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紅霞滿天，平陽關外，數不清的騎兵遠遠眺望，正中的便是霜狼部的狼頭旗幟，左側是烏遙部的，右側便是冰河部的大軍。
雷修明站在城頭，看著冰河部的前軍大營之中，整齊劃一的重甲騎兵，微微皺眉。站在身後的雷軒說道：“叔父，他們來勢洶洶啊。”
雷修明“嗯”了一聲，說道：“嘯風部有什麽消息？”
雷軒迴答：“巴根已經帶了三萬人，在他們後麵，相距不遠，說是和我們裏外夾擊，等到大戰開始的時候，就會從後方攻擊冰河部的後軍，他們的重甲騎兵都在前軍之中，後軍多是些糧食，等到我們的人和冰河部打起來的時候，保準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之後，雷修明迴過頭來，看著雷軒笑了笑，雷軒也笑了起來，說道：“這自然是騙人的鬼話，嘯風部落不可能等我們一開始打就出兵，怕是要等到我們打贏之後才會出兵，那時候自然是無所顧忌了。”
“嗯，你能想到這一層，也是不錯，那依你看，我們要怎麽做？”雷修明微微開口說道。
“沒什麽多想的，我們隻要漂漂亮亮地打贏這一仗，自然就是百無禁忌，嘯風部看到我們勝了，難道還敢跟我們耍什麽小心思？”雷軒笑了笑，淡淡迴答。
“哈哈哈哈，”雷修明爆發出一陣大笑，不僅是雷軒，後麵站著的將軍們也都抬起頭來看著這位平日裏不苟言笑的大將軍，不知道他是為什麽突然就笑得如此豪邁。
“既然這樣，敵人都到了我們的麵前，難道我堂堂鎮北軍，會怕了這些草原上的蠻子？他們平時來騷擾北境，我們出兵多是白白浪費精力，草原上的人，騎馬遠遠勝過我們。”雷修明迴過頭來，慢慢說著。
“但是現在，”雷修明看著自己身邊的一圈將軍，說道：“他們既然敢來我們平陽關麵前，要和我們真刀真槍的打上一場，我求之不得，也好掃一掃這麽多年來的晦氣，傳令下去，此次大戰，給我狠狠地殺，讓這些草原人，以後再也不敢來我們平陽關的麵前！”
“是！”將軍們都抱拳行禮，大聲迴答。隨著他們的聲音，軍士們都齊聲唿喊，聲音遠遠散播開來。
下方的三個部落，就在中央的霜狼部前方，一張大大的桌子上，牧仁，坦烏拉，巴特爾圍坐在一起，同樣眺望著遠處的平陽關，聽著那邊山唿海嘯一般的聲浪。
“看來雷修明是很歡迎我們的，我才剛到，就這麽大聲歡唿了。”牧仁微微一笑，眼中盡是戲謔之色。
“嗬嗬，大統領十分幽默，”坦烏拉看著牧仁，眼中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又看看坐在一邊的巴特爾，說道：“兩位，我們現在已經三軍合在一處了，還不知道你們是什麽打算，不知可否告知，我烏遙部一定全力配合。”
“嗬嗬，”巴特爾微微笑笑，迴答：“這件事情，總要我們三人商量一下，令出多門，總是大忌，現在我們三人坐在這裏，不就是為了這個嗎？”話是對著坦烏拉說，然而眼睛卻盯著牧仁。
牧仁眼睛微眯著，看著遠處的平陽關，卻好像知道巴特爾在盯著自己看，口氣平淡，說道：“我們三家的兵馬，總是要有一個主事之人，不能讓各家都各自為營。”
說完這句話，三人便陷入了沉默，誰都知道是這個道理，但是不管是哪位，自然都不願意放棄自己手中的權利，坦烏拉倒是相對坦然一些，自己本來就是帶人最少的，何況烏遙部在戰鬥力上麵也不是這兩位的對手，說白了，自己隻能起到一些輔助作用，無論如何，這個三軍統帥是落不到自己頭上了。
巴特爾則是感到一些奇怪，本來自己就有些不解，但是現在這種感覺更加深重了，這種三軍統帥的事情，應當是早早就定下才對的，現在都已經箭在弦上了，才開始談論就已經是遲了，一旦談不攏，別說各自為戰了，就連當場反目都有可能，畢竟這麽多年下來，各個部落之間早已經恩恩怨怨地糾纏不清了。坦烏拉就不說了，畢竟輪也輪不到他，所以他不著急是應該的。
