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穆宇路隻是解開了王媚娘的腰帶,不肯去給她脫鞋。王媚娘隻能幽怨得自己脫了鞋,敞著衣服離開了穆宇路的懷抱,光著雙腳走到了錢子玉桌前,柔聲說道。


    “錢公子啊,他們五六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奴家實在招架不住,隻能光著腳來伺候你了。”


    “張繼,趕緊讓他們鬆手。”秀才們唯恐被錢子玉認出自己,幾個人站在他背後,拉胳膊的拉胳膊,按腦袋的按腦袋,直把他壓趴在桌子上,“我認命了還不成嘛,我喝就是了。”


    “子玉啊,我新來乍到,今天還是第一次跟大家見麵,我的話沒人聽啊。”張繼笑嘻嘻得接過一雙鞋,慢條斯理得往裏麵倒酒,“哎,我這是剛給穆大嘴當完書童,這又得給你倒酒,你們點倉士子的待客之道,可是真特殊啊。”


    “你們這幾個蠢貨,別光傻站著看熱鬧了,還不趕緊把那幾位爺換下來。”穆宇路衝小廝們吆喝了一聲,指揮著他們換下了幾個秀才,接力按住錢子玉。


    那幾個人笑容滿麵得衝穆宇路拱手道謝,趕緊坐迴了原位,臉上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等著看錢子玉的好戲。


    張繼等眾人都完事了,這才開了口,“你們幾個笨蛋,還不趕緊扶子玉直起身來?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你們別走,繼續按住他的肩膀,拉住他的胳膊。”


    “子壽兄,都是自家兄弟,何苦為難我這個主人呢?”錢子玉垂死掙紮得勸道:“你遠來是客,可不能這麽對待我啊。”


    “沒關係,等你六月到府城的時候,也可以把今天的美事,加倍奉還給我。”張繼哈哈大笑,“子玉啊子玉,能喝到媚娘的原味美酒,你應該是點蒼縣曆史上的第一人吧?如此名留青史的機會,你怎麽能錯過了呢?”


    “是啊,錢兄,你可得好好感謝一番張兄的美意啊。”穆宇路裝模作樣得歎著氣,“我就沒你這麽好的福氣,隻能用大碗喝酒,哎,你說你怎麽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好了,都鬆手,我自己動手喝。”錢子玉也豁出去了,“還不鬆手幹什麽,是不是非要逼我翻臉罵人?”


    小廝們鬆開了手,撒腿就跑,趕緊溜出了大廳,生怕讓錢子玉看清自己的模樣,記恨上自己。


    張繼有些擔心得湊上前去,想看看錢子玉是不是真的氣惱了。


    “子壽兄,今日的大恩大德,我可是銘記在心,來日必有迴報。”錢子玉也不囉嗦,接過那雙酒鞋,仰頭就倒在了自己的臉上,灑得滿臉都是,秀才們也沒計較他嘴都沒張,紛紛叫好。


    “好了,我的酒喝完了,穆大嘴,現在該你了。”錢子玉抹了一把臉,伸手就把一隻鞋丟到了張繼的頭上,把另一隻鞋扔向了穆宇路,“我可看緊你了,到時候你一滴酒都不準剩。”


    “子玉兄,咱們哥倆什麽關係,何必如此認真呢?”穆宇路笑嘻嘻得拱手致意,“再說啦,今天的事是你先挑起來的,喊人針對你的又是張繼這個壞蛋,我們點倉學子應該團結起來,一致針對他這個遠來的惡客才是。”


    “好哇,你們點倉學子竟然如此公開得想欺負我這個客人啊。”張繼搖頭歎息,“穆大嘴,你少挑撥離間了,趕緊喝光這十八碗吧,別廢話了。”


    “哎,看來我今晚隻能做一迴酒囊飯袋了。”穆宇路心裏有正事要幹,不想再耽誤時間了,“不過我可得說好了,喝完這十八碗,我得趁著酒勁還沒上來,趕緊迴家躺著去,我可不敢留在這裏過夜。”


    “準了準了,趕緊喝了吧。”張繼努了一下嘴,“墨汁都快幹了,你還不趕緊。”


    “陽春三月麗春樓。”穆宇路左手拿著酒碗,右手揮毫潑墨,喝一口酒,寫一個字,第一碗酒下肚,紙上就多了第一句詩。


    眾人已經紛紛離席,圍著他站成了一圈,見他酒盡詩完,紛紛拍手稱讚。


    張繼在酒樓上見識過他的行事,所以開口吩咐:“端五碗酒過來,給穆大嘴潤潤嗓子。”


    王媚娘領著四個舞娘,手捧酒碗款款而來,穆宇路也不含糊,端起酒碗仰起頭,咕嘟咕嘟得一碗接一碗,一口氣喝光了五碗酒,抹了把嘴唇,晃了晃腦袋。


    “媚娘捧來繡花酒。”穆宇路踉蹌著後退幾步,扶住了額頭,“哎呀,手軟了,沒法寫字了。”


    “我替你寫。”張繼樂嗬嗬得站到了桌前,拿起毛筆寫下了這句話,“穆大嘴啊,當初你在酒樓裏,可是誇口自己要連喝十八碗的,我今日也不算故意難為你,對吧?”


