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映醒來,還有些茫然。


    她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毛球的背上……


    她昨天夢到相柳夜裏趕來赴約了,是他把自己抱到了床上來。


    但她見床邊空空,不禁又有些失落。


    難道真的是個夢?


    不會的,他不會食言的,除非他遇到了什麽事,被絆住了腳。


    意映想召喚出傳音鳥去問問他,團團卻被凍得根本出不來,意映便不為難他了。


    小紅卻在旁邊快樂地拱來拱去,見娘親似乎不大開心,就探過頭來蹭她,口中還掛著一根白得晃眼的細細銀絲。


    意映摸摸她的頭,有些無語地從她嘴裏拽出這根銀絲:“你這個貪吃蛇,不要什麽都往嘴裏塞!”


    她把這根銀絲把玩在指尖,越看越覺得眼熟,自言自語道:“好像他的頭發啊……”


    小紅立刻點頭。


    “真的是他的頭發?”


    小紅重重點頭。


    “他昨晚真的來過?!”


    小紅點頭,還開心地轉圈圈。


    !!!


    意映彈了起來,跑到屋外大聲叫道:“相柳!相柳!”


    不見相柳的影子。


    隻見毛球飛來。


    “毛球,他在哪裏?”


    看毛球和她一樣垂頭喪氣,意映就知道了:“他走了?”


    “怎麽也不等我醒來……”


    小紅已經纏上了她的腰間,輕蹭她的臉頰,安慰她。


    你睡得太香了,爹爹舍不得叫醒你。


    “你怎麽也不叫醒我?”意映輕拍小紅的腦袋。


    “……”爹爹不讓,我怎麽敢。


    小紅餓了,把腦袋探到她的手心裏,裏麵什麽都沒有,她委屈地瞪著大眼睛吐信子。


    “就知道吃!”


    嚶嚶嚶,人家還是個寶寶,不吃飽怎麽長大啊!


    召喚出零食喂飽小紅,意映又去投喂毛球。


    飽餐一頓,毛球對她友好多了。


    “他昨天都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意映好奇。


    毛球嘰嘰喳喳,小紅滋滋滋吐著信子,兩個人說了半天,她一句也聽不懂。


    “……”


    奇怪,她那天還能聽懂小紅的話,沒過一會,就又聽不懂了。


    還有那個海怪,正常來說,她是聽不懂海怪說話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隱約記得她聽懂小紅和海怪說話時,都動用靈力激發了他的妖王印記。


    看來這個印記還怪有用的。


    但總不能為了聽他們說話就催動印記吧?


    歪頭沉默半晌,意映道:“你們是大孩子了,該學著說話,學著寫字了。”


    小紅&毛球:“???”


    意映拎起小紅,不顧她的掙紮,一手按著她的腦袋讓她仔細看著,一手握著她的尾巴尖,在雪地上寫了兩個字——相柳。


    “這是他的名字,記住怎麽寫了嗎?”


    “……”


    意映突然迴想起他初到防風穀時,她教他寫字的情形,隻覺得恍如隔世一般。


    她臉上掛著笑,繼續蹂躪著小紅:“我還教過他寫字呢!他那時特別乖,人也聰明,學得可快了!你要向你爹爹看齊。”


    嚶!不要!她還是個寶寶!她不想上學!


    小紅扭動著胖乎乎的小身子,試圖掙脫她的魔爪。


    意映又看向旁邊幸災樂禍看笑話的毛球,發出了靈魂拷問:“你是不是也大字不識一個?”