但是現在牧仁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實在是讓人不解，這本來就是冰河部的意思，是他們主動聯係，想要攻打平陽關，而且給出自己的利益也是動心，隻是自己當然也不會相信，另做了打算，可是現在牧仁的意思，隻怕是蹊蹺的很。
還沒等巴特爾想出個什麽來，牧仁就淡淡的開口了，隻是口中的話卻是絲毫沒有一點留顏麵給其他二人：“三軍統帥，我來做。”
坦烏拉眼皮子跳了跳，有些忍不住了，差點笑出來，牧仁這般的不講情麵，完全不把其他二人當成自己同等身份的人，而且還是一副吩咐的口氣。這種情況，自然是應該三人互相客氣一下，然後再從巴特爾和牧仁之間選擇一個，巴特爾畢竟是霜狼部的族長，而牧仁則是冰河部的大統領，說起來是要比巴特爾低上一層的，但是現在冰河部的人多，用來和雷修明的軍陣對戰的也是要靠冰河部的兩人重裝騎兵，從這一點上說，倒是牧仁來做三軍統帥也是應該，隻不過現在這樣，說得好聽是當仁不讓，說得難聽就是搶這個位置了，何況就算是當仁不讓，也總要讓別人先說才對，然後自己再接受，哪有這般行事的。
坦烏拉又瞧了瞧巴特爾的臉色，隻見巴特爾頓時就笑容凝固在臉上，眼中冷芒閃爍，卻並沒有看向牧仁，而是一言不發，看著平陽關。
“你們二位，可有什麽意見？”等了一會兒，不見那兩人有什麽反應，牧仁又開口問道。
“哼哼，牧仁大統領都已經這麽說了，我們兩人還能說什麽？”巴特爾忍不住了，淡淡嘲諷。
聽了巴特爾的話，坦烏拉來來迴迴地打量了一下兩人，雖然什麽都沒說，但也是很期待這兩人的針鋒相對。
牧仁慢慢轉過頭來，似乎是心有靈犀，隻見巴特爾也正好看著牧仁，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就像有火光在其中炸了起來。
“巴特爾，怎麽，你要統領三軍嗎？”牧仁倒是完全沒有一點留情麵，冷冷說道，“難道這麽多年下來，你我兩部落之間打了大大小小這麽多場仗，你還不知道該是誰做主？”
這話一出，氣氛頓時緊張起來，說起來，巴特爾領導下的霜狼部倒是也沒有在牧仁的冰河部麵前吃過多大多虧，但是小摩擦雖然各有勝負，每當大戰之時，都是草原上召開大會，各個部落出兵出糧，算起來，是整個冰門外的草原部落和一個冰門內的冰河部交戰，就算是這樣窮盡一個草原之力，都不是冰河部的對手，隻不過是仗著人多，欺負人少罷了。
聽完牧仁的話，巴特爾也就無話可說了，再說下去，說不得就是把這些事情都說出來，那隻會讓自己顏麵無光，雖然他也知道，這件事情，最後總是要把這個三軍統帥交給牧仁的，自己領兵這麽多年，心裏自然是明白，這牧仁的本事有多大。但是事情雖然如此，巴特爾心裏也是十分不痛快，本來應該是兩人互相謙讓，哪怕是為了各自顏麵，可是牧仁這麽說話，倒不像是盟友，反倒像是敵人了。
巴特爾冷冷一笑，說道：“既然是牧仁大統領來做這個三軍統帥，那我霜狼部就聽您的命令而行。”
坦烏拉也看著天邊的雲彩，說道：“烏遙部也聽從命令，”隻不過眼角卻都是冰冷，巴特爾這般話語，根本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雖然說自己是沒有本事和他們競爭，總也要問一聲自己的意見，可是牧仁都沒說話，還沒來得及問自己的意見，巴特爾這麽一說，不就是直接認可了牧仁嗎？
想來平時巴特爾的那些禮儀，和各個部落之間的假仁假義，現在巴特爾被牧仁激得有些不理智，便暴露出本性來了。
牧仁淡淡看了兩人一眼，說道：“也不是要真的做些什麽，我也不會直接指揮你們的軍隊，如果真這麽做了，別說你們不會接受，就連你們手底下的那些兵士將領，也不會讓我指揮的。我隻不過是需要你們配合我，在我冰河部落的騎兵衝擊關口的軍陣之時，我需要霜狼部的三萬人，又巴特爾族長帶領，從左側的山丘上衝下去，將被衝散的鎮北軍分割開來，不能讓他們重新合並。”
“剩餘的兩萬霜狼部戰士，就和烏遙部一起，守在後軍，保護我們的糧草輜重。”牧仁說道。
