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衢是個認真的性子,白洵歎口氣站起身:“我送你迴去。”


    “不用,我自己迴去就行,你和楊峴繼續玩。”


    白洵看眼楊峴:“楊峴,我送下言衢,等下來找你。”


    楊峴並不想白洵離開,可卻說不出拒絕的話,隻能眼巴巴看著白洵和言衢越走越遠。


    酒吧本身就是個混亂的地方,三教九流應有具有,特別興趣的人更是比比皆是,楊峴在這就是一個獨特的例外。


    當一杯酒推移到楊峴麵前時,楊峴燃起本能的戒備,那是一個帶著金絲邊眼睛斯文儒雅的男子,嘴角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溫柔笑意,能讓周圍的人不自覺放下戒心,可楊峴卻是越來越警惕。


    “你很害怕?”


    楊峴悶不做聲,暗藏在衣後的手指攥得很緊,餘光掃向酒吧門口,盼望著白洵的早日歸來。


    男子見楊峴這樣,並未知難而退,接而又問道:“你在等人?”


    “我在等人,請你離開。”楊峴知道自己倘若再不說話,這個男子絕不會離開。


    “恐怕你等的人不會來得這麽快。”


    “你胡說些什麽!”楊峴像是被踩住尾巴的貓,露出兇狠的一麵。


    男子卻越發興趣盎然:“葉琛,我的名字。”


    “我並不想認識你,請你離開。”


    楊峴和葉琛的動作有些大,引得傅望天的注意,雖說對於楊峴並不太熟悉,但畢竟是許閑帶過來的人。


    傅望天走過去,擋在楊峴麵前:“他不歡迎你,還請離遠點。”


    葉琛很紳士的自顧舉上一杯:“原來你還有伴,再會。”


    傅望天見人搞定,隻是囑咐楊峴一聲:“有事叫我。”便重新迴到舞台之上。


    十分鍾,二十分鍾,三十分鍾......一個小時過去,酒吧門口仍然沒有出現白洵的身影,楊峴眼裏的期待早已化為失落。


    等上片刻見白洵還是沒來,心中最後一絲希冀被完全打破,怎樣恍惚離開的,楊峴已然不知,隻知道無寂的寒冷。


    響亮的喇叭,在深夜的街道顯得格外刺耳,楊峴心一緊,蒙頭就跑,可人的腿哪裏跑得過汽車。


    被超人於前,橫隔而擋,葉琛笑眯眯探出腦袋:“真巧,又見麵了。”


    橈是楊峴這等軟弱性子,也忍不住在心裏爆句粗口:巧個屁,分明就是有意追上來的。


    楊峴見是人,心神穩定許多,對葉琛不予理會,想繞道而行,可葉琛特意攔著人,怎麽又會讓人跑掉。


    “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請讓開。”


    但如此地步,楊峴還能保持言語的禮貌,足以看得出楊峴的涵養,可涵養是打不退無賴,葉琛壓根當楊峴這句話是耳旁風:“我送你,”


    楊峴算是明白,不坐葉琛的車怕是走脫不了,心想著自己好歹是個男人,沒有什麽好怕的,硬著頭皮給應承下來:“b大。”


    楊峴坐上車後,葉琛並未做其他舉動,楊峴看著車窗外倒退的風景,思緒惆悵。


    “你叫什麽名字?”


    “啊?”


    葉琛輕柔的語調再次響起:“你叫什麽名字?”


    楊峴內心是不想和葉琛再有多餘的接觸,可照前麵的事情來看,葉琛耐心有的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可是又有誰會是把人強硬拐上車再來了解人的!這麽想來,葉琛在楊峴心裏安插著一枚變態的旗幟。


    “楊峴。”


    楊峴的聲音很小,宛如唿吸般輕盈,但葉琛的耳朵恰巧很靈敏。


    “xian?哪個字?”


    “山見。”


    “小而險峻的山......與你很是相配。”


    “什麽?”楊峴自然的輕唿而出。


    葉琛望向楊峴一眼,飽含深意:“軟弱而堅強,和你很像。”


    堅強?楊峴輕嗬一聲,覺得甚為可笑,自己這樣的人,哪裏來的堅強。


    後麵一路,車內保持種奇異的氣氛,到達b大時,葉琛開口道:“手機給我一下。”


    車已經上來,名字也已經說了,手機楊峴也懶得再做無謂的抵抗,幹脆利落的遞送過去。


    葉琛輸入完號碼後,將手機重新遞送迴去:“我的工作是心理諮詢,有什麽困惑,歡迎聯係我。”


    楊峴接過手機,像逃跑一樣,迅速跑進校園的黑夜之中。


    氣喘籲籲跑到宿舍口後,拿起手機,躍然是葉琛的電話號碼,抬手想刪除,看了一會,又重新塞迴口袋,一步一步攀爬樓梯。


    ......


