想,於你師傅並沒有什麽事情,隻是我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去辦。”


    “何事?”謝明說道。


    “不急,你先見一個人。”張乾笑了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別喊我大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一樣的好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一樣的好茶並收藏別喊我大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