    毛球見狀一呆,驚恐地展開翅膀,逃向了天際。


    “……”


    接著,毛球看到了他熟悉的身影就在不遠處,又鳴叫著飛了下來,那叫聲無比歡快。


    相柳遠遠看著她們嬉鬧的場景,仿佛看到了未來她在家中教訓孩子的樣子,覺得有趣極了。


    意映意識到了什麽,迴頭向他看去。


    雪白的衣袂翻飛,輕盈的雪花飛舞,初升的太陽光打在他的身上,他又在發光了。


    她看到了太陽雪。


    她看到了她的神明緩緩向她走來,一步一步沉穩有力,堅定不移。


    他踏雪而來的景象,果然和她想象中一樣美。


    意映唇角輕揚,伸出手,接住一片晶瑩剔透的雪花。


    她用靈力將掌心的那片空氣變冷,墊在手心之上,那片雪花便在她手心裏,完好無損,沒有融化。


    看吧,隻要她努力想出辦法,還是可以留住它的。


    她笑了,也向他走去。


    一步一步,都像是在宣誓她奔赴他的決心。


    他們來到了彼此的麵前,四目相對,相顧無言,隻是輕輕地笑。


    她終於見到了他白衣白發的樣子。


    冰雪為容玉為骨。


    果然俊美到妖異,絕塵似神仙,那是種驚心動魄的美。


    意映雙手背在身後,身子向前探去,仔仔細細地打量他,然後心滿意足地笑:“終於見到了妖仙哥哥的真容。”


    相柳垂眸探究著她的眼睛,問:“你是何時知道的,我就是他?”


    意映頓了頓,有些欲言又止。


    相柳卻不急於要她迴答,自顧自又說:“你早就知道。你對我究竟知道多少?”


    意映想了想,故作輕鬆地向一旁走了幾步,看向遠方,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那我可不能告訴你,你可以猜猜看,若是猜對了……”


    相柳打斷她:“你會頭痛麽?”


    意映身形一頓。


    相柳來到她麵前,直視著她的眼睛,問她:“若是我猜對了,你會不會像上次一樣頭痛得要命?”


    他竟然,猜到了禁製的存在。


    他不知道那是什麽,有什麽作用,但他猜到一定有什麽東西,在限製著她的自由,一不小心就會頭痛。


    意映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們可以試一試。”


    相柳搖搖頭,他不想讓她冒這個風險:“不必,我可以不用知道那些。我隻要知道……”


    我隻要知道你愛我,就夠了。


    他話說一半,意映好奇地追問他:“你隻要知道什麽?”


    毛球和小紅一直在一旁圍觀,此刻一個比一個腦袋伸得更長,他們也很好奇。


    相柳輕咳一聲,轉頭瞪了毛球一眼,無聲地驅趕他。


    毛球抗議,抗議無效,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叼起小紅飛走了。


    意映好奇地看著他們用腦電波交流,問道:“你是怎麽和毛球溝通的?也不見你說話,毛球就能懂你的意思,你還能聽懂毛球的鳥語……”


    相柳笑而不語,又聽到意映說:“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在我脖子上留下的,究竟是什麽?”


    相柳頓了頓,沒想到她已經猜到了。


    相柳沒有迴答,像是知道她還沒有吃早飯,他召喚出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奶湯遞給她,意映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了。


    她還記得上次喝到這碗湯還是兩年前來極北之地,心滿意足地說:“終於又喝到了!我特別想念這個味道!以後你不用再隱瞞你就是相柳了,經常做給我喝好不好?”


    相柳壓著笑意,傲嬌地翻了個白眼:“那要看心情。”


    意映頗為自信:“我保證把你哄得天天都是好心情。”


    相柳沒繃住笑。


    意映又說:“你改天告訴我怎麽做,加上這個奶湯鍋,我的九味火鍋就能湊齊九個口味了……”


    相柳的笑容消失:“不行。”


    “為什麽?”


    相柳心中莫名升起一些無用的占有欲:“我早就說過,我做的這湯隻你能喝。”


    “嗯,你做的隻能我喝,你把方子給我,我讓店裏的夥計去做來賣給別人喝……”


    “不行!”


    “為什麽?”


    “不行就是不行!”相柳有些生氣。


    他特意依她的口味做出來的東西,怎麽能讓別人撿了便宜去?


    “好吧。”意映一向好說話。


    但在重要的事情上,她一向不好說話:“你還沒告訴我,我脖子上那個印記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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