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剛喝過一碗湯,但意映的肚子又在咕咕叫了。


    相柳召喚出他捕的獵物,一股腦攤在地上,有雪鴞、雪狼、麝牛、白熊……甚至還有一隻獨角鯨。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海裏遊的,可謂是一應俱全,個頭一個比一個大,意映的嘴巴也越張越大。


    “你……你這是……”意映有些迷惑,“你去打獵了?什麽時候打了這麽多?”


    相柳麵無表情繼續往外掏:“時間來不及了,隻找到了這麽多。”


    北海海底他都沒來得及掃蕩。


    意映不明所以:“什麽時間來不及了?”


    “我估摸著你要醒了。”


    “?”意映更糊塗了,“所以呢?”


    相柳有些無奈地解釋:“你挑一個喜歡吃的,我先給你烤著吃了。”


    意映有些哭笑不得,看著這些體型一個比一個龐大的生物,她怕是隻能吃掉一隻烤牛腿……


    “那剩下的呢?”


    “給你帶迴家去。”


    “……”意映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些……都是給我打的?”


    “對。”相柳點點頭,像是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在他們妖族,雄獸是要好好打獵的,他要打好多好多又大又肥的獵物,好把家裏的雌獸和幼崽養的壯壯的。


    一旦有了看中的雌性,都是要好好秀一波他的捕獵能力的,好獲取雌性的芳心,讓她相信自己是有能力讓她和幼崽過得很好的。


    一旦定了情,更是要送來許多許多獵物給雌性的,送的越多,個頭越大,她們就會越喜歡,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往後的小日子也會過得越來越好,就好像神族的下聘一般。


    意映還在努力消化著他的行為。


    怕是什麽妖族和神族之間的文化差異。


    但相柳已經反應了過來,她是神族,她不會理解,也不會喜歡他們妖族的這一套的。


    神族下聘都是用什麽?


    他沒有看過別人是怎麽結婚的,他也不知道。


    他便按照妖族的習俗來了。


    他猜到意映約他過來,是要說破心事,彼此定情,於是他一大早就出去打獵了,他本就錯過了意映的生辰,怕她醒來看不到自己會更難過,又掐著時辰急急地趕迴來。


    時間有些倉促,他來不及去捕獲更豐厚的獵物送給她,隻好找到什麽就捕什麽。


    也許……沒這個必要了。


    她可能……並不喜歡。


    相柳神色有些黯然。


    妖族和神族天差地別,是他忘了,她再怎麽喜歡他,再怎麽對妖族另眼相待,她也是個神族,和他們妖族不一樣。


    妖族所珍視看重的一切,在神族眼裏,也許不值一提。


    看來,他還要努力融入神族的世界。


    相柳沒再說話,蹲下來架起了火堆,一刀割下一隻麝牛腿,悶悶地烤了起來。


    他周身的氣場又變得冷冰冰的,生人勿近了。


    意映看著他怔怔出神,沉思了一會,終於想明白了他的這些行為可能代表著什麽含義。


    她忽然笑了,覺得他煞是可愛,忍不住蹲在他身旁,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一大早沒有看見你,原來你是去打獵了?”


    相柳有些別扭地別開了頭,仍舊在給她烤著麝牛腿,沒有迴答她。


    意映雙手扳過他的臉,看著他的眼睛,問道:“這麽短的時間,打了這麽多猛獸,你有沒有受傷?”


    相柳愣了愣,沒料到她第一反應是關心自己有沒有受傷,他又控製不住的心頭一暖。


    她真好呀!


    “你也太小瞧我了。”他笑了,搖搖頭,站起來指著這些獵物,“這算什麽?給我幾天時間準備,我還能打更多。”


    意映笑吟吟地問:“那麽,相柳大人是在準備什麽?”


    她站起身,衝他巧笑嫣然:“為什麽要特意去打獵,在妖族,這意味著什麽?”


    相柳看著她的笑容,耳朵逐漸又紅了。


    她又搖上了他的袖子:“告訴我嘛!”


    她沒有不喜歡這些,而且很感興趣。


    他看中的心上人,果然和外麵那些神族不一樣。


    相柳鬆了一口氣,滿心歡喜又鄭重地對她說:“意味著,我在向你提親。”


    “提親?”意映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這麽……這麽快的麽……”


    “快麽?”相柳歪頭,也有些不理解,“已經很慢了。”


    “……”


    相柳摩挲著她的脖子:“在妖族,你有了我這個印記,就已經是我的人了。”


    “……”意映還有些懵(?? . ??)。


    “兩個人互通了心意,定了情,就可以入洞房了。”


    “?”意映有些無語,紅著臉說,“要不是那天你逃了,我們已經……已經入洞房了……”


    相柳想起那天,冷白的俊臉也有些泛紅:“可你現在還嫌快呢!”


