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之城。


    一處安靜的小院子中。


    齊裂空舉杯一飲而盡,讚道:“任兄,此乃好酒!”


    任圖影:“確實是好酒。”


    齊裂空笑道:“若非相逢於亂世,或許我與任兄還能結交一番,相互切磋切磋劍道。”他搖搖頭,歎然道:“隻是對現在而言,這種惺惺相惜之感,委實無趣。”


    任圖影:“之前我曾邀齊兄與我合力,但齊兄卻百般不肯,不知是為何。”


    齊裂空緬懷道:“齊某早年遊曆江湖,被人追殺,幸得一位劍客所救,並收齊某為徒,後對齊某傾囊相授,對此大恩,齊某感激零涕。家師臨終之前,將白鶴之城托付於齊某,齊某不敢忘懷。”


    “原來如此,理解。”任圖影:“很遺憾,這世間之事非是你我能左右,所以最終你我二人隻能為敵。”


    齊裂空笑道:“但為敵卻未必沒有為友好,雖然失敗,但我已盡力,此去九泉之下也無愧於家師的囑托。”


    任圖影點點頭:“我明白你的劍道,你不會選擇離去,而是選擇留下,你不會選擇生,而是選擇死。”


    齊裂空:“隻是臨終之前,齊某有一事相求。”


    任圖影:“何事但說無妨。”


    齊裂空:“齊某有一子,名為齊聚賢,今年三歲半,此子天生劍骨,乃是萬年難得一遇的劍道奇才。當然,他也是我齊家最後的血脈,我希望任兄大人大量,能高抬貴手放過他。”


    任圖影注視著齊裂空,“就憑你的劍道,哪怕此舉對我而言是養虎為患,我也會做。天生劍骨,確實是萬年難得一遇的劍道奇才,我對此很感興趣。”


    “大恩不言謝。”齊裂空站起身,走到一旁,從一棵桑樹上取下兩根桑樹枝。


    他丟給任圖影一根桑樹枝,旋即擺出一個姿勢,“任兄,接我一招白鶴亮翅。”


    “好劍法!”任圖影伸手輕揮,“那麽便接我一招微風拂柳。”


    “白鶴收翅!”


    “能進能退,好!”任圖影大笑一聲,一步躍到半空,“氣若遊龍甭雲天,劍鋒自起風中殘!”


    任圖影現在施展的是一語成劍的起始招,本來一語成劍不是用劍施展,而是用嘴巴施展,但通過任圖影這些年的改進,他已經能用手中的劍施展,令其威力提升。


    齊裂空見此大笑一聲,“相比起任兄的隻進不退,齊某還是差了幾分。”當下飄然後退,手中桑樹枝揮出,“一退萬裏匿雲端,一劍橫掃裂長空!”


    任圖影不甘示弱,“萬裏河山隻等閑,袖手浮雲納百川!”


    齊裂空一步上前,“任兄這招甚是高妙,不過不知是不是因為巧合,剛好齊某有一應對之招。”他一劍刺出,“蒼穹之下白鶴翔,攜劍浮雲斬千山!”


    齊裂空的這一招,威力大大提升,任圖影不敢怠慢,毫不猶豫的施展出一語成劍後篇當中的一招,“一起晨風天滄瀾,男兒大誌重千金!”


    齊裂空舉劍相迎,“劍心悠悠斷流水,望穿天涯不迴首。”


    任圖影目光一沉,因為他能感受到齊裂空這一劍的決然之意,哪怕是到了天涯盡頭也不迴首,當下兩手舉起手中的桑樹枝筆直向下斬去,“一杯濁酒敬蒼生,傲慢宇內我為尊!”


    ……


    兩人所在的這處小院很安靜,似乎就隻是兩個劍客在很平常的切磋劍道,以桑樹枝取代劍。


    但,此時整個白鶴之城卻是一團亂。


    兩種不同的劍氣彌漫在天地間,可謂無處不在。有些人走在大街上,幾道無形的劍氣穿過他的身體,但他卻沒有絲毫感覺,就像是一陣微風拂麵,反而很舒爽,但當走出去十幾步之後,他的身體就會莫名其妙的變成一地整齊的碎塊碼在那裏。


    城中某處,月風雲小心翼翼的躲避著空氣中的劍氣,揉了揉額頭,感覺有些傷不起。


    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月風雲還記得幾年前任圖影在林子中練劍的事,當他練完劍之後的第二天,月風雲準備去那林子裏打獵,卻發現那片林子已經離奇的不見了,是一片空地,卻是因為林子中的花草樹木都被毫無規律的劍氣切割成細灰。


