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認識一下,我是cpr戰隊的股東,祁氏公司的總裁祁易誠。”


    “你好,我是cpr戰隊的新任助教,荀傾城。”


    車速漸漸慢下來,車窗被人輕輕敲了敲,荀傾城偏頭一看,是蔡仲泳。


    少年唇紅齒白,個頭雖然不高,但一雙眼精神得很。


    他笑著待她搖下了車窗,不知從哪裏掏出兩顆白草莓,塞到荀傾城手裏。


    “早就聽子清哥說美女姐姐要來當助教,我在這都等了老半天,盼星星盼月亮,都快被太陽曬死了也沒肯進屋,終於等來了。”


    “謝謝你的草莓。”荀傾城從車窗前麵的抽紙盒離抽出兩張紙,將草莓裹得嚴實,見蔡仲泳還要說些奉承逗樂她的話,她悄悄使了個眼色,刻意往後靠了靠。


    “傾城姐姐,你什麽時候……”蔡仲泳話到一半沒了聲響,他輕輕“啊”了聲,立刻一整衣領,站得筆挺,“老大早!老大辛苦了,這麽早還送咱嫂子來打卡上班。您不是……”要去公司開會簽合同的麽……


    蔡仲泳默默將後半句話吞進肚子,他笑著將手從車窗上抽離,乖乖地扯住衣角聽訓。


    “是訓練任務太輕了,還是韓子清最近骨頭癢癢需要我去整頓整頓了?上一次的比賽打得也就那樣,你們飄了?”


    “不敢不敢。”


    “別站門口了。”祁易誠微一挑眉,“私事中暑,戰隊不報銷醫藥費。”


    奸商。


    無商不奸。


    蔡仲泳肚子裏嘀嘀咕咕,表麵卻像個賴皮猴似的,幾乎是跳迴了基地,連門都緊接著帶上了。


    “如果我沒有一孕傻三年的話,他好像是擇城?”


    “擇一人一城終老,是他。”祁易誠笑著拔出了車鑰匙,“走吧,進去看看。”


    戰隊合並以後,荀傾城來看過幾次,但到底當時隊裏的隊員還並不熟悉,基地裏總有些生冷的感覺,而這一次,基地裏鬧哄哄的,似乎又恢複了當年的光景。


    “老大。”韓子清提前得到風聲,提著兩包薯片憨笑而出,他將其中一包原味遞給荀傾城,還不忘接上一句,“忠於原味哦!”


    “好久不見了。”荀傾城笑著領了他的薯片,衝韓子清伸出了手,“我們也重新認識一下吧,我是cpr新任助教荀傾城,這位是……”


    “我是荀傾城的祁易誠,以後也要多多指教。”


    “哦喲~~”韓子清將尾音拖得老長,“你們兩個撒狗糧也注意地方啊,這裏可是訓練基地!這幫小崽子們是個頂個的單身狗,要是因為你們倆擾亂軍心,下一屆kpl比賽打不好,可別怪我這個輔助老前輩沒帶好啊!


    哦,倒是也不會,傾城都來這裏做助教了,以後咱們這幫小兄弟也多塊擋箭牌不是?”


    “也就一個多月沒見,韓子清你能耐了啊?”荀傾城瞪了韓子清一眼,“也該減減肥了,不然哪裏有姑娘肯嫁給你?”


    “不帶人身攻擊那麽玩的啊!”韓子清迴瞪,想到什麽,笑容又忽地奸詐起來,“什麽時候把甜甜帶基地裏來給我們瞧瞧,我可都想死她了。”


    “喜歡孩子就自己去生一個。”祁易誠斜了一眼,笑道:“總是惦記著別人家的姑娘,小心讓我打出去。”


    “老大是人生贏家,子清弟我甘拜下風!”韓子清衝著祁易誠作了一揖,弓腰,右手臂衝著二樓一揮,“兩位賓客請上座,好酒好菜馬上招唿。”


    見韓子清帶著祁易誠和荀傾城上了二樓,一樓的訓練室裏瞬間炸開了鍋,蔡仲泳像個竄天猴一般,從椅子上竄到小桌子上,抓起一把瓜子,一邊磕一邊問雪狼,“雪狼,你也是和這兩位前輩交過手打過交道的,現在再次同時見到退役的祁神和傾城小姐姐,有沒有那麽一絲感慨?”


