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填土埋坑,掩蓋血水,砍伐樹木,搭建防設,在外作陣怎可不設防護,可有驅蟲增香之物?”


    血水漸緩,陸澤指揮道。


    立刻有人迴道:“有。”


    陸澤點頭道:“很好,填完坑後記得撒在四周,以免腥味招來更多妖獸。”


    “是!”


    “懂得……”


    “……”


    旋即,眾人紛紛行動起來。


    雷光一閃而沒,陸澤瞬間消失。


    倏忽,已來到那座巨大的妖屍前,擎出憨批劍。


    無數光亮劍光乍現。


    隻一瞬間,陸澤便將妖獸分解成無數塊,收進指環,再一閃,複又迴來。


    “……”


    大多數人都沒發現陸澤這番動作,而看到陸澤動作的人,都已經震驚的合不攏嘴。


    這位陸澤師弟。


    好快!


    等她們迴過神。


    陸澤已迴到矮丘,深鞠一禮,朗聲道:“方才諸位師姐為掩護我師弟,一步不退,陸澤拜謝。但再遇見此等事,不妨還是先行躲閃為妙。”


    眾人紛紛迴禮,漸漸地反應過來,不由赧然。


    剛才為什麽不帶著李平安師弟先行躲閃?


    躍到樹上也好。


    難道被妖獸嚇傻了不成?


    若沒有這位陸澤師弟……


    真丟臉。


    ……


    電芒一閃,陸澤帶著李平安來到矮丘上風處。


    取出許多丹藥,胡亂往李平安嘴裏塞,教訓道:“反應慢,死腦筋,好逞英雄,毫無長進……”吧啦吧啦。


    聽著陸澤好一通說教,李平安憨道:“好久沒聽師兄罵我了,還真有些懷念。”


    陸澤頓時一滯,兩人互看了好一會兒,哈哈大笑起來。


    大大地擁抱一下,“師弟,我可要追上你了,你要加油。”


    李平安稍有些不適應陸澤的熱情,道:“師兄天才絕豔,追不上我才怪。”


    “無可妄自菲薄,渾元劍訣修得如何了?”


    “略有小成……”


    “嘿……”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彼此詢問對方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待聽完陸澤大致講完所有,李平安道:


    “師兄說得輕鬆,實則每一步都危險重重,平安悠然神往;


    不過我聽聞此次妖獸異動,也有其他門派來此協助,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大雪山、陰魄宗之人在側觀望,師兄還是小心為妙。”


    “既然做了,我就不怕他們報複。”


    陸澤毫不在意,“此次妖獸禍亂古林,本就是聖朝重之中重的大事,且我當時聽掌門說,什麽古怨宗被滅了,雖然我不清楚那意味什麽,但從掌門的表情中,也能感覺出失態嚴重。”


    稍頓,冷笑道:“若在這個關頭,他們幾派還想找麻煩……嘿嘿,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


    “師兄有防備就好。”


    李平安心中稍安。


    “放心。”


    陸澤拍了拍他肩膀,又問道:“你可有此次布防圖?”


    李平安搖頭道:“那等機密之物,我怎會有?”一想,取出一張地圖,遲疑道:“我隻有一張大致的古林地圖,我們在最北側,師兄……可是要去找師姐?”


    “知道大致方位就夠了。”


    陸澤嘻嘻一笑,道:“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師弟。”


    李平安扯出一絲笑,低聲道:“我聽聞師姐一向都是與峰主一齊行動,不知……”


    陸澤大喜,猛地跳起來:“如此可省去不少麻煩。”正欲召喚霽月,忽又想起一件事:“師弟,還有件事想問你。”


    李平安道:“師兄請講。”


    陸澤小聲道:“師弟最近晚上休憩時,沒聽到什麽奇異的聲音吧?比如說囈語什麽的?”


    李平安皺眉道:“這幾日與師姐共同奮戰,都沒睡覺,師兄說的囈語是什麽?”


    陸澤打了個哈哈:“那就沒事兒了,我這便走了。”


    揚聲道:“月兒——”


    紅光一閃,霽月來到身邊:“要走呀?”


    陸澤道:“不錯,不過先與我在周圍巡梭一圈,我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漏網之魚。”


    “好!”


    霽月即刻旋身而起,在所有人的驚唿中,現出真身。


    陸澤躍到霽月背上,高聲道:“師弟暫且安心,稍晚我再來尋你,我去也!”