“你們也看得見，那邊的落日部，嘯風部都跟在我們後麵，落日部大概有兩萬多人，嘯風部三萬人，我想他們都是等著撿漏，想要拿我們的便宜，等到我們這邊打起仗來，謀算我們的後軍，這部分人，需要坦烏拉族長來帶領，後軍不能亂，無論如何都不能亂，我們即便是衝破陣，也還有一個平陽關城，沒那麽簡單一日半日就能打的下來，前軍有我和巴特爾族長，後軍全靠你了，坦烏拉族長。”
巴特爾眼神閃爍幾次，在腦子裏思慮了很多，自己的人自然是不願意讓牧仁指揮的，但是前軍作戰，關口雖然是平原，但也沒有那麽廣闊，能讓全部的霜狼部人都在自己手下，總不能讓冰河部的兩萬重甲騎兵退到其他位置上，自己的騎兵來衝陣。
現在看來，也隻有把霜狼部的人都分散開來，自己帶著三萬人在前軍，免得被牧仁指揮去送死，而後軍之中，兩萬的霜狼部戰士，就算再坦烏拉手下，想必也不至於會出大多的問題，這麽多年來，烏遙部還算是老實，並沒有和自己有很大的衝突，這次來一起集中攻打平陽關，也是唯一一個和自己並肩同行的。
將兩萬人交給坦烏拉，總好過在牧仁手下得好。
巴特爾又看看牧仁，說道：“牧仁統領的計劃已經很好了，隻是不知道冰河部還有的四萬戰士，打算如何安置？”巴特爾看著是詢問，卻也是在逼問，現在五萬霜狼部戰士，兩萬烏遙部戰士都已經安排了位置，但是冰河部卻隻有兩萬重甲騎兵是在前軍，總不能是自己去拚命，讓冰河部留下大批的戰鬥力，這對自己之後的計劃可是不行的，不論如何，都要讓冰河部的人在這場大戰之中，盡可能地損傷，等到自己這邊一開戰，阿古達木便會和冰河部大寨開戰，等到消息傳過來，也就是三四天的工夫，那時候這邊早已經打完了，自己也會預估時間動手，要是到時候冰河部落未動元氣，那麽自己就沒有多少勝算。
想到這裏，巴特爾又微微看了一眼坦烏拉，到時候既然開戰內鬥了，那麽坦烏拉自然沒有法子置身事外，他應該也明白，隻有和自己一起，才能是保全烏遙部的出路，不然自己和冰河部打起來，他如果置身事外，那麽等到自己收拾了冰河部，落日部和嘯風部自然是不敢和自己交手的，卻也不會善罷甘休，那麽烏遙部這兩萬人，就怕是沒有了自己的庇護，再也沒有本事迴到烏遙部大寨之中了。
等到打完這一場，冰河部的騎兵們必須要損傷慘重，這樣自己才能盡可能地保留下更多的實力，重裝騎兵對付軍陣確實厲害，但是麵對自己的輕騎兵，可就沒有什麽優勢了，甚至因為身上戰甲過厚重，反而會給戰馬帶來不小的壓力，反而成了累贅，這也是巴特爾最大的依仗了。
牧仁笑了笑，說道：“剩下的四萬人，我會同樣分出三萬人，一萬跟在重甲騎兵之後，兩萬從右側包圍，最後的一萬人則隨我在中軍，以備策應。”
“主子，嘯風部就在東邊，大概是三萬人，也沒有和那邊的大軍集中在一處，現在看上去就跟我們一樣，也是在以逸待勞，等著看結果。”落日部的隊伍之中，蘇合聽完探子的話，就走了過來，和段天南說道。
段天南一件紅色的大鬥篷披在身後，目光爍爍地盯著前麵人仰馬嘶的大軍，笑著說道：“看來巴根是想要撿個便宜了，三萬人，嗬嗬，嘯風部好大的手筆，看來我們是人數最少的一隻隊伍了。”
“那也未必，”蘇合也笑了笑，說道：“我們落日部的兩萬戰士，也未必會怕了嘯風部的三萬人，說白了，除了冰河部的那些人，其他的部落，戰鬥力可和我們的人不是一個級別。”
“我想嘯風部，雖然現在看起來和我們的動作是一樣的，卻未必會真的跟我們想法一樣，要是前邊真的開戰了，隻怕巴根會忍不住的。”段天南冷冷地打量了左邊的山坡，就在山坡之後，便是嘯風部的人了，大家也都隻是分別而立，並沒有什麽隱匿行跡的意思，這草原上地勢相對平曠，這幾萬人戰在一處，哪裏是能隱瞞下來的。倒不如坦然一些。
第二日一早，牧仁站在山坡上，對著身邊的巴特爾和坦烏拉說道：“兩位，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分頭行事了，每個人都要保證自己的那一邊和中軍保持聯係，切不可斷了通訊。坦烏拉族長，就靠你保持我們後軍的穩定了。”