    “照這種情況下去,戰鬥結束後,隻怕整個白鶴之城有大半都會變成一片沙漠。”月風雲搖了搖頭,對於那些劍客的逼格,他是真的不懂。


    ……


    任圖影手中的桑樹枝刺進了齊裂空的胸膛。


    齊裂空手中的桑樹枝刺進了任圖影的肩膀。


    時間仿佛在一刻被定格。


    一片安靜中,齊裂空淡然一笑,“果然是任兄技高一籌,我輸了。”


    任圖影:“輸贏隻是因為其它原因,至於劍道本身沒有高低之分。”


    齊裂空的臉上浮現出一道紅線,然後他整個臉上都浮現紅線,接著他全身各處都浮現出紅線,最後他化成了肉眼看不見的塵粒飄散在虛空。


    任圖影放下手中的桑樹枝,抬步朝院子外走去。


    他每走出一步,身後的地麵都會變成沙地,直至走出這個院子,院子裏才傳來一陣“沙沙”的響聲,院子裏的一切都變成了齏粉。


    一如月風雲所料的那般,白鶴之城有大半都變成了沙漠,造成這片沙漠的不是幹旱,而是不停飛舞的劍氣將萬物切割。


    不過還好,月風雲護住了城主府。


    任圖影剛到城主府月風雲就迎了上來,擔心的問道:“大哥,你沒事吧?”


    任圖影麵色蒼白:“怎麽可能會沒事,受了不輕的傷,需要休養幾天。”


    “這也在風雲意料之中,雖然大哥很強,但對方畢竟也是白鶴劍齊裂空。”說著月風雲忽然想起一事,“對了大哥,剛剛我看到一個小家夥很不簡單。”


    任圖影:“怎麽不簡單?”


    月風雲唏噓道:“剛剛彌漫在城中的劍氣連白皇都抵擋不了,所有人都在避難逃命,可唯獨那個小家夥,他不僅不懼劍氣,而且還能將其吸收。”


    任圖影驀然想起齊裂空說的話,覺得月風雲口中那個不簡單的小家夥多半就是齊裂空的兒子齊聚賢,那個萬年難得一遇的天生劍骨,劍道奇才。


    任圖影:“你把他帶來,我要瞧瞧。”


    ……


    不多時。


    任圖影麵前多出一個三歲的小家夥。


    小家夥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任圖影,表情很平靜。


    任圖影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齊聚賢。”


    任圖影:“齊聚賢,你爹死於我手,你想不想為你爹報仇?”


    齊聚賢搖搖頭,“第一,我打不過你,第二,我會不報仇。”


    任圖影覺得這小家夥很有趣,明明才三歲,是個一腳就能踹飛十萬八千裏的小不點,偏偏言談舉止是這麽的成熟穩重,難道是傳說中的早熟?


    齊聚賢說道:“我爹之前跟我說過,在這個世道想要活下去,就要做很多自己不想去做的事。我爹也殺了很多人,那些人也有兒女,他們也想殺我爹報仇。”


    “雖然我很恨你,但我不會找你報仇。如果你要斬草除根殺我的話,那也請便,但是希望你給我一個痛快,因為我怕疼。”


    任圖影覺得很難跟這個小家夥聊天,說道:“我答應過你爹,放你一條生路。”


    齊聚賢:“是嗎,那謝謝。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任圖影:“如果現在讓你走,那就是我違背了諾言,因為你爹也有很多仇家,如果你離開這裏,你做為你爹兒子,你會被殺。況且,憑你一個三歲的小家夥,又要如何生存下去?”


    齊聚賢:“那你要幹什麽?”


    任圖影:“你想不想跟我學劍?”


    齊聚賢認真的道:“當然想。因為剛剛我感受到的劍氣當中融合的劍意就是你的。你很強,是個強大的劍客,我希望你能教我,因為我爹從來不讓我碰劍。”


    任圖影大概能明白齊裂空的用意,不讓齊聚賢碰劍,是不想讓他過早沾染劍上的殺戮之氣,以讓他保持赤子劍道之心。


    任圖影:“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小弟。雖然我決定教你,但我不收徒。還有,小孩子要有個小孩子的樣,擺著一張冰塊臉裝高冷裝成熟,會沒有妹子願意跟你說話。”


    齊聚賢一臉疑惑:“那你覺得小孩子應該要有什麽樣?”


    任圖影說道:“風雲,你帶他下去好好調教,練劍要從訓練身體素質開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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