    許閑在寢室打boss打得正嗨,一陣電話鈴襲來,許閑料想不是許父許母也不是林未期,根本就沒有想接聽的意思。


    可那電話鈴時刻也不歇氣,剛自動掛斷,結果又響起來,反複響了三次,許閑實在是受不了,第四次的時候終於接聽。


    “許閑,楊峴迴來沒有?”


    電話裏白洵的聲音很著急,許閑疑惑的說道:“他不是跟你在一起,你怎麽問我?”


    “我沒看見他了,他迴來你告訴我一聲。”


    “什麽!”許閑突口叫出聲:“白學長,他怎麽會不見?你把話說清楚!”


    “我去送言衢,迴來就沒看見他。”


    現在責怪什麽也沒用,許閑拿起外套說道:“我出去找,白學長,你也沿途找下。”


    換成其他人許閑並不擔心,可楊峴不一樣,他的心理狀態很難不讓人擔憂。


    許閑掛掉電話著急打開門,和楊峴來了個麵對麵,小眼瞪大眼:“楊峴,你......”


    “阿閑,你這麽晚是要出去嗎?”楊峴仍舊不明所裏,問道。


    許閑將楊峴一把拉進來,張口問道:“楊峴,你去哪了?怎麽自己迴來的?”


    “酒吧很吵,我就先迴來了。”


    “白學長都快急瘋了。”


    “他迴去酒吧了?”


    “嗯,他在找你。”


    楊峴心中有些懊惱,倘若自己再多等一下下就好了,這樣便可以等到白洵,而不是錯過。


    “我給白學長迴個電話。”


    “嗯,去吧。”


    楊峴捧著電話走到陽台,珍而又珍的撥通電話:“白學長......”


    “你在哪?”


    “我在宿舍。”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白學長,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這也是我不好,讓你等得太久。”


    掛掉電話後,楊峴臉頰顯現出兩個甜甜的酒窩,分外可愛。


    許閑見楊峴打完電話,手摟住楊峴肩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你怎麽一個人迴來了?”


    “我見白學長沒迴來,所以我以為......就迴來了。”


    “這麽說,他讓你等了很久!”許閑鬆開手就往門外走:“我去跟他算賬,怎麽這樣!答應的好好的,居然把人撂在酒吧!”


    楊峴哪裏會肯許閑去找白洵算賬,趕緊把人拉住:“我沒事,真的,再說白學長也是有原因的。”


    “你一個人沒遇上什麽事吧?”


    楊峴拚命的搖腦袋:“我沒事,真的,你看我好好的。”


    “那......行吧。”


    又過幾天,許閑在課堂聽課,手機發了一條震動消息,是林未期的:【白洵說楊峴在醫務室,你下課去接下人。】


    許閑蹭得一下站起身,引來老師和同學們的齊齊關注。


    “許閑同學,有什麽事嗎?”


    麵對老師的詢問,許閑腰一彎,捧著肚子,故作虛弱說道:“老師,我肚子突然很不舒服,我想去下醫務室。”


    老師見許閑一臉慘白虛弱勁,擔憂問道:“要不要找個同學陪你去。”


    “不用,老師我自己去就行。”


    “去吧。”


    得到老師同意後,許閑搖搖晃晃走出教室一段距離,往見不著人,拔起腿就往外跑。


    到達醫務室時,氣喘籲籲,快要累成狗,平複下心髒的跳動,這才推門。


    “楊峴,我說過多少次,要讓著弟弟,你怎麽還想故意抓住弟弟也摔下去。”


    “楊峴,如果你不是我們楊家的孩子誰願意管你,這次來看你,還是你弟弟提的意見,你怎麽能這樣對他!”


    “簡直就是逆子!混賬!竟然想殘害兄弟!”


    “爸媽,你們不要這樣說哥哥,哥哥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沒有抓住他,這都是我的錯。”


    “楊峴,你看看,你弟弟現在還為你說話,你到底知不知道羞恥!”


    ......


    許閑在門口聽上一陣,簡直是忍無可忍,怎麽會有這樣的父母,竟然如此指責自己的孩子!


