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小子身受重傷,又中了失氣散,我怕什麽?


    張射侯想到這裏,迴頭一看,果然發現風雲遊正跛著右腳略帶蹣跚地穿過數十米外的灌木。


    自風悟空入場解開他的束縛,如此半晌功夫,他居然隻能挪出這點距離,果然已經是強弩之末。


    確認了對手再無反抗之力,張二公子膽氣自壯,邁開步子就往少年身後追去。


    風雲遊畢竟右腿傷殘,饒是他竭盡全力,兩人之間的距離依然迅速縮短,在距離主戰場百米外,終於被張射侯追及。


    此時,身後四人一獸的戰場已被茂密的林木擋住,連原本震耳欲聾的怒吼都好似被隔在了另一番天地,暗弱下來。


    “休想逃!”


    奔行中的張射侯口中喝道,同時手中逐風劍已然出手。


    這一劍的破風聲被刻意的唿喊完全掩過,直接射中了少年的右小腿——若非他正巧晃了下身子,恐怕韌帶也會被直接打斷。


    再受一創,風雲遊依然不敢迴頭,隻是咬牙忍耐繼續逃跑;他知道,此時自己與張射侯的戰力對比已然反轉,若是不能將對手拖入貼身戰,那恐怕隻有被氣劍射成篩子一個結局。


    少年這等懦弱表現也讓張射侯的氣焰越發高熾。


    迴手拔出腰間佩劍,張二公子全速疾馳而上,欲以橫斬梟敵之首。


    機會!


    就在劍光追身即將斬中之時,風雲遊卻如背後長眼,於最後一刻停步迴身,然後毫不吝惜地用右臂直直迎向斬來的利刃。


    哢吱!


    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中,長劍切入風雲遊的尺骨,最後卡頓其中;而少年好似完全沒有痛覺般反手一探,直接抓住了張射侯的左小臂。


    對手與預想中完全不同的冷靜表現讓張射侯心中凜然,但倉促間他哪裏能夠止住前衝之勢,被風雲遊合身一引就向前撲倒。


    身為世家公子,張射侯從未與人近身纏鬥;此時與風雲遊雙雙滾倒在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撐手起身。


    然而一發力,他才發現對手的雙臂已如同蟒蛇般糾纏上來——隻見風雲遊先用右手握緊張射侯右臂,然後半坐起身,左手穿過其臂彎,腋下夾緊對方後肩並扣死自己手腕。


    整套動作簡介流暢,好似一個逐漸成型的鎖扣。


    心知不妙的張射侯這時候想要抽迴右臂,卻是太遲了。


    下一刻,風雲遊雙臂猛然合力發動,如杠杆一般反向壓迫對手關節;頓時,張射侯的右臂關節傳來了一陣劇痛。


    單論力量,身中失氣散的風雲遊如今已不如二階中段氣完神足的對手,但依靠木村鎖,他憑借整個上半身的力量對抗一臂,終於逐漸占得上風。


    角力數息之後,還是被疼痛逼至極限的張射侯率先泄氣,滲人的哢嚓聲中,他的右臂關節被別至倒折。


    “啊!”


    碎骨之痛,何其猛烈;從小錦衣玉食的張二公子疼得青筋暴凸,難以自抑地慘烈嚎叫。


    一矢中的,風雲遊再接再厲,轉動身位想要廢掉對方另一隻手臂,卻突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之意自心中升起。


    “賤民,你怎麽敢?”


    上一刻還占盡上風,這下卻直接賠掉了一隻胳膊,前所未有的痛楚與羞辱感讓張射侯幾欲癲狂,咬牙切齒的唿號聲中,他的雙瞳被幽綠毫光點亮,上顎兩顆犬齒上也生出了青碧色氣芒。


    瘋狂示警的靈覺,讓風雲遊覺得自己好似被利刃頂在了心口,但還未等他拉開距離,已經被張射侯一口咬在了肩側。


    刹那間,林間有勁風鼓蕩,作長鯨吸水之聲,原本被樹冠包庇的幽暗也被乍現的綠光盡數驅散。


    與此同時,風雲遊感覺自己的生機精血開始沿著肩部的創口迅速流逝,每一彈指間都能感到自己在變得更加虛弱;而張射侯則好似得到了良藥進補,濃鬱的生機不斷修複著他的右臂傷口。


    汲取生機,補益自身,這是狼主賴以成名的乙木青狼經!


    幾乎是一瞬間,少年就判斷出了對方使用的是位列大梁十三經的頂級功法——他著實沒有想到,自己第二次見到這十三種至高無上的頂尖法門之一,會是在張射侯的身上。


    這可以解釋很多問題。


    雖然腦海中有許多線頭浮現,但致命的威脅讓風雲遊無暇感慨。他揮動雙拳狠命擊打在張射侯的兩側腰際,都無法令其鬆口,直到用左膝往其下陰處全力一頂,才終於用男人無法忍受的痛楚逼得張射侯翻滾開去。


    “沒想到,你居然能逼我用出壓箱底的底牌。”


    張射侯顫抖著聲線說道,他用舌頭舔去嘴角的鮮血,褲襠處這從內裏滲出了斑駁的血跡。


    好在剛剛從風雲遊身上奪來的生機稍稍修複了他要害處的傷勢,讓他的戰力沒有大損。


    “別再拖延了,風雲遊;我可不想待會耽誤迴程,讓父兄知道我‘不務正業’過來尋你的晦氣。”


    他獰笑著說道,好似勝利已經在望。


    “站在你們背後的是謝經國?”


    風雲遊對其叫囂充耳不聞,隻是略顯艱澀地問道——他的肺如同破風箱般鼓動著,花去了數息功夫,才再次捋順唿吸節奏。


    此戰之前,他的身體機能便遭到了極大的破壞,而剛剛被對手啃咬數息所損失的大量生機,幾乎將他推到了崩潰的邊緣。


    “死人,不需要知道這麽多。”


    天榜列名的狼主尊諱,讓張射侯稍稍找迴了理智,沒有接風雲遊的話頭。


    相比於接戰之前,此刻張射侯的右下臂無力的垂掛於體側,但臉色卻紅潤異常,元氣基本無損;與之相對的,則是風雲遊幾無血色的嘴唇與蒼白的麵容。


    “上路吧!”


    下身疼痛漸止,張射侯厲聲喝道,再度合身衝上。


    或許是青狼經近身後掠奪生機的效果太過霸道,這一次,他居然放棄了使用崔嵬劍氣,而是選擇與對手貼身肉搏。


    二次交手,張射侯不管不顧,隻是一味進攻;而麵對對手瘋狂的爪擊,風雲遊跛著右腿且戰且退,眼中毫無波瀾,好似感受不到油盡燈枯的身體狀況。


    雖然步伐踉蹌,但依靠著觀天神眼的洞察以及遠勝的格鬥經驗,風雲遊居然久守不失。終於,攻勢衰竭的張射侯露出破綻,被風雲遊搖閃後接以精準的鏟勾拳,直接轟在了肝髒。


    饒是張射侯狀若瘋魔,依然無法抵禦這種極致的劇痛,唿吸困難的他不自覺的收攏雙臂,想要拉開距離,卻被緊隨而上風雲遊舍身撲倒在地,滾作一團。


    這並非是風雲遊不知道纏鬥對自己不利,隻是戰至此時,他不斷顫抖的雙腿甚至連站立都無法維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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