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為止。”隨著內力得自行運轉,張四極身外得酒氣越來越濃鬱,而他自己則越來越清醒。


    “走了。”


    張四極像極了提起褲子不認人得渣男,與張玄機傾訴完自己得苦衷後便離開。


    沒有絲毫的留戀。


    張玄機也離開林子,與有內力將酒意逼出體外的張四極不同,他的內力還被封著,所以這酒意還熏得他昏昏欲睡。


    “再去睡一會。”


    隻覺得一陣頭重腳輕,鼻腔內唿出的氣都帶著一股濃烈的酒氣。


    “這啥酒,後勁這麽足?”


    搖搖晃晃、搖搖晃晃......迴到自己屋子,倒頭就睡。


    也不是身體困頓需要睡眠,完全就是身體被酒精麻痹了。


    睡了很久,慢慢靠著血液消解體內得酒,直到屋外傳來響徹天地的巨大爆炸聲。


    “怎麽了?武當山爆炸了?”張玄機從地上爬起來,剛剛的聲浪將他從穿床上顛了下來。


    轟~啪!


    又一聲響,且伴隨著刺眼的光亮。


    張玄機推門出去,正巧遇見第三發煙花在空中炸裂。


    ——瞧這光,瞧這聲音,哪裏是煙花,完完全全就是炮彈,沒有一點美感。


    張玄機不禁晃了晃腦袋,這些炮彈在空中炸得他耳膜疼,需要微微張口才能緩解耳朵的疼痛。


    一陣山風吹來。


    武當山不再僅僅是那些香客焚燒線香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煮熟食物後的肉香氣。


    咕咕~


    張玄機摸摸自己的肚子,裏麵空的擂起鼓來。


    “我睡了多久,現在是什麽時候?”


    他走到街上,遠遠就瞧見穿著嶄新道袍的武當山弟子有說有笑的走著,不過比起前幾日,這山內確實冷清了不少。


    “小道長,小道長。”張玄機跑到他們麵前,“你們大師兄呢?”


    “大師兄在山腳布施。”


    “多謝。”張玄機一抱拳後就往山腳下趕去。


    大概是武當山有過年封山的規矩,這一路上下去,他都沒有遇見一個外人,甚至連人都沒有見到。


    等到了山腳,幽林的寂靜被打破,各種嘈雜的聲音從低下傳來。


    一張簡陋的自製木桌,桌角似乎還不平齊,有一根下還墊著薄薄的木片。桌上是冒著熱氣的飯桶,張四極的腳邊還在擺著三五隻空桶,似乎是已經布施有一段時間了。


    張玄機走過去,來到張四極身邊,往對付排隊的人群望去,道:“你們這飯是布施給窮人的?”


    “不全是,鰥寡孤獨生活不能自理者皆是對象。”張四極手上動作不停道。


    “可這隊伍裏,怕是有十之一二四肢健全,讓你們武當山新進的弟子去和他們打,說不定還不是對手呢,他們也是武當山布施的對象?”張玄機道,他還看見這些人蠻狠地將真正身體羸弱的人擠到一邊,心中多少是有些不悅。


    “這個問題在我第一次下山布施時也問過。”張四極繼續著手中的動作,“當時,師......七長老告訴我,人除了身體會殘疾,精神也是同樣的,他們這些人吃布施下的飯並沒有什麽問題。”


    “這七長老,還挺有意思的。”


    張玄機往四下瞧了瞧,大約還剩下三五大桶的飯,且山上陸續有弟子將煮好的米飯送下來,估計還得持續好長的時間。


    “對了,掌門讓我告訴你,明日初一早晨就出發去東海找七長老。”張四極這才抬頭瞧了一眼張玄機,“如果你還有什麽東西需要準備的話,最好現在就準備。”


    “這麽急?”張玄機先是一愣,隨後覺得快些也不錯,自己這三神封要是能解開的話就早點解開;要是不能的話,自己還得逃出去,免得武當山殺了自己。


    “我去一趟曹府。”


    張玄機決定在離開前與柳念珺商量一番,說不定她能給出什麽自己未曾想到過的解決辦法。


    再不濟,也好報告下行蹤,等她離開秦京後再一起迴漢朝。


    穿過人數始終沒有減少的隊伍,張玄機來到秦朝的街上。


    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去舊換上新桃符。


    當然,大部分的百姓這時候不是都能換新衣裳的,但換一部分新東西還是可以的。


    張玄機邊走邊欣賞著秦京的春節景象,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曹府。


    曹府外人滿為患,張玄機倒是能理解過年走關係的人,但問題是這曹府門前聚集的全是年輕人,他們的年齡和自己差不多,上下不會超過五歲。


    “兄弟,你們在這曹府門前聚著是在做什麽?”張玄機隨便挑了一個胖胖的,看起來比較和藹的人問道。


    那沒什麽棱角的胖兄弟迴道:“你這都不知道,是不是秦朝人?”


