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流匪都停止了攻擊,可張玄機卻鬱悶地甩了下手臂......情況惡化得更糟糕了。


    流匪頭子迴來了。


    甚至在牢房內被他勒暈的兩名流匪也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


    “這是怎麽迴事?”流匪頭子吼道。


    “老大,牢房裏的那兩人逃出來了,我們現在正抓著呢。”


    流匪頭子先瞧了眼趙白璐,瞧見她安然無恙後才鬆了口氣,隨後罵道:“你們這些慫包,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迴家種田去吧!”


    與趙白璐交手的一名流匪委屈道:“老大是你說不準傷害這女人分毫的,我們放不開手腳,自然打不過。”


    “你還敢頂嘴?”流匪頭子快速衝了過去,看似要打自己的手下,但卻趁趙白璐不備,猛地轉身一肘擊在她的後頸,讓她瞬間昏迷過去。


    “打不過,就不要打,當流匪也是要動腦子的。”


    “是,大哥教訓的是。大哥智勇雙全。”


    “別拍馬屁了,把人送迴牢房好生看著。”


    兩名流匪抬著趙白璐迴牢房,其餘的流匪統統將目光擊中到了最後的逃亡者張玄機身上。


    “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投降吧。”


    張玄機苦笑一聲,沒想到自己會從流匪的口中聽到這句台詞。


    他現在倒是多少有點理解以前被包圍著的歹徒的心理了。


    ——我要是投降,怕就是傻子。


    張玄機登高遠眺,四處尋找有可能逃脫的地方。


    但流匪將山寨安在了山頂,除非自己能夠調動內力運轉輕功縱身飛走,不然隻剩下血拚一整個山寨流匪的法子。


    張玄機藏在背後的手捏成拳頭,對自己身上的護心寶甲不再報希望;護心寶甲護的也僅僅是上身部分的要害,在麵對這麽多人的情況下,他們不碰護心寶甲,也能夠將自己五馬分屍。


    “這趙白璐!我真是信了她的邪!”


    絕境之下,張玄機又罵了趙白璐一通,之前不管希望多少渺茫,他確實有將她當成過救命稻草。


    可現在看來,這隻證明了自己的愚蠢。


    張玄機歎了口氣,閉上眼睛,想著自己是不是該自我了斷會輕鬆些?


    這雖然會給穿越者前輩和後輩們笑話,但也不能完全怪自己,誰讓自己穿越過來的時候不給金手指的?


    ......百年修為,倒算是金手指,但自己都無法使用,這不還是白搭嗎?


    張玄機的刀猶猶豫豫間架到了自己的脖子邊......


    “咻~”


    閉目著的張玄機耳朵一動,感到自己被什麽東西鎖定了氣機,右手便本能地一動。


    “鏘~”


    張玄機睜眼,瞧見一支羽箭被自己右手的刀給擋飛了迴去,釘在附近的門板上搖搖晃晃。


    流匪頭子提著弓,倒是頗感意外:“這次算你運氣好,下一箭,你就別想躲過了。”


    張玄機見流匪頭子拉弓如滿月,箭頭則不斷調整著位置瞄準自己。


    那種被鎖定的氣機的感覺又來了。


    鬼使神差的,他扭頭瞧了一眼被自己擋住的第一支羽箭,腦海中突然浮現趙白璐和他說的那句——“練武是身體的事,和腦子沒什麽關係;即便一個傻子練武,隻要方法得當,也能成為絕世高手。”


    張玄機頓悟,猶如醍醐灌頂。


    他前世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人體除了大腦能夠記憶外,渾身的肌肉也是能夠記憶的。


    雖然這種肌肉記憶遠不如大腦記憶高效,可一旦被肌肉成功記憶,那麽之後即便不使用大腦,也能通過條件反射來重現被肌肉記憶的動作。


    最有利的證明便是唿吸、心跳......這些工作都是不需要人腦參與便能自主工作的。


    而張玄機在龍虎山修煉二十載,日日夜夜、風雨無阻地勤練武功,即便他的魂魄散了,但辛苦修煉出來的肉身依舊記憶著龍虎山的不世絕學!


    “咻!”


    土匪頭子第二支羽箭射來,張玄機一抬手......


    卻擋了個空。


    箭頭突破不了護心寶甲,但箭上的力道卻猶如一擊重拳將他擊飛數丈倒地,喋了一口血來。


    “不行,我的意識跟不上身體的動作。”


    張玄機清楚現在的自己就像駕馭著一匹體能優越,日行千裏的駿馬,但因控製駿馬的自己完全是個新手,放不開手腳,使得駿馬的優越能力被大大限製。


    現在隻有讓駿馬不受任何控製的自由馳騁,才能發揮出“這匹馬”的全部實力。


    張玄機站起身來,再次閉上了眼睛。


    他讓自己的意識完全鬆開對身體的控製,“自己”則進入假寐的狀態......


