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登時把董承治氣得哇哇大叫,手腳『亂』扭,十足像個三歲大的小兒;那兩個家丁護主心切,張牙舞爪撲了過來。


    “狗仗人勢!”


    俞修龍腰腹運勁,一拳搗出,重重擊在其中一人臉上。


    他在軍中曆練甚是刻苦,又經了幾番沙場實戰,修了太元功法,力氣之大,普通人如何經受的住?


    隻聽“嘎嘣”聲響,那倒黴的家夥登時倒退幾步,眼前天旋地轉,金星點點,“哇”地吐出一口血痰,竟連帶兩顆牙齒。


    “哼,這兩顆牙隻能算利息!”


    俞修龍要為秋彩討迴公道,可不能就這麽算了,他飛起一腳,蹬在另一家丁胸前;那人也嚎了一聲,應聲躺倒,跌得筋酥骨軟。


    俞修龍看著地上的兩人,不禁譏諷道:“這點微末功夫,還出來調戲人家姑娘。”他邊說邊用眼睛斜著廣二。


    這時,廣二臉上驀然變『色』,舉手一指,怒道:“微末功夫說誰?”也不待他迴答,唿的一掌便拍了過來。


    “微末功夫說你……”


    俞修龍還未說完,忽覺灼風驟然襲來,勢不可擋,這正是廣二的拿手絕技“雲火掌”。


    見其威力甚強,俞修龍隻好倉促後退幾步,避過這一擊,仍遭那熱氣掃中,頓時胸間好不難受。


    他喝了一聲,反過身向前送出一拳;廣二叫了聲“倒還可以!”起肘一頂,將其拳頭架開,肘部忽然湧起一陣酥麻之感,心驚道:這小子果然不賴,有幾分力氣!


    廣二見他身手不錯,心中泛起了嘀咕,不再輕敵,全力出手。


    俞修龍出拳掃腿,盡是軍中克敵章法,招招兇猛狠辣,氣力又足,將這套軍拳耍得虎虎生風;廣二招架了一陣,感到各處關節都隱隱作痛,仿佛被镔鐵錘打中一般,他仔細一看,隻見手背上紅腫一片,火辣辣地疼。


    “如此耗下去反而是我先沒力了……”


    廣二心念幾轉,立時改變策略,身形騰挪之間,虛招頻出,與之委蛇,隻待機會一招製敵。可是俞修龍久經戰火洗禮,舉手投足之間,無論反應還是氣勢都非尋常,廣二一時也難尋契機。


    兩人格擋拆招,拳來腿往,口中喲嗬不斷,打得聲勢駭人,風塵四起,砂石橫飛,林中鳥雀受了驚嚇,紛紛展翅飛散;其他眾人,都被這陣勢驚得呆若木雞,微張著嘴,看兩人身影來來迴迴,鬥得難解難分。


    “這家夥氣力雖大,卻也沒什麽真功夫。”廣二初時還有忌憚,但試探幾迴便發覺了門道:俞修龍內勁淺薄,全憑一股子蠻力,顯然不足為懼。


    兩人約過了二十多招後,廣二心知不宜久誤,須速戰速決,登時一雙“雲火掌”挾著炙熱掌力,劈來拍去,掌影翻飛如電;俞修龍內力甚微,初時尚能抵擋一陣,可是這兩人對攻不比戰場廝殺,隻因地形、戰法、時限均是大大不同。他不懂真氣馭體,消耗比廣二要快得多。


    約莫過又了十多招後,俞修龍隻覺對方掌力愈發雄渾,熱浪氣勁越來越強,仿佛一道熾烈的火網,正向自己緊縮過來,好不難受。


    忽然,胸肺間騰起一股灼熱之感,仿佛燃起烈火一般,俞修龍正在驚愕之際,肺部猛地一痛,頓感唿吸窒悶。


    高手過招,丹田之氣尤為重要。他此時氣息一『亂』,自然手上無力,腳步虛浮,心裏也更加驚慌。


    “哼!”