    “感慨倒是沒什麽,要感慨早就感慨完了。”雪狼硬是從蔡仲泳手裏摳了幾顆瓜子出來,“這一次再見麵,倒是狗糧吃得比較撐。”


    “你別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蔡仲泳揮揮手,“大家都是在圈子裏混的,你之前在rt打的時候,我才剛在直播界混出名頭呢!”


    “我在rt打的時候,你怕是還在上初中。”雪狼嗤笑一聲,饒有興味地衝著蔡仲泳笑,“我很早之前就在rt替補隊裏,給陽神打替補的。陽神知道嗎?程敬陽,大名鼎鼎的人物,打野神壇頭號英雄,是我打一輩子電競也贏不了的男人。”


    “你以前給程敬陽打替補?”蔡仲泳差點被一顆瓜子給嗆住,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遍,“你之前是在rt替補隊裏,給陽神打替補的?”


    “不然呢?”雪狼邪邪地笑,“我那會兒好不容易進了替補隊,打了兩年多都沒出頭。那會兒還太年輕了,覺得他程敬陽算是個什麽東西,也就個靠家庭勢力玩玩遊戲的公子哥,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後來,我實在不服氣,找他solo,被打得一敗塗地,也就打服了。我那會兒覺得我一定不能在戰隊待下去了,可人家壓根沒把這事兒放在心裏,還鼓勵我好好打。現在我熬出頭了,也看開了,哪有什麽家庭勢力不勢力的,能走電競這條路,不都是因為喜歡?


    因為熱血,因為喜歡,所以我才願意為了電競貢獻青春。我雪狼雖然在學校裏不學無術,可好歹,在電競事業裏有我的一席之地,活得也痛快,是不是?”


    “雖然咱們助教確實很漂亮,可我還是更喜歡蘇蘇。”


    孫蕭靦靦腆腆地插了一嘴,“蘇蘇很厲害的,我之前直播時候不小心和陽神pk上了,後來陽神覺得打solo用刺客打我法師太欺負人了,就換白蘇姐上的。”


    “行了行了,你小子這個死宅男我們還不懂?”蔡仲泳一個腦瓜拍過去,正中紅心,“白蘇可是cos圈大神,人家長得可愛聲音可愛身材也可愛,陽神像藏寶貝似的藏家裏,現在除了一些大型商演,都不出來接活動了,你可憋想了!”


    孫蕭的臉瞬間紅了一大片,“我不是,你別瞎……”


    “得咧吧你,你房間那套白蘇簽名的cos相冊,別以為壓在枕頭底下我就看不到了啊!”


    “我靠孫蕭你藏私貨!”


    “靠!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蕭蕭!”


    “孫蕭你行啊!我說你一個男的怎麽房間比小姑娘整理得還勤,原來是因為藏了女神在房間裏?”


    “孫蕭!明明說好有蘇蘇的cos相冊要告訴兄弟的!你怎麽出爾反爾?”


    ……


    不管是一隊的,還是二隊,又或者是剛加入的青訓隊,一聽到蔡仲泳的話,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他們饒有興味地自發圍成一個圈,搞事情般將孫蕭堵在中間。


    孫蕭弱小可憐又無助。


    “哎哎哎,得了得了,都散開啊!”蔡仲泳揮揮手,“多大點事兒,人家是白蘇粉絲,有本收藏相冊怎麽了?陽神要真不讓咱欣賞白蘇的cos照,幹脆出大價錢把相冊都收了,還輪得著你們這鞋小鬼瞎起哄?”


    “你說的,倒是個好主意。”


    一道聲音幽幽從門口傳來,訓練室一下子安靜下來,一堆中二少年紛紛朝著門口看去。


    隻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帶著一個縮小版西裝革履的小男孩,正並排站在門前,同他們大眼瞪小眼。


    “我靠!我死定了!”


    蔡仲泳哀嚎一聲,驚恐地躲到雪狼身後,趴在他耳邊,如同嗝屁的鬼一般,顫顫巍巍,“那個,那個,活的,陽神?”