    張玄機嗬嗬笑道:“這不是剛迴秦京嗎?對事情還都不熟悉。”


    “這樣啊。”胖兄弟點點頭,在年前趕迴來和家人吃一頓團圓飯並不奇怪。


    “我和你說,曹東傑金屋藏嬌,有一個比天仙還漂亮的姑娘就在裏麵。”


    張玄機知道這些人口中說的就是“柳念珺。”


    “那你們為何不進去?”張玄機瞧這些人的衣著都比較華麗,看起來不是一般的人,按照平時,這些人肯定不至於被攔在門外吹冷風。


    “這你就不懂了吧。”胖兄平地道,“仙女妹妹出了一道題,隻有解出這道的人才能被允許進去。”


    “什麽題?”


    “做一個雪人。”


    “雪人?”張玄機問道,“是看誰的雪人做得最好看嗎?”


    “膚淺。”胖兄弟皺眉道,“仙妹妹怎麽會那麽膚淺,她是要我們能做一個不會融化的雪人。”


    張玄機眉頭皺起,心道:柳念珺和曹東傑真是會折騰幺蛾子。


    “你們有人做出來嗎?”張玄機瞧了瞧四周,看他們愁眉不展的樣子恐怕是沒戲。


    “仙女妹妹考驗哪有那麽簡單,”胖兄弟訴苦道,“我們用冰塊做成盒子,再將雪人擺在中央,但仙女妹妹一腳就踢碎了,還罵我們是‘豬’......”


    說到這,張玄機竟然在他臉上瞧見了一絲絲的興奮。


    ——此人怕不是有特殊愛好的變態?


    胖兄弟說了一會,張玄機大致明白了事情過往,眼眸一轉,提議道:“她說要雪人,咱們隨便捏個糖人過去充當雪人不就好了嗎?”


    胖兄弟一楞,隨後興奮高唿,將張玄機想出的辦法變成了自己的主意。


    “這死胖子。”


    張玄機倒也沒太深究,他的目的可不是為了獲得柳念珺的好感,而是要與她見到麵,隻要見到麵再將自己想說的說出來就行了。


    胖兄弟的主意很快就得到所有人的首肯,但現在是過年,街上早就沒了賣糖人的小販。


    不過這些小難題難不住這些秦京的官二代們。


    他們花了些錢,派人將捏糖人的小販從團圓飯桌上抓來,然後讓他開始捏糖人。


    這些人也還算厚道,讓小販給每人都捏了一個,就連張玄機也被分到了一個。


    花了不少的時間後,他們將小販打發走,和曹府的家丁說了一聲,讓他進去請仙女妹妹出來。


    但柳念珺之前早有交代,她不會出來,等外人想出辦法後隻需將東西送進府裏就行。


    曹府門前的官二代們頗為遺憾,張玄機也同樣。


    “小姐,這是府外人送來的解題之物。”守衛一人抱著大籮筐的糖人道。


    “倒是有點小聰明,但還是不夠。”柳念珺搖頭,不是他們猜錯了答案,而是這問題根本就沒有答案,隻是自己不想見他們的一個推辭罷了。


    “和外麵的人說,我要不會融化的雪人。”柳念珺讓守衛離開,同時讓他將這籮筐裏的東西也一塊帶出去。


    曹府門外。


    得知又被拒絕的官二代們又開始吵鬧起來,他們紛紛說要硬闖曹府。可所有人都僅僅是說說而已,他們不傻,這是丞相府,隨便亂來的話會牽連自己父親的。


    這裏麵最難受的該算張玄機了,其他人都算不得正事,可自己卻真的有事交代。


    他沒官二代那麽多顧及,他來到曹府門口,在守衛門前晃了晃,指著自己的臉道:“還記得我嗎?我是曹府的客人。”