    廣二畢竟是實戰老手,經驗老道,趁他這一分神,立馬抓住契機,虛招一晃,騙他舉手上格,忽而反手一掌向他前胸拍去,又快又刁,俞修龍哪裏料得到?


    他吃了虛招,頓時措不及防,“啪”的一聲,遭這掌結結實實拍在胸前,頓時連退數步,撞在一顆樹上,將其撞得搖晃不止,樹葉紛紛從他頭頂落下來,好似下了一陣葉子雨。


    “唔……”俞修龍眉目一擰,喉間湧起一股腥鹹,捂著胸口,『露』出痛苦的麵『色』,顯然受傷不輕。


    廣二瞧他中招,自然不容他有片刻喘息的機會,厲喝一聲,跟上又是全力幾掌,好似一堵火牆鋪麵壓去;俞修龍實在難以忍受,不得已開始繞樹閃躲,隻見一顆胳膊粗細的樹,經廣二全力一掌拍中,竟然搖晃幾下“哢嚓”斷為兩截,戳進地裏,揚起大片沙土。


    “好厲害!”


    雖說樹比不了人身的柔韌,可這一掌之威著實嚇人。


    俞修龍心驚後怕,背上又冒起一層冷汗,“這等掌力,叫我如何挨得住?”他忍住胸中劇痛,不停圍著樹林木叢,來迴奔繞,試圖尋隙反攻。


    但廣二速度也是極快,飛身一掌拍出,又是“哢嚓”一聲,將俞修龍身邊的一棵樹攔腰劈斷,枝丫擦著俞修龍的耳朵倒下。


    他慌『亂』中『摸』『摸』耳朵,竟然被蹭破了皮膚,沁出幾滴血來,俞修龍心撲通直跳,思忖道:“這一下若是劈在頭上,還不被拍得紅白腦花一地?硬抗不是個法子……”他當即扯過一根長大的樹枝,震臂一抖,樹葉窸窣直響,橫在身前。


    “打不過就跑……現在又拿個大掃把?!”廣二飛身『逼』上,嘴裏還不忘譏諷一句。


    俞修龍絲毫不敢大意,見對方再度『逼』來,急忙提氣揮動樹枝。無奈胸骨突然劇痛,肺腑襲來一股灼熱之感,內息大『亂』,不由腳下一軟,又遭樹枝一絆。“啊呀”一聲,他向後重重跌倒在地。


    廣二見他雙眼緊閉,似已昏『迷』,不由鬆了口氣。他收手瞪了俞修龍一陣,仿佛老虎盯著眼前的獵物。


    “哼,不知天高地厚!”


    廣二自信已讓他喪失能為,便轉過身來,想要朝那兩位女子走去。這時,俞修龍忽然睜開眼睛,悶喝一聲,緊緊抱住了廣二的腰,不讓他再向前。原來剛才他被樹枝絆倒,事出突然,竟堪堪躲過廣二的掌風,方才他閉眼隻是為了麻痹廣二,突施襲擊。


    “找死!”


    廣二怒極,運起雄渾真氣,一掌拍在俞修龍的背上。


    俞修龍本想將他摔出去,不料雙臂麻軟,使不出勁來,反而遭他一掌,雙眼暴凸,“噗”一聲噴出大口鮮血,手臂略微鬆了一下,繼而又將他箍緊。


    廣二本不想殺人,誰曾想俞修龍如此冥頑,抱著自己不放。他一時惡向膽邊生,不停掌擊俞修龍後心;“劈啪”幾聲,每一掌下去,俞修龍便猛地吐出一口血來,他終於支撐不住,手臂鬆開,整個人滑落下來;廣二正要起腳踢他,俞修龍卻將頭一低,躲了過去,反而竄上來扯住他一條腿,張口便朝腿肚咬去。


    這時,在不遠處的秋彩等人也被這一場景驚呆了。


    “啊!”


    廣二吃痛不已,慘叫了一聲。他不住踢腿,卻甩不脫俞修龍的糾纏,此時廣二已紅了眼睛,直直向後倒地,抬起另一隻腳來,使勁蹬踹,不停踢在俞修龍的臉上、頭頂。


    “放開!”