    “恭喜你,你猜對了。”雪狼保持著微微嘚瑟的笑容,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前,和程敬陽點頭笑了笑,蹲下身,將程蘇驥抱了起來,“金金又重了?”


    “雪狼叔叔好。”程蘇驥奶聲奶氣地答了句,扭扭身子,從雪狼身上掙紮下來,“我媽咪說,我未來丈母娘和嶽父今天也在這裏,要我過來看看。”


    “在樓上,去吧。”


    雪狼指了指二樓,趁機揉了把程蘇驥軟乎乎的小腦袋,心滿意足。


    迴頭問:“今天怎麽想到來了?”


    程敬陽答:“兒子硬要過來見老丈人和丈母娘,我一個當爹的總不好不讓他盡孝。再說了,我要是不來,豈不是就得讓我的老婆,來接受你們這群豺狼虎豹的慰問了?”


    “陽神言重!”蔡仲泳深深作揖,卻在接到程敬陽微微挑起的眉眼時,很沒有骨氣地慫了。


    ……


    “大概就是這些。”


    韓子清將整理好的資料擺成一摞,推到荀傾城跟前,“我剛才跟你講的那些都是需要注意的,這些是整理出來的各個隊員的個人情況和狀態,每周更新一次。雖然現在請來了大名鼎鼎的蘭櫟教練,可人家教練到底身體不好,要真讓這批混小子造,怕是一個月都沒到就得請辭。以前都是我在看著,現在你願意來,我也輕鬆一些。”


    “辛苦了。”


    “不辛苦。”韓子清笑了笑,“以前老大你管我們的時候,不也既當爹又當媽的,現在隻不過換我接了你半個擔子,又算什麽辛苦呢?傾城,這以後,我可都交給你了啊!”


    “保證完成任務!”


    荀傾城眨眼一笑,將韓子清遞來的資料整理了一番,塞到隨身帶的包裏。


    祁思甜從出生開始晚上睡覺就沒有離開過爸爸媽媽。她躺在床上撲棱著小腿,咿咿呀呀說著一些荀傾城聽不懂的話。


    “又在說什麽?”祁易誠抓住她的小腳,貼在自己臉上輕輕蹭了蹭,祁思甜果真咧開嘴,“咯咯”地笑。


    “這孩子小時候就這麽蔫壞蔫壞的,長大以後誰娶了她誰倒黴。虧小金金還對她念念不忘,她呀,就是個小鬼頭。”


    “再怎麽小鬼頭,也是我的寶貝女兒。”祁易誠將祁思甜從床上抱起來,摟在懷裏,“以後就算是程家那小子來娶她,也得先從我這個當爸爸的手裏過兩招,哪那麽便宜就能讓他把我女兒騙走了?”


    “照你這麽來,甜甜以後肯定嫁不出去。”


    荀傾城話音剛落,祁易誠懷裏的小鬼頭就將五官緊緊蹙在一起,她憋紅了一張臉,在兩個大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哭聲震天,又帶著一絲絲委屈,祁易誠急忙拍背哄著,卻也有越哄哭得越兇的趨勢。


    “嫁的出去嫁的出去!”荀傾城為了防止祁思甜小朋友得寸進尺,連忙出聲哄她,卻不想普通的好聽話壓根哄不了這位脾氣上來的大小姐,將眼淚鼻涕全部蹭在爸爸剛剛新換的睡衣上,並且毫無歉疚感。


    “行,祁思甜,你能耐了是不是?”荀傾城佯裝生氣地打了祁思甜的小屁屁,“哭,你繼續哭,等一會兒媽媽就給金金哥哥打視頻電話,讓他看看你這個愛哭的小醜鬼。”


    哭聲戛然而止。


    祁思甜睜著哭得朦朧的眼睛,水汪汪地瞪視著荀傾城,雖然小嘴巴依然癟著,可眼淚就是硬生生撐在眼眶裏,沒讓淚珠掉下來。


    “還哭不哭了?”