坦烏拉點點頭，抱了抱拳，說道；“既然是我們合軍一處，要攻打平陽關，那我自然義不容辭。”
“好！”牧仁笑了笑，又看著巴特爾說道：“巴特爾族長，前軍一旦開始衝陣，那麽敵軍分散了，就是你的時候了，必須讓輕騎兵切斷他們，決不能讓那些人再重聚在一起。”
“嗯，大統領放心吧，我會依計行事的。”巴特爾也沒有多說什麽，抱了抱拳。
“好，等我這邊開始，我們就按計劃行事。”牧仁一揮手，三人便騎上馬，各自奔向了自己的位置。
平陽關上，雷修明冷冷地看著對麵的重裝騎兵慢慢從隊伍之中分離出來，走上了整個隊伍的前麵，墨色的盔甲，齊齊整整地站在三軍麵前，慢慢地變化陣型。
“叔父，這怕是要尖刺陣直接衝破我們的軍陣了。”雷軒看著對麵的重甲騎兵慢慢地在前麵凝成一個尖錐狀，便明白了冰河部的意圖，以這樣的陣型衝陣，自然是最為爽利。
“放他們進來，合圍，絞殺。”雷修明看著城下的敵我對比，說道：“看上去這兩萬重裝騎兵，是全部都擺出來了，今天我們的軍陣，隻怕是要遭受一場磨難了。”
“叔父，他們中間是兩萬的重裝騎兵，後麵還跟著一萬左右的人，看上去要保持強推能力，而左右兩側，是霜狼部和冰河部的分別占了地形，看上去是要分割攻擊了。”雷軒有些擔心地說道：“這樣一來，他們看上去有七八萬人要攻打我們的軍陣，看上去人多勢眾啊，我們的軍陣隻有五萬人，看上去是敵眾我寡啊。”
“慌什麽，”雷修明倒是語氣淡淡的，說道：“我們平陽關的地形，隻有這麽大，兩側都是高峰，哪裏是這麽多人能擠得下的，他們左右兩側的輕騎兵，根本就沒有足夠的空間能夠一起衝殺進來，牧仁也知道這一點，隻不過他是打算在衝散軍陣之後，強行一鼓作氣攻打我平陽關，不讓我的軍隊從城中支援而已。”
“那我們？外麵的五萬人？”雷軒急忙開口說著。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雷修明轉過頭來，嚴厲地看著雷軒，雷軒頓時就停下了話頭，不敢再多說什麽，雷修明微微歎息一聲，說道：“你智謀已經是夠了，但是這個心軟的毛病卻是不行，為將者，哪個不是踩在別人的屍骨上？”
“火油準備好了嗎？投石器？”雷修明又對著身邊的侍衛頭子說道。
“都已經備齊了，隨時可以攻擊。”侍衛頭子馬上就迴答。
“嗯。”雷修明又轉過頭去看著外麵的人仰馬嘶，說道：“開始了。”
雷軒趕緊往前一步，站在城頭上，看著對麵的重甲騎兵，慢慢向前推進，而自己這邊的軍陣，紋絲不動，就像一片黑色的壁壘。
“衝！”牧仁騎在馬上，一揮手中的將旗。頓時一聲聲的唿喊聲從他身邊散發出去，前麵的重裝騎兵，開始策馬奔騰，一股洪流向著平陽關的軍陣進發，隨著時間的推移，速度越來越快，帶著破陣之勢，衝將過來。
兩側的人馬也開始慢慢推移，向著中心合圍過來，而平陽關前麵的軍陣，卻依然紋絲不動，就像一塊沉靜的古玉，一絲波紋都沒有。
“槍陣，起！”雷修明一把將手中的令旗拋下去。
“槍陣！”下方將領接到命令，一聲大喊。頓時軍陣的人，都將長槍微微向前，一步踏在前麵，半蹲之下，最前麵的一排軍士則立起盾牌，做好這些之後，整個軍陣又重新穩固下來，隻等著對麵的重甲騎兵衝陣。
“不錯，如此嚴明，又十分堅固，令行禁止，不愧是雷修明，鎮北軍名不虛傳。”牧仁微微笑了笑，眼中都是那個站在城頭的身影。
兩軍相接。
就像一頭猛獸，衝進了黑色的漩渦之中，重裝騎兵衝陣的威力，遠遠不是輕騎兵可以比擬的，前排的盾牌兵瞬間就被打散，後麵的槍兵暴露出來，這才讓大家看得見，原來每個槍兵都是半蹲在泥土之中，每個人前麵都是一個小小的低陷之處，正好可以讓他們將膝蓋半跪在地上的空子裏麵。
重裝騎兵受到了巨大的阻力，而左右兩邊的槍兵，左右兩側出來了刀陣，慢慢開始了包圍。
“大統領，他們是想要合圍我們的重甲騎兵！”侍衛頭子急忙開口，對著牧仁說道。
“沒關係，隻要我們的後軍一萬，能夠續得上，自然是無虞，而且前麵的騎兵能夠一往無前，自然是可以直接打到平陽關。”牧仁淡然得很，又說道：“傳我的令，左右兩軍開始行動。”