    廣二怒嚎道,俞修龍牙齒尖利,自己的腿已被咬得流出血來。


    “唔,呃呃……”俞修龍額頭又挨一腳,“嗡”的一聲,禁不住眼前開始發黑,他於『迷』糊之中,卻仍咬住廣二的小腿,死也不肯鬆嘴。


    此時他已是滿臉鮮血,粘住眉『毛』、頭發,黏糊糊的一片,幾乎分不出本來麵目。


    “傻芋頭……”


    秋彩見他被打得不成樣子,心疼的大哭,想衝上去救他,但卻搖搖晃晃根本走不穩;一旁的白衣姑娘若妍也已雙目發紅,潸然落淚,見秋彩踉踉蹌蹌的模樣,怕她陷入危險,便扶住她的胳膊不讓她向前。


    廣二愈發狂怒,運足全力,腳後跟砸在俞修龍的後頸上,頓時“哢嚓”一聲脆響,似是踢斷了他的頸骨;這下子俞修龍再也堅持不住,整個人癱軟開去。


    “去死吧!”


    廣二又起一腳,力道絕強;俞修龍悶哼一聲,整個身子淩空飛出數米,“喀啦”、 “喀啦”生生撞斷了兩棵樹方才落下,鮮血噴如墨點。


    劇烈的疼痛,反而令俞修龍稍稍恢複了一點神智。他趴在地上,稍稍一動,渾身骨頭便散架也似,肺腑如受火灼,生不如死般的難受。


    “我可不能倒下……秋彩她們……”俞修龍心裏越發焦急,無奈眼前已漸漸模糊,氣息一急,竟爾昏死了過去。


    秋彩見他一動不動,隻恐兇多吉少,花容失『色』,再也不顧所受傷勢,掙開若妍的手臂,跌跌撞撞跑了過來。“傻芋頭,小龍哥哥……”她抱住俞修龍的身子,急聲喚道:“小龍哥哥,小龍哥哥,你快醒醒!”


    一雙手托住他的腦袋不住搖晃,想要將他搖醒過來。惜乎此舉並非急救良法,隨著“哢哢”的清脆響聲,俞修龍不但沒有迴應,反而身子越發沉重,似乎傷勢更甚。


    秋彩眼中淚珠大顆滾落,她臉上的妝早已花了,貼著俞修龍的額頭,“傻芋頭……嗚嗚,你可不能死啊!”


    廣二隻覺腿上銳痛不止,掙紮著站了起來,搖晃幾下竟險些站立不住,他急忙扶著一顆樹歇了歇,周身汗出如漿。


    那邊廂董承治倒是“嗬嗬”樂了起來,渾然不覺自己一身斑駁血汙,狼狽至極。


    廣二心裏仍有些忐忑,對董承治問道:“少爺,那……這兩個小妞子?”


    一聽他說到此節,董承治眼中頓『露』碧亮光芒,他『舔』了『舔』嘴唇,那隻好手不住拍地,說道:“那兩個小美人給我製住了,廣二哥下手時小心點兒……扛進車裏去;至於那小子,挖個坑埋了!”


    廣二沉聲答了句“是”,說完拐著一條腿朝秋彩走去,麵無表情,手指卻已在暗暗蓄勁。


    若妍站在他倆身邊,急得眼淚直淌,可她身為一個弱女子,又沒有絲毫武功,全無辦法;隻見秋彩臉『色』蒼白,淚痕滿麵,抱著俞修龍的身體不住地向後挪動,企圖遠離魔爪。


    可這顯然徒勞無功,廣二兩步並作一步,大手一伸,緊緊抓住秋彩的胳膊,如同鐵鉗,另一隻手蓄足內力,往她腰間『穴』道上一戳;秋彩還未來得及叫喊,隻覺一股熱勁透體,瞬間襲遍全身,身子立時便酥軟了下來,隻能任由他擺布。


    俞修龍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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