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幽幽歎氣:“小妹……夫人真是……用心良苦。”


    意映沉默半晌,也歎了口氣:“我當時看書真沒想這麽多。”


    還真是四個人四對cp四百個心眼子。


    那之後,他們的交集越來越少了。


    他們都在深淵裏越陷越深。


    劇情便飛速跳過,跳得狠了,直接跳到了防風意映和塗山篌……睡覺。


    兩個人看了一會,越看越不對勁,才反應過來他們是要做什麽。


    相柳額頭青筋都要暴起了,咬牙切齒道:“防風意映!”


    意映也很慌,她趕忙跳過了這一段,他閉了閉眼睛冷靜一下再睜開,見她記憶又跳到了防風意映和塗山璟大婚。


    “……”


    相柳深吸一口氣,涼涼地問:“你是故意的?”


    “我真不是!”意映說,她正要跳過這段記憶,忽然又看到了觀禮的防風邶。


    隻見他看著她怔怔出神,臉上在笑,心裏卻不知在想些什麽。


    忽然見他笑容一僵,撫上了自己的心口,眉頭微微蹙起,冷笑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她幽幽地說:“你看,我在這裏大婚,你在那裏走神,你正因為別的女人心痛而心痛呢。”


    相柳:“……”


    意映幽怨道:“你曾經答應我會來觀禮,就是這麽觀禮的,你還不如不來呢!”


    相柳氣結:“你都懷上別人的幼崽,和別人成婚了!你還想怎麽樣?”


    意映:“哼!”


    相柳:“哼。”


    接著記憶又跳到了生幼崽。


    雖然隻有一瞬,意映很快就快進過去了,但相柳清晰得感受到了那一瞬間的痛。


    剛剛還在生她氣的相柳顧不上生氣了。


    生幼崽這麽痛的麽?


    那他要考慮一下到底要不要她生幼崽了……


    他還沒迴過神來,記憶再次停下,又停在了意映被獻祭塗山氏識神,吸取精血和靈力。


    更痛了。


    相柳又忍不住心疼了:“跳過吧,直接跳到最後,清水鎮。”


    意映卻來了精神,傳聞塗山氏的識神就是塗山氏先祖的一縷遊魂,那應該就是女凰記憶中的塗山!


    這裏一定有秘密!


    “不行,我一定要仔細看!”


    他們陪著防風意映窩在黑暗的祭台上,分不清楚光陰,隻有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吸骨食髓,鑽心之痛。


    不知過了多少年,在她的靈力和精血近乎枯竭的時候,識神吸取的就是她的神魂。


    “你是誰?”一道聲音響起。


    防風意映閉著眼睛,蜷縮在祭台上,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你說話呀!”


    “女凰?”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你看看我呀!”


    防風意映睜開了空洞的眼睛,曾經靈動又明媚的大眼睛茫然失焦,死氣沉沉,沒有一點生機和光芒。


    她的皮膚已經幹枯變形,再也看不出當年的一絲美貌和風采。


    防風意映沒有說話,麻木地目視前方,看到祭台中央幻化出來了一個白色九尾狐的虛影。


    她的眼睛依舊沒有任何神采,人還活著,卻又像早已死了。


    這種感覺,她明明早在當年極北之地時就感受到一次了。


    在塗山篌為了保全自己,把她推出去擋罪的那一刻,她又感受到了。


    在她的親生父親防風小怪為了家族不被她牽連,極力支持處死她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又死了,這一次,再也活不過來了。


    她竟然又犯了同樣的錯誤。


    她明明早就知道,人心是最不可靠的,她怎麽忘了?


    她竟然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可悲的笑話。


    這個世界真是沒勁透了。


    她想起極北之地的那個時候,她就是這麽想的。


    是二哥讓她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有一點美好和希望的。


    這次,再也不會有人來拉她一把了。


    因為她的二哥早已經死了。


    不明不白地死了。


    似乎除了她,全大荒沒有一個人在乎他的死。


    將他忘的一幹二淨,就好像他從未來過。


    包括那個他豁出一切搶出來的女人。


    因為那女人轉頭就為了和塗山璟在一起,來勾引塗山篌了。


    他們兄妹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可悲。


    沒勁透了。


    無所謂,反正她也快死了。


    她苟延殘喘,忍受這樣的折磨,不過是為了靜待時機複仇罷了。


    但她心裏還有一個隱隱的念頭。


    她也不知道她在等待什麽。


    好像,在等一個答案。


    “女凰,你醒醒!你醒醒!”


    “你還記得我嘛?”


    “我是塗山。”


    防風意映現在對塗山兩個字生理性厭惡,她煩透了塗山氏。


    說到底,她殺了塗山篌的原配夫人,坑了塗山璟不假,可她從未對不起塗山氏家族。


    她輕哼一聲,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不是女凰,她是防風意映,她隻當那個飄來飄去的蠢狐狸認錯了人,或是跟自己一樣在這裏關久了,已經瘋了。


    塗山費了好幾天的力氣,才讓她聽進去自己說的話。


    他絮絮叨叨,講明白了前因後果。


    原來這個塗山是遠古時期塗山氏的先祖,和前世的她是朋友。


    塗山認出了她的神魂,不忍心她再受折磨,用盡殘魂的魂力破開了她身上的九尾狐迷障——


    她當年慘死,塗山心神大慟,他當時也存了死誌,便取了一尾狐尾,和他當年曾經偷偷珍藏的一片帶有她靈氣的鳳凰羽一起,結下了一個魂牽迷障。


    這樣,將來隻要還有一絲神魂在,都可以指引他們再次相見。


    他知道他和她都是天生神獸,他們都沒有來生了,留下神魂再相見的幾率微乎其微,他隻是想給自己留一份念想罷了。


    沒想到,真的成功了。


    她真的還在,她真的來到了塗山氏!


    防風意映霍然睜大了眼睛,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竟然是這樣?!


    所以她這輩子才會和塗山氏糾纏不清麽?!


    防風意映眼中的情緒終於有所波動了。


    塗山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是這樣的相見方式。


    她的神魂不知被什麽力量壓抑住了,他們之間毫無感應,他也是在吸食到她的神魂之後,才認出她來。


    他很後悔,一點點反退從她身上吸食掉的靈力和精血,可天長日久,那些早已被他消化殆盡了,能反退迴來的,不過是近些日子吸取的那些。


    他根本還不迴來多少。


    塗山欲哭無淚。


    是塗山氏對不起她,前世他就是受了她那場雨的恩惠,才留下了性命,這一世她竟又被塗山氏的子孫禍害至此,而他竟然還吸食了她幾乎全身的靈力精血。


    他無顏見她。


    他打算讓塗山氏的子孫後人好好把她奉養起來,讓她多活些時日。


    但她已經不想活了。


    更不想和塗山氏有任何瓜聯。


    “不必了。”


    “從今以後,我和塗山氏再無關係。”


    “我已經不是女凰了。”


    “我不是什麽好人。”


    “女凰的名字可不能讓我毀了。”


    “上輩子救人,這輩子造孽,我也算是好人壞人都當過了。”


    “若是還有下輩子,我應該可以隻做自己了吧。”


    “我應該不配有下輩子了。”


    塗山急了:“不是的!不是的!你是個很好的人!一定是壓住你神魂的那股力量篡改了你!”


    “你上輩子救了那麽多人!這輩子做了什麽都足以抵消!”


    “你一定會有下輩子的!”


    防風意映無所謂的笑笑。


    “無所謂了。”


    “給我講講上輩子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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