雷修明站在城頭，看著冰河部的前軍大營之中，整齊劃一的重甲騎兵，微微皺眉。站在身後的雷軒說道：“叔父，他們來勢洶洶啊。”
雷修明“嗯”了一聲，說道：“嘯風部有什麽消息？”
雷軒迴答：“巴根已經帶了三萬人，在他們後麵，相距不遠，說是和我們裏外夾擊，等到大戰開始的時候，就會從後方攻擊冰河部的後軍，他們的重甲騎兵都在前軍之中，後軍多是些糧食，等到我們的人和冰河部打起來的時候，保準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之後，雷修明迴過頭來，看著雷軒笑了笑，雷軒也笑了起來，說道：“這自然是騙人的鬼話，嘯風部落不可能等我們一開始打就出兵，怕是要等到我們打贏之後才會出兵，那時候自然是無所顧忌了。”
“嗯，你能想到這一層，也是不錯，那依你看，我們要怎麽做？”雷修明微微開口說道。
“沒什麽多想的，我們隻要漂漂亮亮地打贏這一仗，自然就是百無禁忌，嘯風部看到我們勝了，難道還敢跟我們耍什麽小心思？”雷軒笑了笑，淡淡迴答。
“哈哈哈哈，”雷修明爆發出一陣大笑，不僅是雷軒，後麵站著的將軍們也都抬起頭來看著這位平日裏不苟言笑的大將軍，不知道他是為什麽突然就笑得如此豪邁。
“既然這樣，敵人都到了我們的麵前，難道我堂堂鎮北軍，會怕了這些草原上的蠻子？他們平時來騷擾北境，我們出兵多是白白浪費精力，草原上的人，騎馬遠遠勝過我們。”雷修明迴過頭來，慢慢說著。
“但是現在，”雷修明看著自己身邊的一圈將軍，說道：“他們既然敢來我們平陽關麵前，要和我們真刀真槍的打上一場，我求之不得，也好掃一掃這麽多年來的晦氣，傳令下去，此次大戰，給我狠狠地殺，讓這些草原人，以後再也不敢來我們平陽關的麵前！”
“是！”將軍們都抱拳行禮，大聲迴答。隨著他們的聲音，軍士們都齊聲唿喊，聲音遠遠散播開來。
下方的三個部落，就在中央的霜狼部前方，一張大大的桌子上，牧仁，坦烏拉，巴特爾圍坐在一起，同樣眺望著遠處的平陽關，聽著那邊山唿海嘯一般的聲浪。
“看來雷修明是很歡迎我們的，我才剛到，就這麽大聲歡唿了。”牧仁微微一笑，眼中盡是戲謔之色。
“嗬嗬，大統領十分幽默，”坦烏拉看著牧仁，眼中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又看看坐在一邊的巴特爾，說道：“兩位，我們現在已經三軍合在一處了，還不知道你們是什麽打算，不知可否告知，我烏遙部一定全力配合。”
“嗬嗬，”巴特爾微微笑笑，迴答：“這件事情，總要我們三人商量一下，令出多門，總是大忌，現在我們三人坐在這裏，不就是為了這個嗎？”話是對著坦烏拉說，然而眼睛卻盯著牧仁。
牧仁眼睛微眯著，看著遠處的平陽關，卻好像知道巴特爾在盯著自己看，口氣平淡，說道：“我們三家的兵馬，總是要有一個主事之人，不能讓各家都各自為營。”
說完這句話，三人便陷入了沉默，誰都知道是這個道理，但是不管是哪位，自然都不願意放棄自己手中的權利，坦烏拉倒是相對坦然一些，自己本來就是帶人最少的，何況烏遙部在戰鬥力上麵也不是這兩位的對手，說白了，自己隻能起到一些輔助作用，無論如何，這個三軍統帥是落不到自己頭上了。
巴特爾則是感到一些奇怪，本來自己就有些不解，但是現在這種感覺更加深重了，這種三軍統帥的事情，應當是早早就定下才對的，現在都已經箭在弦上了，才開始談論就已經是遲了，一旦談不攏，別說各自為戰了，就連當場反目都有可能，畢竟這麽多年下來，各個部落之間早已經恩恩怨怨地糾纏不清了。坦烏拉就不說了，畢竟輪也輪不到他，所以他不著急是應該的。
但是現在牧仁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實在是讓人不解，這本來就是冰河部的意思，是他們主動聯係，想要攻打平陽關，而且給出自己的利益也是動心，隻是自己當然也不會相信，另做了打算，可是現在牧仁的意思，隻怕是蹊蹺的很。