    祁思甜將小嘴癟得更緊,大眼睛軲轆一轉,繼而向祁易誠發出賣萌射線。


    在外叱吒風雲的大總裁霎時繳械投降。


    鬧過了一陣,祁思甜終於舉著小奶瓶睡了過去,祁易誠把她放進小床裏,剛準備關上大燈,迴頭看見荀傾城暗戳戳地從床頭櫃裏拿出了厚厚的一遝資料,從外形上看,能看出是白天韓子清給的。


    “一整天都光顧著帶金金玩了,這些資料我是看都沒看過。”荀傾城聳肩,“早知道cpr戰隊現在擴招了這麽多新鮮血液,我在進戰隊當助教前,就應該先讓你給我漲好工資,換現在都把活接下來了,再要和你談工資的事兒,你肯定就翻臉不認人了。”


    祁易誠勾唇輕笑,“在你心裏?我就是這麽個不講人情味的大老板?”


    “是啊,現在外頭誰不知道,祁家大公子掌權之後,祁氏財團的股票又蹭蹭蹭往上長了好幾個點,好幾個商業前輩自你接管公司以後,不知道掉了多少把頭發,連那些娛樂場所,都因為你的上任,冷清不少。”


    荀傾城趁著調侃祁易誠的功夫,從一遝資料裏找出了擇城的,她煞有其事地翻開第一頁,才盯著照片看了不下十秒,明顯能夠感覺周遭的氣壓都低了幾分。


    “這個蔡仲泳,雖然個頭不高,可要說這小臉蛋,長得還真的很水靈,是我喜歡的正太類型。”


    “嗯,還有呢?”


    “還有啊,他今年才19歲,就已經把好多賽事獎都拿了個大滿貫。之前沒當職業選手,還在當主播的時候,就已經很出名了。少年英才,想必拿來形容他也是合適的。”


    祁易誠接著不急不淡,“嗯,然後?


    “然後……”荀傾城使勁地搜索腦子裏僅剩不多有關於擇城的小道消息,終於很沒有骨氣地對上了祁易誠的眼睛,“然後,然後我聽說,他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勵誌的少年,我很欣賞…………唔唔唔……”


    話還沒有說出口,手中的資料便被男人使壞般地推下了床,她的雙手被箍在了頭邊,上半身隻餘一雙眼睛能自由活動。


    “然後,就先解決一點屬於我們兩個的私事吧。”祁易誠俯下身子,似笑非笑,“是我最近太忙疏待你了,以後,我絕對不會讓你有機會……產生這種危險的念頭或者想法……”


    怎麽就是危險的念頭和想法了!


    荀傾城被壓在身下,欲哭無淚。


    她分明,她分明隻是為了故意逗他氣他才說出那些誇讚擇城的話,怎麽到了他的耳中,便覺得她要將這些說法付諸實踐呢?


    這個男人未免也太不講理了些。


    “祁易誠!”


    荀傾城低聲吼他,“世界上哪有你這麽不講理,這麽愛鑽牛角尖的大總裁啊?”


    “噓。”祁易誠右手食指壓上了她的嘴唇,“不要說話,吵醒了甜甜,一會兒還要委屈阿陽把他家金金抱過來止哭。


    乖一點,要聽話。”


    ……


    自從上一次在床上盯著擇城照片十秒事件之後,荀傾城深刻認識到,把管理那麽多有為青少年的工作帶迴家中,特別是帶到祁易誠麵前,是一件非常喪失理智的事情。


    於是乎,她花了整整兩天時間,將自己原來的休息臥室,改成了她私人的辦公間,用一把精心配製的小鑰匙,將那些資料牢牢地鎖在桌櫃裏,以防止祁易誠哪天心血來潮參觀她的工作室,又折騰她好幾個小時。


    “傾城。”


    “蘭教,請進。”


    荀傾城將鑰匙隨意地揣進口袋,踱到門前,替蘭櫟開了門。


    “蘭教,找我什麽事?”


    “青訓營那邊,五隊的打野今天早上向我請了假。”


    小孩子身體難免磕磕碰碰,這是小事,平常蘭櫟並不會特意來告訴她,既開了口,事情便沒有那麽簡單,“是出了什麽問題嗎?”


    “問題倒算不上,就是五隊本來準備抽調和別的戰隊的青訓隊進行pk,現在他們隊少了打野,如果現在找別的隊的打野湊數,不但會影響到其他隊伍的訓練和比賽,磨合方麵也是個比較大的問題。”


    “那蘭教的意思是?”


    “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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