    意映紅著臉懟他:“我不是!我沒有!你……明明是你現在嫌慢呢!”


    “我沒有嫌慢,那天也不是入洞房,那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相柳頗為認真地說。


    “我知道的,對神族女子來說,入洞房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看著她的眼睛,珍而重之地說:“在你們神族,成了婚的夫妻才會入洞房,生幼崽。”


    “我不能讓你和我這樣不清不楚地……入洞房。”


    意映看著他,又是羞澀,又是動容。


    沒想到,她的蛇蛇雖然對人類的許多事情還不懂,可他竟一直站在她的立場上,設身處地為她考慮。


    他還在努力學著做人,在努力學著融入她的世界。


    “萬一真的不小心讓你生出幼崽來,怎麽辦?”


    “……”


    “而且,我若是徹底失控,會傷到你。”


    “?”


    意映明白過來他是什麽意思,忍不住忽又有些臉紅心跳。


    但相柳說的卻是一本正經。


    相柳對這些事還有些似懂非懂,但他很清楚,自己是九頭妖,是妖獸中的妖獸,妖獸發起狂來有多可怕,她不知道,他是知道的。


    若是完全放任自己拋卻理智,沉淪於野獸的本能中,後果……也許不堪設想,她……未必承受得來。


    意映害羞又尷尬,覺得他想得太多了,又實在是忍不住好奇:“你……你若是完全失控了,會怎樣?”


    相柳板著臉嚇唬她:“說不定會把房子都拆了。”


    “???”


    不是睡覺覺嘛?


    又不是在打架。


    “為什麽要拆房子?”


    相柳別過頭去:“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到……什麽時候?”


    相柳正色道:“我知道按照神族的習俗,從定親到成親,再到入洞房,一定還有好多儀式和步驟。”


    “我們現在還是兄妹,沒辦法按神族的方式來,我隻好先按照妖族的習慣和你定親。”


    “等以後,我們不再是兄妹,我會按照神族的習慣,光明正大,娶你為妻。”


    相柳的神色十分認真,又帶著一絲溫柔和向往,像是在說此生最重要的事。


    “好。”意映不小心又被他弄得紅了眼睛,“我等著你來娶我。”


    意映又有些好奇:“按照妖族的習慣,你送我這些就是定親了?那之後,是什麽步驟?”


    相柳歪頭沉思一下,頗為誠懇地說:“好像就是……入洞房了?”


    “……”意映錘他一拳,“你又在耍我!”


    相柳有些無奈地笑:“我沒有。我沒有成過親,我們妖族也沒有去圍觀別人成親的習慣。我也是猜的。”


    “……”


    “但我們妖族成親多半都很直接。”


    看對眼了,直接抓去入洞房,也是有的。


    “……”意映有些無奈,“你應該多學學妖族的這個好習慣,不要學神族的臭毛病。”


    “?”蛇蛇歪頭不解,直接入洞房,是個好習慣嘛?


    原來她喜歡直接的?


    意映忽然撲哧笑了。


    “你笑什麽?”


    “我在笑……”意映一邊說,一邊笑,一邊又提前退得離他遠了一步,“我那天……看你那個樣子,我還以為……你不會呢……”


    相柳又沒有明白她在說什麽:“什麽不會?”


    “沒什麽!蛇蛇你呀!什麽都會!”意映仍然忍不住抿嘴偷笑。


    相柳感覺她笑得有些別有深意,聯係了一下上下文,嗯……前麵他們一直在說入洞房,他明白了。


    她在嘲笑他不會入洞房!


    真是豈有此理。


    相柳氣笑了。


    他就算不會,也不能承認!


    意映猜到他要發飆了,哪個男人能容許自家女人嘲笑他不懂這方麵的?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妖中霸主九頭妖?


    她轉頭撒丫子就跑,剛跑了幾步,相柳化出一條冰做的長蛇纏住她的身子,她便動彈不得了。


    相柳來到她麵前,伸手箍住她的後脖頸,對她笑得有些邪氣:“別擔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我究竟會不會。”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神仙美貌,聽著他讓人易孕的低沉氣音,意映又有些被衝昏頭腦,她笑得好看極了:“我知道,沒有人比你更會了。”


    說著她踮起腳尖,淺啄了他的嘴唇一口,趁他失神之際,冰蛇潰散,她轉頭歡快地跑遠了。


    明明是……沒有人比她更會了!


    相柳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笑得無奈又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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