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喝是喝不醉,但是看著他跟老爺子一杯一杯的喝的那麽快,寧清音還是有些不讚同,覺得這樣太傷胃,所以還是時不時的給他夾了點菜過去。


    因為是寧清音親自夾的,徐桉弦喝酒之餘也都一一吃了。


    看的旁邊的孫雨琳頻頻側目。


    “清音迴來啦?”


    人未到聲先至,幾個人飯吃的正開心,一道清越的聲音傳來讓飯桌上的人表情一頓。


    徐桉弦抬頭看了眼,卻見是一襲漢服的頗有書生氣的男人從門口走了進來,在男人身後還跟著一個約莫和寧清音年齡相仿的青年。


    來人這一身服飾是魏晉款,但是卻沒有那種魏晉文人雅士的風流俊態,反而隱隱暗含淩厲之氣。


    “白叔。”


    來人在桌前立定,給白川槐作了個緝。


    “鍾先生來了啊。”


    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卻時不時瞄一眼徐桉弦的男人,白川槐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而白淮的臉色也沒多好看,連招唿也沒打一個,自顧自喝自己的酒吃自己的菜。


    反觀徐桉弦,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極致。


    這個男人……是八階!


    然而被男人點到名的寧清音卻茫然的看了對方一眼,絲毫不記得這麽一個人,所以也就沒想搭理。


    但是當看到徐桉弦的表情不似往日的溫和時,早已熟悉徐桉弦氣息變化的寧清音更加有了些厭煩。


    “不成想我今日來的巧了,可否蹭個席位?”


    白川槐眉頭擰了一下,斜眼掃了一下身旁服侍的仆人,後者授意去添了殘局拉了椅子。


    男人自然是沒有真的蹭飯的念頭,待人做好,潤了口茶清清嗓子便不緊不慢地說道:“當初,白叔你說清音的事情你自有打算,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既然這一次來了,就幫清音參謀參謀,看看這小夥子合適不合適。”


    男人的話雖然有些僭越,但是仿佛有什麽魔力,很容易給人好感。


    還有就是就如大公的氣息,很容易讓人產生臣服,這就是八階,人類的頂峰實力。


    白川槐皮笑肉不笑的沒說話,白淮哼了一聲正準備說點什麽,就聽得有人先他一步說:“我的事情就不麻煩鍾先生了。”


    寧清音突然的開口,讓眾人都很是意外,更令人意外的是她冰冷的視線。


    這道視線先是從男人臉上掃過,隨後又慢慢掃到男人身後的青年。


    這樣的不躲不閃,讓男人身後正在打量著他的青年微微一愣。


    寧清音這話說的算得上很是過分,拒絕的過於不留情麵,但是男人仿佛沒有聽到一般,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


    繼續笑著道:“清音啊,我是你母親的師哥,按輩分,你要喊我一聲叔叔。”


    “我母親有沒有什麽師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打擾到我們家宴了。”


    寧清音頗有些咄咄逼人,但是在場之人沒有覺得她不禮貌的,因為這基本算是寧清音的本色了。


    這樣的直率也是寧清音臉上出現的最多的一副氣質。


    但是觀察著幾人之間的氣氛,徐桉弦似乎也明白了寧清音為什麽會那麽快發話,而白淮和白川槐雖然喝了不少,但也基本猜明白了寧清音的心思。


    “好了,鍾先生,清音已經不高興了,今天你們就請迴吧。”白老爺子淡淡的說了一句。


    都已經把“鍾先生”這個稱唿喊出來了,這說明寧老跟寧清音的意思是差不多的了,都很是不待見他。


    顯然沒有料到今天來會遭到這般待遇的男人麵色稍稍有些難堪,沒想到他們居然半點麵子都不給自己留。


    不過他不想走,怕是沒人能真的請他出去。


    男人臉上神色不變,心裏已經湧起了濤濤怒火,在猶豫著是要壓製一下他們,教他們好好改正一下說話的態度,還是說今天先走改日再跟他們會上一會。


    隻是就在他還沒有想好的時候,徐桉弦緩緩起身,眼中黑茫一閃,酒氣立刻消了大半,寧清音坐在他旁邊下意識的就想伸手拉住他,但剛碰到他的手就放了下來,還是沒那麽做。


    徐桉弦低頭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安撫性的笑容。


    寧清音後耳根發紅,一掃方才冰冷的神色,低下頭來內斂溫柔。


    而後她便聽到了那平淡間帶著淡淡從容的話語:“兩位,外公說請你們出去,如果你們不方便的話,要我送送兩位嗎?”