還沒等巴特爾想出個什麽來，牧仁就淡淡的開口了，隻是口中的話卻是絲毫沒有一點留顏麵給其他二人：“三軍統帥，我來做。”
坦烏拉眼皮子跳了跳，有些忍不住了，差點笑出來，牧仁這般的不講情麵，完全不把其他二人當成自己同等身份的人，而且還是一副吩咐的口氣。這種情況，自然是應該三人互相客氣一下，然後再從巴特爾和牧仁之間選擇一個，巴特爾畢竟是霜狼部的族長，而牧仁則是冰河部的大統領，說起來是要比巴特爾低上一層的，但是現在冰河部的人多，用來和雷修明的軍陣對戰的也是要靠冰河部的兩人重裝騎兵，從這一點上說，倒是牧仁來做三軍統帥也是應該，隻不過現在這樣，說得好聽是當仁不讓，說得難聽就是搶這個位置了，何況就算是當仁不讓，也總要讓別人先說才對，然後自己再接受，哪有這般行事的。
坦烏拉又瞧了瞧巴特爾的臉色，隻見巴特爾頓時就笑容凝固在臉上，眼中冷芒閃爍，卻並沒有看向牧仁，而是一言不發，看著平陽關。
“你們二位，可有什麽意見？”等了一會兒，不見那兩人有什麽反應，牧仁又開口問道。
“哼哼，牧仁大統領都已經這麽說了，我們兩人還能說什麽？”巴特爾忍不住了，淡淡嘲諷。
聽了巴特爾的話，坦烏拉來來迴迴地打量了一下兩人，雖然什麽都沒說，但也是很期待這兩人的針鋒相對。
牧仁慢慢轉過頭來，似乎是心有靈犀，隻見巴特爾也正好看著牧仁，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就像有火光在其中炸了起來。
“巴特爾，怎麽，你要統領三軍嗎？”牧仁倒是完全沒有一點留情麵，冷冷說道，“難道這麽多年下來，你我兩部落之間打了大大小小這麽多場仗，你還不知道該是誰做主？”
這話一出，氣氛頓時緊張起來，說起來，巴特爾領導下的霜狼部倒是也沒有在牧仁的冰河部麵前吃過多大多虧，但是小摩擦雖然各有勝負，每當大戰之時，都是草原上召開大會，各個部落出兵出糧，算起來，是整個冰門外的草原部落和一個冰門內的冰河部交戰，就算是這樣窮盡一個草原之力，都不是冰河部的對手，隻不過是仗著人多，欺負人少罷了。
聽完牧仁的話，巴特爾也就無話可說了，再說下去，說不得就是把這些事情都說出來，那隻會讓自己顏麵無光，雖然他也知道，這件事情，最後總是要把這個三軍統帥交給牧仁的，自己領兵這麽多年，心裏自然是明白，這牧仁的本事有多大。但是事情雖然如此，巴特爾心裏也是十分不痛快，本來應該是兩人互相謙讓，哪怕是為了各自顏麵，可是牧仁這麽說話，倒不像是盟友，反倒像是敵人了。
巴特爾冷冷一笑，說道：“既然是牧仁大統領來做這個三軍統帥，那我霜狼部就聽您的命令而行。”
坦烏拉也看著天邊的雲彩，說道：“烏遙部也聽從命令，”隻不過眼角卻都是冰冷，巴特爾這般話語，根本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雖然說自己是沒有本事和他們競爭，總也要問一聲自己的意見，可是牧仁都沒說話，還沒來得及問自己的意見，巴特爾這麽一說，不就是直接認可了牧仁嗎？
想來平時巴特爾的那些禮儀，和各個部落之間的假仁假義，現在巴特爾被牧仁激得有些不理智，便暴露出本性來了。
牧仁淡淡看了兩人一眼，說道：“也不是要真的做些什麽，我也不會直接指揮你們的軍隊，如果真這麽做了，別說你們不會接受，就連你們手底下的那些兵士將領，也不會讓我指揮的。我隻不過是需要你們配合我，在我冰河部落的騎兵衝擊關口的軍陣之時，我需要霜狼部的三萬人，又巴特爾族長帶領，從左側的山丘上衝下去，將被衝散的鎮北軍分割開來，不能讓他們重新合並。”
“剩餘的兩萬霜狼部戰士，就和烏遙部一起，守在後軍，保護我們的糧草輜重。”牧仁說道。