    言迄,霽月引頸長鳴,鳳翥上九霄,倏而遠去。


    “哦……”


    李平安怔然望著遠去的朱雀。


    許久,喃喃道:


    “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師兄……”


    ……


    蠻荒古林,冰溪峰。


    此峰位於蠻荒古林外圍正西,峻崖峭壁,兀突骨石,因一條繞山寒溪而得名。


    青嵐劍宗的臨時總駐,便設立於此。


    山腳的一處山洞內,不時有紙鶴飛進飛出,傳達各方訊息。


    那是劍宗特有的傳書紙鳶。


    山洞裏,花清蓉坐在側位,低頭翻看文書,主位高懸著一柄寬長如墨的劍,那是雲穹上師的劍,問綮劍。


    此次抵禦妖獸作亂的主事人,便是雲穹上師,花清蓉為副。


    忽而,一道劍光破空而來。


    有位白衣女子從外麵大步走來。


    花清蓉抬起頭。


    蠻荒古林廣袤無垠,縱使此次劍宗幾乎全員出征,人手依然不足,隻能在外圍防護,若無特別重要事宜,輕易不會禦劍傳書。


    “雲師叔、師傅。”


    女子走到近前,拱手行禮。


    她是花清蓉的親傳弟子,姓楚名雁芙,金丹修為,為人素來穩重。


    “何事?”花清蓉問。


    “朱雀大人來了。”


    “……”


    花清蓉眉頭一蹙,忽然想起某個人。


    墨劍朗笑發聲:“花丫頭,你們家內口子好像醒了,與朱雀兒一起來的,你這迴不用擔心啦!”


    花清蓉麵容微慍,卻沒理他,又問道:“你禦劍來此,就為了這等小事?”


    “非也……隻是……”


    楚雁芙瞥了一眼墨劍,麵露難色。


    墨劍笑道:“看來是有人又犯戒了,怕我懲處哇。”


    花清蓉冷道:“有話就直說,別吞吞吐吐!”


    楚雁芙立刻道:“隻是朱雀大人並未去任何駐地,徑直朝西邊去了。”


    “胡鬧!”


    花清蓉拍案而起!


    墨劍頓時大笑起來,劍身顫顫。


    正西方正是莽荒古林另一側,西疆所在,俱旬日觀測,這些妖獸大部分皆是由西疆而來,兩人徑直去西,豈不是自入險地?


    ……


    山風唿嘯。


    陸澤與霽月翱翔於一片盎然濃翠之上。


    望著頭頂烈日,陸澤隱隱覺得不太對。


    “喂,你這車技不行啊!”


    先前陸澤已經屢次拿“車技”與霽月開玩笑,霽月也明白他說的是什麽,哼道:“我是顛到你了,還是摔到你了?”


    陸澤道:“都不是,感覺方向有點跑偏。”


    霽月嗤笑道:“我們從正北方往南走,不過一條直線,我怎會跑偏,你也太小看我。”


    也是。


    陸澤不在言語,又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感覺不對。


    雖然他對方向也很模糊,算半個路癡,但此時已過正午,日頭都到前麵去了,這不是跑偏是啥?


    旋即道:“月兒,真飛錯了,定是當時你巡遊時轉迷糊了。”


    霽月反駁道:“不可棱……”


    正說著,突然,陰笑聲在耳邊響起:


    “嘿嘿,發現好貨了。”


    咻!


    頭頂上方,一道烏光破空而來!


    “當心!”陸澤出聲警告。


    霽月反應神速,鳳翅一扇,便已側身閃開。


    咻咻!


    又有兩道烏光從上方朝著陸澤頭頂疾射過來,。


    霽月赤眸微慍,引頸長鳴,吐出兩道赤紅火箭,瞬間將烏光吞沒。


    “好!上古神鳥果然不凡!”


    那人讚歎一聲,從上方雲間顯出身形。


    陸澤定睛一看,不由樂出聲。


    那人觀之甚矮,頭顱卻極大,僅有幾根黃毛飄揚在空中,小眼塌鼻闊口,甚是醜陋;


    而身下坐騎是一隻形似蜻蜓的飛獸,四扇透明光翅,複眼密密麻麻,拖著老長的尾巴,嘴上還有兩道巨大口器,流著涎水。


    他一身白衣,那“蜻蜓”也是兩扇光翅,身形偏淡,藏身白雲,竟沒看清。


    陸澤又驀地警覺——在任何時候,偵測工作一定要做好,在空中也應該常放出神識查看。


    那人騎著“蜻蜓”,嗡嗡飛至霽月平行。


    陸澤想都沒想,直接就是一道劍光劈去。


    嗡地一聲。


    劍光被一道光膜擋住,隻泛起層層漣漪,“蜻蜓”甚至動都沒動。


    呦,這人還挺厲害。


    那人大怒:“你這築基小輩,怎麽不報家門就打人。”


    還能看出我的修為?


    “剛才你不也打我了嗎?你是何人?”


    見他沒有攻擊意圖,陸澤開口問道。


    “我打你行,你打我就不行!”


    那人搖著大腦袋道:“吾乃飛蚊族金丹大仙,司馬熊!”


    “嗷!大仙?”


    陸澤恍然,拱手行禮:“久仰久仰。”


    司馬熊眼睛一亮:“你從何得知吾名,仰慕就不必了,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誰,把你身下那隻朱雀獻給我就行。”


    “我呸!你是……”霽月大怒,正欲開口喝罵,卻被陸澤阻止。


    這人怎麽感覺腦子不好使。


    轉眸之間,陸澤已經有了主意:“這朱雀兒嘛,給你也不是不行,不過,要是給了你,我怎麽下去呢?”


    司馬熊道:“你跳下去哇!”


    陸澤皺眉道:“我跳下去,不就摔死了?不妥!”