    徐桉弦幾乎挑釁的話惹惱了男人身後的青年,他還年輕自然不如前者定力強,瞬間就反駁起來。


    “送?你送的起嗎?”


    青年頗有不屑的譏笑了一句。


    但下一刻,卻見師傅的手轉瞬間伸到了自己身後,輕微的聲音響起,使得他驚訝的迴頭一看。


    師傅的手裏正握住了一把對著他後心刺來的黑刀。


    “師傅!”


    白衣男子的麵色這才真正變得鐵青起來,單手握著刀,麵沉如水的看著徐桉弦。


    “刀上有毒,別握那麽緊。”


    徐桉弦看著臉色一沉的男人和眼神有些驚懼的青年,則是輕輕笑了笑。


    “你——”


    “區區一點毒,有什麽好怕的!”


    青年一臉怒色,麵色難看的說著。


    然而看著眼前儒雅的男人越來越黑的臉色,徐桉弦卻對青年的話語不置可否。區區一點毒?來自死亡國度的黑魂毒。那可是連死亡君主都不敢碰觸的東西。連亡靈都畏懼的毒藥,徒手碰觸。眼前這位倒是好大的膽子。


    “白叔,這麽一個小人放在清音身邊你真的放心嗎?”


    白川槐笑而不語,心底很是滿意徐桉弦的作為。


    “我說了,我的事情不需要麻煩你。”


    寧清音站起身,走到徐桉弦身邊,目光冰冷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剛想說話,卻突然頭痛欲裂,不自覺的看向徐桉弦,卻發現對方的淡笑宛如惡魔。


    “你……”


    “你對我師父做了什麽?!”


    “稍安勿躁,我能對他做什麽呢。”


    這口氣眼神,好像麵對的人是什麽都不懂的小朋友,青年麵色鐵青,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徐桉弦嗤笑了一聲,心底不屑這沒用的青年,轉頭對著白衣男子說道:“我知道你是八階戰士,是人類巔峰,但是你隻是站在了人類能站在的最高的位置,就不要太得瑟了。”


    伴隨著徐桉弦的一聲話落,一道猩紅的身影從他的身前一掠而出。隻是轉眼之間那道身影就把渾身無力的男人推出大門。


    而下一刻,又是一道幽藍色的身影電射而出,強大的衝鋒力直接把本就驚呆了的青年轟出大門。


    氣氛在瞬間降到了冰點。


    沃裏克,赫卡裏姆站在大門外,一個兇芒畢露,一個腳踏風雷。


    也是在這一刻,白淮和孫雨琳才第一次見識到了這個剛剛溫文爾雅的青年有什麽樣的手段。


    一個人類八階而已,地球就限製了他的眼界,連亡靈族這種不死種族都畏懼的死亡國度的黑魂毒,是你一個人類可以徒手碰觸的?赫卡裏姆帶著無麵騎士在死亡國度南征北戰,掠奪了各種資源,徐桉弦麾下的英雄可不是什麽隻知道殺戮的兵器,輪迴島哪怕不用他操心也能蒸蒸日上。


    門被緩緩關上了,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除了門外多出了兩個死狗般的身影。


    徐桉弦這才拉著寧清音坐下,換上真誠的笑臉看著白川槐。


    “爺爺,咱們繼續。”


    白川槐顯然很亢奮的樣子,絲毫沒有被剛剛的小插曲打擾,拍了拍徐桉弦的肩膀。


    “清音母親的事情出的突然,而之後她又都是一個人,我一直在想啊,該給清音找一個什麽樣的人,讓她去了解了解她母親的世界。”


    “但是你也知道,你們的世界危險與機遇並存,一個搞不好就會丟了性命。”


    “當初帝都很多人,包括剛剛被你送出去的那兩個,都來找過我。但我都不滿意。現在一看,羅曦城的眼光很不錯,我很喜歡你。”


    剛剛還霸氣肆意的徐桉弦這個時候跟一個被長輩誇獎的青年沒什麽區別,特別受寵若驚,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半響才不好意思的說:“謝謝外公,我會好好保護寧總的。”


    白川槐哎了一聲,“叫什麽寧總?她讓你叫的?”