    “可那酒樓裏的碗,還沒有麗春樓的一半大呢。”穆宇路斜著眼珠,哼了一聲,“你們就是欺負我年紀輕,故意用大碗整我。”


    “嘿,這是你得找子玉兄去。”張繼搖頭推卸責任,“我可是頭一次來這裏。”


    “哼,要是你肯當麵啃王媚娘的腳丫子,剩下的十二碗酒,不喝也罷。”錢子玉挺著脖子激將道:“這酒碗再大也是碗,總沒大到盆。”


    “好,再來六碗,讓你們都見識一下,什麽叫做真正的男人,什麽叫做真正的海量。”穆宇路摸著肚子,晃著肩膀,“酒逢知己千杯少,再來六碗不嫌多。”


    “哈哈哈哈。”眾人笑做一團,“還有十二碗呢,再來六碗可不夠。”


    穆宇路扯開了衣襟,踢掉了靴子,在大廳裏打了一圈大學軍訓時學的軍體拳,“哈哈嘿哈,拿酒來,我今夜就要喝個痛快。”


    六碗酒又是咕咚咕咚得灌了下去,穆宇路搖頭晃腦得靠在王媚娘的肩上,嘿嘿傻笑著,“這第三句嘛,容我想想,忘詞了。”


    “哎,穆大嘴啊。”張繼取笑道:“你這不算什麽海量啊,還有六碗呢,現在腦子就亂了,居然忘詞了,還是年紀輕,酒量小啊。”


    “張兄,你莫要小看人,我離喝醉還早著呢。”穆宇路盤腿坐到了地上,雙手在腦袋上畫著圈圈,嘴裏念念有詞,“格機格機、格機格機、聰明伶俐,有了。你們都聽好了,第三句就是,群英薈萃齊歡笑。”


    “嗬,腦子還沒亂成一鍋粥啊。”張繼笑了一句,揮手寫下了這句,“喂,穆大嘴,醒醒,你還有六碗酒沒喝呢。”


    “子壽兄,還是別激將他了。”錢子玉拉住了他,“這十二碗不少了,再喝恐怕要出事情了。”


    沒等張繼開口,穆宇路一下子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區區這點酒能出什麽事情,我好著呢,酒呢,再來六碗,然後我說完最後一句,就要迴家睡覺啦。”


    “這。”錢子玉想了一下,喊來小廝去樓下把王馬二人叫上來,然後拉過王媚娘吩咐了幾句,這才上前扶住了穆宇路,“行啦,穆大英啊,別喝了,再喝你爹要過來揍你了。”


    “嘿,錢兄,你莫要以為我酒喝多了,就聽不出假話。”穆宇路這幾碗酒下肚,酒水大部分都進了係統小世界,血液裏的酒精含量極低,“我又不是三歲娃娃,少拿我爹的名號來嚇唬我。”


    “好好好,我唬不住你,你就自己悠著點吧。”錢子玉揮手讓王馬兩人過來扶住他,自己站到了張繼身旁,“上酒吧,把最後六碗酒拿給他。”


    穆宇路接過酒碗聞了聞,嘿得一聲就遞給了王朝,“我說,怎麽拿摻了一半水的破酒來糊弄我?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喝不出來啊,這事不成,換純酒上來。”


    “我的天,他到現在居然還能聞出酒裏摻水了?”錢子玉不可思議得看向眾人,“喝完十二碗,他居然還沒醉?”


    “嘿嘿,各位爺,我家少爺可是天生的酒神,堪稱海量。”王朝笑眯眯得喝光了酒,“這摻水的酒怎麽配得上我家少爺的身份呢?馬漢,過來和我一起分了吧。”


    “嘿,你們看他這兩個跟班,怎麽跟他一樣貪杯。”錢子玉哭笑不得,指著王朝馬漢說不出話來,“行了,看來他沒啥大事,我白操了這份心。”


    “這才對嘛,隻有黑店才賣摻水的酒。”穆宇路搖晃著身子,“這酒好啊,我得帶兩壇迴去給我老爹嚐嚐,u看書.uuknshuom省的他說我光顧著自己痛快,絲毫沒有把他老人家放在心上。”


    “成,穆大嘴,要是你喝完這最後六碗酒,還能說完最後一句,自己不用人扶,站著走出那道門,我出錢,送六壇酒給你帶迴家去。”張繼還真不信他的酒量如此驚人,“並且以後我再也不喊你穆大嘴了,我改口叫你穆老大。”


    “哈哈哈哈哈哈!”穆宇路仰天大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錢兄,王兄,各位哥哥,你們都得給我作證,這可是他張子壽自己親口說的。”


    “對,就是我親口說的,絕不反悔。”張繼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得迴答到。


    “好,子壽兄,你過來驗驗酒,可別說他們用水作弊。”穆宇路樂得臉上笑出了花,“子玉兄,你執筆寫最後一句,明天把這首詩裝裱好,好好收藏起來。”


    “酒就不用驗了,你就喝吧。”張繼放下筆,把位置讓給了錢子玉,“子玉兄一番好意,你自己偏要逞強,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麽時候。”


    “張兄,你過來扶住我,親眼看我喝光這六碗酒。”穆宇路拉著他的手,笑嘻嘻得靠在他肩膀上,“醉臥當場君莫笑,昨日征戰今方迴。”


    “這是你前幾日的詩,不算不算。”張繼看著穆宇路一碗一碗又一碗,結結實實得喝光了六碗酒,一滴沒灑,一滴不剩,“這兩句可不算數。”


    “陽春三月麗春樓,媚娘捧來繡花酒。”穆宇路笑眯眯得勾住張繼的肩膀,用手誇張得摸著他的頭,“群英薈萃齊歡笑,群英薈萃齊歡笑——笑看鳳雛摸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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