    守衛一副公事公辦模樣道:“不認識。原來的守衛都迴家過年了,我們新來的不認識。”


    張玄機閉上眼,突然之間,他想到一個主意。


    他跑到小販離開前撒漏下的木炭,用它們作筆,然後又捏了個雪球,在上麵寫了個“玄“字——本來是打算寫全名的,但其難度太大,太費力,太麻煩,況且這一個字就已經足以證明自己的身份,沒必要再過度解釋。


    來到守衛前,張玄機指著雪球道:“你將這東西送進去,就說這就是她需要得。”


    “玩誰呢?”守衛想要排開張玄機手中的雪球,“你這玩意都算不少上雪人,要玩去別人的地方玩。”


    曹府前的官二代們也差不多意思,甚至還嘲笑張玄機是中了二魔怔。


    張玄機無奈,隻好說服道:“你們幫我,不也是在幫自己嗎?說不定你們的仙女妹妹就這樣出來了?”


    “誰知道你是不是騙人?”人群中有人質疑。


    張玄機隻得道:“試試,你們會損失什麽嗎?人總要有小目標,萬一成了呢?”


    眾人一想也有道理,就聯合施壓,逼得那守衛不得不拿著雪球往府內送去。


    在他接過張玄機給來的雪球時,那雪球都已經在滴水了,個頭也比一開始小了許多,所幸上麵的字還沒有模糊。


    守衛將雪球送進去,送到柳念珺和曹東傑的麵前。


    “大小姐,這是外麵一個瘋子非要送進來的,說是大小姐看了之後一定會同意出去見他。”


    柳念珺眉頭一皺,她最討厭那些有些盲目自信的人,之前就有一些人拿著金銀珠寶,就以為所有人都會圍著他轉。


    “拿過來看看。”


    柳念珺一招手,守衛將雪球送到更近距離的曹東傑手中。


    說實話,他也不清楚為什麽在曹府,三少爺反而像個下人似的做著打雜的事。


    “這上麵有字。”


    曹東傑將雪球擺在桌上,還體貼地將有字的那麵朝著柳念珺。


    “玄?”


    雪球融化得有些多,一些的筆畫都需要重新想象才能猜出原來的字。


    “張玄機?”柳念珺帶著疑惑向守衛道,“給你送雪球的人是不是年紀和曹公子相仿,個子比他稍微高些,樣子也比他稍微俊俏些?”


    “......”守衛一臉為難,這事他要是真實迴答的話,他就別想在曹相府繼續幹下去了,就算繼續下去也一定會經常被穿小鞋,所以他決定裝傻充愣,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這個不太清楚,沒有仔細看那人的臉。”


    “罷了,罷了。”曹東傑很聰明,尤其是這家丁還是自家的,情況自然是了如指掌,“你就讓那人進來,但其他人依舊不準進。”


    等家丁守衛離開後,曹東傑起身離開亭子,“我去準備他需要的東西。”


    柳念珺隻是淡淡點頭,不說話,顯得特別高冷。


    片刻之後,守衛帶著張玄機進府了。


    “你這人倒是樂得清閑,還在外麵整出那麽些幺蛾子。”張玄機抱怨道,瞧她身邊還擺著不少精致點心,看起來過得很滋潤的樣子。


    “你怎麽迴來曹相府?”柳念珺露出從昨日至於今日第一個笑容,“是武當山吝嗇一頓年夜飯,然後將你趕了出來?”


    “拿到不是。”張玄機走過去,因為自己要說的可能要花些時間,“明日過後我就要離開秦京,去東海。”


    “去哪兒幹嘛?”柳念珺低頭一瞧張玄機的手背,上麵的三枚勾玉依舊清晰存在。


    “是武當山威脅你去東海的?不然,就不給你解開三神封?”


    “一半對吧。”張玄機沒想武當山不給自己解封的原因說出來,以免她之後提心吊膽的。


    柳念珺這時就道:“要不借用一下門外那些人的勢力?他們要是來聯合出手,別說小小的武當山了,就是整個秦朝都什麽人有力量反抗。”


    張玄機搖頭謝絕:“還是少和外麵那些人混。”


    他倒是不擔心柳念珺會被身邊的男人欺負,他是擔心柳念珺被帝王瞧上;然後給拉進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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