    許閑怎麽聽都是那個弟弟搗鬼,竟然把什麽錯都推到楊峴身上!


    許閑走進去後,直接無視楊父楊母楊弟,走向楊峴,問道:“楊峴,你還疼嗎?要不要我把醫生叫過來。”


    楊峴搖搖腦袋,嗓子嘶啞得厲害:“不疼,我沒事。”


    楊父楊母見許閑忽視自己,又開始逼逼起來:“這同學怎麽這樣沒有禮貌,竟然招唿也不打一聲!”


    “我們家的孩子什麽時候輪到外人故作惺態。”


    楊弟又是戲精上身:“爸媽,這位哥哥也是擔心哥哥,您們就不要跟他計較吧。”


    許閑嗬嗬一聲,將楊峴抓緊自己衣服的手輕輕拍上一下,站起身,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叔叔阿姨是吧?我是楊峴的室友叫許閑,說些不好聽的話,還請你們不要介意!”


    楊父楊母被許閑說得是一愣一愣的,許閑見將人沒反應過來,劈裏啪啦一頓話狂吐出:“楊峴的性子,我想你們應該比我這個外人更為清楚,他是不可能去主動陷害人的,更何況是陷害他弟弟,在這我不得不說一句......”


    許閑朝著楊弟說道:“你演技可真爛。”


    說完又將腦袋轉迴楊父楊母:“叔叔阿姨,你們作為楊峴的父母,既然生養他,就應該關心他疼愛他,他如今躺在這,你們一句關心的話也不說,全是指責,反而去關心這個一點事都沒有的小孩,說句嚴厲的,枉為人父母......”


    楊父楊母楊弟聽著許閑的話,皆臉色變青,怒不可遏的模樣。


    楊母甚至指著許閑鼻子罵道:“你是個什麽東西,竟然敢管我家的閑事!這些年他吃我的穿我的,我可沒短缺過他一分,對他這個神經病我已經是仁至義盡,從小他就嫉妒殘害他弟弟,如今也是活該。”


    許閑從未見過一個母親竟然會這樣說自己的孩子,楊峴聽見該是多麽的傷心。


    “仁至義盡?你居然對你的孩子用這個詞!楊峴是個多麽優秀的人,變成如今的性子,你們該要付多大的責任!”


    楊父陰沉著臉對楊峴說道:“楊峴,馬上叫你這個同學滾,要不然,別想再讓我為你出一分錢。”


    我靠,許閑這暴脾氣聽見這話,真真升起億萬想揍人的心思,這還是人說得話嗎!


    “我家正缺這麽個可愛的弟弟,你們不願意,我白家樂意的很。”白洵依靠在門邊冷冷說道。


    楊父剛聽這話,張嘴就想罵人,可話一出口,這才反應過來,楊家雖然有錢,但不過是暴發戶之流,平時連接觸白家的機會都沒有。


    楊母可不清楚這些,潑辣的罵道:“你算個什麽東......”


    “閉嘴”楊父怒喝一聲,一臉諂媚的朝白洵說道:“沒想到,我家小兒居然和白少爺是朋友。”


    臉色變化之快,令許閑大大翻個白眼:“勢力。”


    楊弟比楊母要清楚得多,揚起一抹天真的笑意,跑到白洵身側,抓著白洵的衣袖道:“白哥哥,你和我哥哥是朋友嗎?”


    這作態差點沒把許閑給惡心死,白洵不耐的甩開楊弟的手:“別碰我,滾遠點。”


    許閑見白洵走過來,不滿道:“白學長,你剛人跑哪去了!”


    “剛老三叫我,沒料到來得會是這些貨色,”


    楊父楊母楊弟表情都扭曲幾分,可還要強撐著笑臉,許閑看著都變扭。


    白洵溫柔的摸摸楊峴的腦袋:“楊峴,剛才的話,我是認真的,你去我家吧。”


    楊父不死心,仍上前想拉扯幾分關係:“要是白少爺如此喜歡小兒,小兒便去白少爺家叨擾幾天。”


    白洵理也不理楊父,眼睛直直望著楊峴,楊峴眼睛特別酸澀,從小到大,維護自己的人根本沒有,沒有想到現在還有人能在父母麵前維護自己。


    楊峴輕微的點點頭,看著白洵的目光越發依賴。


    楊弟臉上閃過一絲嫉妒,不死心的上前撒嬌道:“哥哥,你能帶我一起去白哥哥家做客嗎?”


    “滾。”白洵冷冷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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