“你們也看得見，那邊的落日部，嘯風部都跟在我們後麵，落日部大概有兩萬多人，嘯風部三萬人，我想他們都是等著撿漏，想要拿我們的便宜，等到我們這邊打起仗來，謀算我們的後軍，這部分人，需要坦烏拉族長來帶領，後軍不能亂，無論如何都不能亂，我們即便是衝破陣，也還有一個平陽關城，沒那麽簡單一日半日就能打的下來，前軍有我和巴特爾族長，後軍全靠你了，坦烏拉族長。”
巴特爾眼神閃爍幾次，在腦子裏思慮了很多，自己的人自然是不願意讓牧仁指揮的，但是前軍作戰，關口雖然是平原，但也沒有那麽廣闊，能讓全部的霜狼部人都在自己手下，總不能讓冰河部的兩萬重甲騎兵退到其他位置上，自己的騎兵來衝陣。
現在看來，也隻有把霜狼部的人都分散開來，自己帶著三萬人在前軍，免得被牧仁指揮去送死，而後軍之中，兩萬的霜狼部戰士，就算再坦烏拉手下，想必也不至於會出大多的問題，這麽多年來，烏遙部還算是老實，並沒有和自己有很大的衝突，這次來一起集中攻打平陽關，也是唯一一個和自己並肩同行的。
將兩萬人交給坦烏拉，總好過在牧仁手下得好。
巴特爾又看看牧仁，說道：“牧仁統領的計劃已經很好了，隻是不知道冰河部還有的四萬戰士，打算如何安置？”巴特爾看著是詢問，卻也是在逼問，現在五萬霜狼部戰士，兩萬烏遙部戰士都已經安排了位置，但是冰河部卻隻有兩萬重甲騎兵是在前軍，總不能是自己去拚命，讓冰河部留下大批的戰鬥力，這對自己之後的計劃可是不行的，不論如何，都要讓冰河部的人在這場大戰之中，盡可能地損傷，等到自己這邊一開戰，阿古達木便會和冰河部大寨開戰，等到消息傳過來，也就是三四天的工夫，那時候這邊早已經打完了，自己也會預估時間動手，要是到時候冰河部落未動元氣，那麽自己就沒有多少勝算。
想到這裏，巴特爾又微微看了一眼坦烏拉，到時候既然開戰內鬥了，那麽坦烏拉自然沒有法子置身事外，他應該也明白，隻有和自己一起，才能是保全烏遙部的出路，不然自己和冰河部打起來，他如果置身事外，那麽等到自己收拾了冰河部，落日部和嘯風部自然是不敢和自己交手的，卻也不會善罷甘休，那麽烏遙部這兩萬人，就怕是沒有了自己的庇護，再也沒有本事迴到烏遙部大寨之中了。
等到打完這一場，冰河部的騎兵們必須要損傷慘重，這樣自己才能盡可能地保留下更多的實力，重裝騎兵對付軍陣確實厲害，但是麵對自己的輕騎兵，可就沒有什麽優勢了，甚至因為身上戰甲過厚重，反而會給戰馬帶來不小的壓力，反而成了累贅，這也是巴特爾最大的依仗了。
牧仁笑了笑，說道：“剩下的四萬人，我會同樣分出三萬人，一萬跟在重甲騎兵之後，兩萬從右側包圍，最後的一萬人則隨我在中軍，以備策應。”
“主子，嘯風部就在東邊，大概是三萬人，也沒有和那邊的大軍集中在一處，現在看上去就跟我們一樣，也是在以逸待勞，等著看結果。”落日部的隊伍之中，蘇合聽完探子的話，就走了過來，和段天南說道。
段天南一件紅色的大鬥篷披在身後，目光爍爍地盯著前麵人仰馬嘶的大軍，笑著說道：“看來巴根是想要撿個便宜了，三萬人，嗬嗬，嘯風部好大的手筆，看來我們是人數最少的一隻隊伍了。”
“那也未必，”蘇合也笑了笑，說道：“我們落日部的兩萬戰士，也未必會怕了嘯風部的三萬人，說白了，除了冰河部的那些人，其他的部落，戰鬥力可和我們的人不是一個級別。”
“我想嘯風部，雖然現在看起來和我們的動作是一樣的，卻未必會真的跟我們想法一樣，要是前邊真的開戰了，隻怕巴根會忍不住的。”段天南冷冷地打量了左邊的山坡，就在山坡之後，便是嘯風部的人了，大家也都隻是分別而立，並沒有什麽隱匿行跡的意思，這草原上地勢相對平曠，這幾萬人戰在一處，哪裏是能隱瞞下來的。倒不如坦然一些。
第二日一早，牧仁站在山坡上，對著身邊的巴特爾和坦烏拉說道：“兩位，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分頭行事了，每個人都要保證自己的那一邊和中軍保持聯係，切不可斷了通訊。坦烏拉族長，就靠你保持我們後軍的穩定了。”
坦烏拉點點頭，抱了抱拳，說道；“既然是我們合軍一處，要攻打平陽關，那我自然義不容辭。”