    下方的土匪頭子見到張玄機還站了起來,既詫異第二支箭為什麽沒有射穿他的身體,也好奇這人閉上眼睛,搖搖晃晃像是喝醉了似的要做什麽。


    他開始搭第三支羽箭,瞄準張玄機的頭部後,依舊弓如滿月射出。


    “咻。”


    張玄機的意識已經沉入自己幻想的海底,但這具“行屍走肉”卻徹底揭開了封印。


    他右手緩緩提起斬馬刀,明明速度不快,卻恰好地挨上了快到看不見的羽箭上。


    手一抖,刀身打了個轉,那羽箭竟然也轉了個圈,反而朝流匪頭子射去。


    甚至還因為有一絲絲的滲透出的內力攜帶在上麵,讓普通木製的羽箭箭身快速龜裂,途中不斷掉下木屑粉末。


    流匪頭子反應倒也極快,丟下弓,抽出腰間的環首刀也想著學張玄機擋箭。


    “鏘~”


    環首刀確實擋住了羽箭,但那箭頭的力道撞擊刀身後,刀反震之力直接令他雙手虎口淌血,手臂更是酸麻到一時間沒法動作。


    “終日打鳥,終給鷹啄了眼。”


    流匪頭子瞧了屋頂上的張玄機一眼,自以為明白——他以為張玄機昨日那麽主動順從,目的就是為了來自己的山寨,而這山寨中值得這樣高手出馬的,隻有牢房內那個神秘的女人。


    流匪頭子收起刀,拱手商量道:“大俠,你可是為了牢房內的女人而來?”


    張玄機默不作聲,他意識入海,五感封閉,又怎麽可能聽見流匪頭子說話呢?


    可流匪頭子卻以為這是在考驗他,在看他的誠意,便立即和盤托出:“大俠,這女人不是我們自願綁的,是當地的官府給我們一副女子畫像,讓我們注意盯著,一旦她出現就立即將她擄走,但不允許我們傷害她。事成之後,官府會給我們一塊免罪金牌,保證我們整個山寨的人即便之後被官府捉拿,也能保全一條性命。”


    張玄機聽不見......


    風一吹,張玄機隨之飄落地麵。


    在龍虎山有專門一節感知四周人敵意、殺氣的功課,張玄機感受到周身遍布這樣的氣息,身邊便本能地開始發動攻擊,想要先發製人。


    流匪頭子以為談判破裂,也惱羞成怒道:“我就不信你一個人能對付我們整個山寨這麽多的兄弟!”


    “兄弟們,全給我上!”


    流匪頭子身先士卒,其他小流匪自然也一擁而上。他們中不是沒有人想要逃跑,但見到張玄機的身手後,他們自知無望,也就消了這個念頭。


    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麵。


    每一個流匪想要活命,就得先拚命才有可能活下去。


    流匪的攻擊越來越密集,張玄機手中的刀被砍成了雙麵鋸齒,可他的身手卻由生疏變得漸入佳境。


    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英雄氣概。


    到了後頭,手中的刀被砍斷,流匪心中還一喜,以為手無寸鐵的大俠定不是他們的對手。


    哪知丟了刀後的張玄機武力卻再上一層樓。他在龍虎山就沒怎麽練過刀,這赤手空拳的反而更利於他出手。


    張玄機防禦、閃避、攻擊......招式千變萬化,但每一招式都是東拚西湊,打得毫無章法。


    不過對於連內力都尚未修出的流匪來說,這些招式已經足夠對付他們了。


    原本地下密密麻麻的流匪,現在能站著的卻沒幾個,大部分都被張玄機或砸、或拍、或扔......地給昏死過去。


    也就剩下流匪頭子和兩三名始終遊離在戰鬥圈外的流匪尚且清醒。


    “娘啊,太嚇人了!”


    “大俠,我自己來,我自己揍暈自己!”


    那些小流匪見到同夥的下場,早已肝膽俱裂,毫無戰意,爽快地拿自己腦袋往屋牆上撞去,沒幾下就全都暈倒在地。


    現在張玄機還能感覺到對自己有敵意的,僅剩下流匪頭子一人。


    張玄機緩緩走向流匪頭子,體內的氣血翻湧,經脈擴張,那百年修為的內力不自覺地開始繞著經脈遊走。


    “大俠,我錯了,有眼不識泰山,放過我吧!”土匪頭子見自己手下都倒地上了,也不用覺得丟臉,‘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開始求饒。


    可惜,張玄機依舊聽不見,他隻能感覺到麵前的人仍舊對自己有敵意......


    忽而眉頭一皺,


    這......似乎已經是殺意了。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張玄機接近流匪頭子,眉頭越皺越深,麵前之人的殺氣比之前所有人的總和還要濃鬱。


    他體內的氣血開始加速流動,衣下的肌肉也緊繃起來,蓄勢待發。


    在離流匪頭子僅一步之遙時,一個粗獷的吼聲響起。


    “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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