    司馬熊一樂,擎出一柄比他人還大的巨錘,“你不跳下去,我就砸死你。”


    陸澤搖頭道:“砸死我也沒什麽,不過你錘子那麽大,不小心砸壞朱雀咋辦呢?”


    “這……”


    司馬熊撓著大腦袋,“那還是你先跳下去!”


    “我不跳。”


    “那我砸你。”


    “砸唄,我就藏在朱雀後頭,砸我先把朱雀砸死。”


    “你無恥!”


    “我就無恥!”


    “你……”


    司馬熊氣得肚皮發鼓,隻能道:“那你待如何?”


    陸澤道:“好說,咱倆換坐騎不就行了?”


    “我不!”


    “那你砸死我!”


    “你……”


    司馬熊站在“蜻蜓”背上,舉著大錘,暴跳如雷,蠢蠢欲動了好一會兒,還是不想輕易動手。


    這時陸澤又道:“算啦,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了,但你得先把我送下去。”


    司馬熊小眼一眯,“你是說,讓我一起駕馭朱雀,送你下去?”


    陸澤微笑道:“沒錯,我可不想死。”


    司馬熊嘿嘿一樂,“那好吧,你把朱雀給本大仙,就饒你一命。”


    陸澤點頭,笑道:“多謝大仙,現在就過來吧。”


    “好!”


    司馬熊答應道。一蹲馬步,蹭地跳了過來,陸澤冷笑一聲,還沒等他落到霽月背上,猛然揮出一劍!


    “就你這醜貨也配碰我家月兒?”


    一道劍光直衝司馬熊頭顱而去!司馬熊大驚,立起巨錘擋下,身體向後翻去,罵道:“你這築基小輩,怎如此不守信用,還想偷襲……”


    話未道完,腳下一空。


    撲哧一聲,“蜻蜓”飛獸已經從當中裂開,兩片屍首隨風飄遠。


    原來陸澤劈他那一劍是假,偷襲飛獸卻是真。


    “啊——”


    司馬熊在空中嘶吼著,朝下方疾速墜去,須臾,便消失在林海。


    霽月哈哈大笑。


    一擊功成,陸澤也頗為得意,“走,下去看看他,死沒死,掉沒掉寶。”


    “好!”


    霽月隨即盤旋而下,於密林中降落,化為人形。


    陸澤放開神識,少傾,“咦”了一聲。


    “怎麽了?”霽月問道。


    “好像沒死,在那邊不知道幹什麽呢。”


    “快去看看。”


    “我帶你走,你別迷路。”


    陸澤拽起霽月,倏而穿山而過,遠遠地就看到司馬熊正在撅著屁股在忙活。


    “喂,大仙,幹嘛呢?”


    “是你這騙人的小輩!”


    司馬熊聞言轉身,怒道:“待我弄好……必將你碎屍……萬段!”


    陸澤撲哧一樂,忙將霽月的眼睛遮住。


    原來此人從天上掉下來,勾破了褲子,正想辦法遮掩羞處。


    陸澤很想現在就出手,但他從來未遇到此等癡人,實在不忍下手,好一會兒,從指環中摸出一件長衫,包裹石頭扔過去。


    “傻大仙請用此物遮擋一下罷。”


    砰!


    話音剛落,司馬熊已經一拳將衣服擊碎,“我再也不信你。”


    “好心當成驢肝肺,給爺死吧!”


    陸澤冷嗔一聲,再不管他,隨手揮出一道劍光,卻不想那人躲也不躲,撿著地上的碎布往胯下塞。


    果然,一道透明光膜出現,又將陸澤劍光消弭。


    陸澤輕聲問霽月:“這就是你說的護身真元?”


    “是的呀。”


    霽月點頭:“要不我來?”


    陸澤搖頭,“既然沒死,就抓活的,帶迴宗內詢問,沒準兒還能問出些妖獸的情報。”


    “也對。”


    霽月點頭,翻身躍到樹上,“那我就看你表演。”


    “沒問題!”


    雷光一閃,陸澤已經來到司馬熊近前,一拳轟出:“倒下吧!”


    拳風唿嘯,紫電繚繞,劈啪作響。


    “嘿!”


    卻不料,司馬熊猛然抬頭,嘴角扯出一絲獰笑,“你終於上當了!”


    意料之中的重擊並沒有打在他身上。


    拳頭仿佛泥牛入海,被一團濕滑之物包裹,拳勁消弭無蹤


    不好!


    陸澤大驚!正欲閃開,卻發現手中已被一團絲網包裹,動彈不得!


    接著,司馬熊張開闊口,噴出一道白影,瞬間將陸澤包裹。


    “到底誰傻?”


    唰!


    擎出一把青光流轉的小刀,直刺陸澤心口,快到極點。


    陸澤躲閃不及,小刀近根而沒!


    “你!”


    噗!


    噴出一口鮮血,軟倒地上。


    霽月大驚,馭起一柄寒芒飛劍,如一道流星,疾刺司馬熊眉心。


    司馬熊狂笑一聲,渾身精芒大放,大錘掄出,叮叮幾下,便將飛劍擊飛。


    嘿嘿一笑。


    “別急,這就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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