“好！”牧仁笑了笑，又看著巴特爾說道：“巴特爾族長，前軍一旦開始衝陣，那麽敵軍分散了，就是你的時候了，必須讓輕騎兵切斷他們，決不能讓那些人再重聚在一起。”
“嗯，大統領放心吧，我會依計行事的。”巴特爾也沒有多說什麽，抱了抱拳。
“好，等我這邊開始，我們就按計劃行事。”牧仁一揮手，三人便騎上馬，各自奔向了自己的位置。
平陽關上，雷修明冷冷地看著對麵的重裝騎兵慢慢從隊伍之中分離出來，走上了整個隊伍的前麵，墨色的盔甲，齊齊整整地站在三軍麵前，慢慢地變化陣型。
“叔父，這怕是要尖刺陣直接衝破我們的軍陣了。”雷軒看著對麵的重甲騎兵慢慢地在前麵凝成一個尖錐狀，便明白了冰河部的意圖，以這樣的陣型衝陣，自然是最為爽利。
“放他們進來，合圍，絞殺。”雷修明看著城下的敵我對比，說道：“看上去這兩萬重裝騎兵，是全部都擺出來了，今天我們的軍陣，隻怕是要遭受一場磨難了。”
“叔父，他們中間是兩萬的重裝騎兵，後麵還跟著一萬左右的人，看上去要保持強推能力，而左右兩側，是霜狼部和冰河部的分別占了地形，看上去是要分割攻擊了。”雷軒有些擔心地說道：“這樣一來，他們看上去有七八萬人要攻打我們的軍陣，看上去人多勢眾啊，我們的軍陣隻有五萬人，看上去是敵眾我寡啊。”
“慌什麽，”雷修明倒是語氣淡淡的，說道：“我們平陽關的地形，隻有這麽大，兩側都是高峰，哪裏是這麽多人能擠得下的，他們左右兩側的輕騎兵，根本就沒有足夠的空間能夠一起衝殺進來，牧仁也知道這一點，隻不過他是打算在衝散軍陣之後，強行一鼓作氣攻打我平陽關，不讓我的軍隊從城中支援而已。”
“那我們？外麵的五萬人？”雷軒急忙開口說著。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雷修明轉過頭來，嚴厲地看著雷軒，雷軒頓時就停下了話頭，不敢再多說什麽，雷修明微微歎息一聲，說道：“你智謀已經是夠了，但是這個心軟的毛病卻是不行，為將者，哪個不是踩在別人的屍骨上？”
“火油準備好了嗎？投石器？”雷修明又對著身邊的侍衛頭子說道。
“都已經備齊了，隨時可以攻擊。”侍衛頭子馬上就迴答。
“嗯。”雷修明又轉過頭去看著外麵的人仰馬嘶，說道：“開始了。”
雷軒趕緊往前一步，站在城頭上，看著對麵的重甲騎兵，慢慢向前推進，而自己這邊的軍陣，紋絲不動，就像一片黑色的壁壘。
“衝！”牧仁騎在馬上，一揮手中的將旗。頓時一聲聲的唿喊聲從他身邊散發出去，前麵的重裝騎兵，開始策馬奔騰，一股洪流向著平陽關的軍陣進發，隨著時間的推移，速度越來越快，帶著破陣之勢，衝將過來。
兩側的人馬也開始慢慢推移，向著中心合圍過來，而平陽關前麵的軍陣，卻依然紋絲不動，就像一塊沉靜的古玉，一絲波紋都沒有。
“槍陣，起！”雷修明一把將手中的令旗拋下去。
“槍陣！”下方將領接到命令，一聲大喊。頓時軍陣的人，都將長槍微微向前，一步踏在前麵，半蹲之下，最前麵的一排軍士則立起盾牌，做好這些之後，整個軍陣又重新穩固下來，隻等著對麵的重甲騎兵衝陣。
“不錯，如此嚴明，又十分堅固，令行禁止，不愧是雷修明，鎮北軍名不虛傳。”牧仁微微笑了笑，眼中都是那個站在城頭的身影。
兩軍相接。
就像一頭猛獸，衝進了黑色的漩渦之中，重裝騎兵衝陣的威力，遠遠不是輕騎兵可以比擬的，前排的盾牌兵瞬間就被打散，後麵的槍兵暴露出來，這才讓大家看得見，原來每個槍兵都是半蹲在泥土之中，每個人前麵都是一個小小的低陷之處，正好可以讓他們將膝蓋半跪在地上的空子裏麵。
重裝騎兵受到了巨大的阻力，而左右兩邊的槍兵，左右兩側出來了刀陣，慢慢開始了包圍。
“大統領，他們是想要合圍我們的重甲騎兵！”侍衛頭子急忙開口，對著牧仁說道。
“沒關係，隻要我們的後軍一萬，能夠續得上，自然是無虞，而且前麵的騎兵能夠一往無前，自然是可以直接打到平陽關。”牧仁淡然得很，又說道：“傳我的令，左右兩軍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