    “外公~”


    寧清音不好意思的喚了白川槐一聲,引來後者嗔怒的一瞪。


    “叫清音。”


    徐桉弦呐呐了半天,嘴裏好像塞了棉花似的,半天才叫出來“清音”這個名字。


    後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蚊子叫一般嗯了聲。


    一頓飯除了中間兩個不識趣的人打擾外,吃的是賓主盡歡。


    飯後經由白川槐的安排,寧清音帶著徐桉弦逛了逛別墅後麵的花園什麽的。


    無形間更拉進了兩人的關係。


    別墅二樓一般都是是臥室,客房大多在一樓,三樓則有書房。


    晚間的時候白川槐把徐桉弦叫進書房談了好一會兒話。


    等到談完了就安排徐桉弦住在了二樓沒人住的空臥裏,就在寧清音的隔壁。


    因為在寧清音爺爺家,所以徐桉弦並沒有一睡覺就進了城堡,而是準備就這樣睡一夜。


    隻是半夜的時候,徐桉弦的房門被敲響。


    他躺在床上輕輕睜開眼睛,隨後把燈打開,穿著拖鞋去開門。


    他已經習慣了寧清音偶爾失眠,就過來敲門的做法,所以也沒有意外,就算是被吵醒了也沒有什麽不滿。


    也許是知道了關於她太多的事情,對於她的失眠從心底還有幾分憐惜。


    “馬上就要去那個世界了,你還沒和我說過呢。”


    “關於那個世界的事。”


    寧清音自顧自的走進來,坐在床上。


    徐桉弦則坐在寫字台前的椅子上,想了想也是該告訴寧清音一些事情了。


    “你想知道什麽?”


    寧清音仔細觀察羊毛地毯。


    “隨便說說吧。”


    “……”


    徐桉弦摸了摸鼻子,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從哪說起。


    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介紹他個人認為寧清音可能會在乎的:“那個世界的話,和這個世界有時差,在這個世界一個月,在那個世界就是一年。那個……”


    “等一下!”


    寧清音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嗯?”


    “你剛剛說,時差多少?”


    “一個月等於一年。”


    “這樣啊。”


    寧清音眼睛閃了閃。


    “怎麽了?”


    徐桉弦問了一句。


    “我想了一下公司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完,要不你先去吧,過幾個月再來接我。”


    寧清音淡淡的說道。


    “幾個月?”


    “八個吧。”


    “……”


    這尼瑪是讓我自己在北地待八年啊臥槽。


    “寧總……”


    你不能這樣對我吧,徐桉弦暗自苦笑,現在我好歹還是個不到二十的青年,要是過八年,那迴來就跟你一般大了……


    但是還沒等徐桉弦多想,就聽的寧清音皺眉一臉嚴肅的說道:“你叫我什麽?”


    “寧總啊。”


    沒什麽不對吧。


    寧清音則是不滿的一字一句的說道:“現在不是公司,剛才外公都說了讓你喊我清音。”


    “我總不能違背老爺子的意思。”


    她說完耳垂紅了一瞬,uu看書 ww.uukanhu. 徐桉弦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好了,我走了。”


    “那寧……清音你早點睡。”


    “嗯呢!”


    徐桉弦就這樣看著寧清音灑脫的走出了房門,幾個打岔原先對於那個世界的問題現在也沒有了。


    也不知道寧清音認真的還是胡亂說著玩讓他待八個月再來接她,總之兩人原本計劃的事情就這麽不了了之。


    但是徐桉弦知道,以寧清音的性格,這件事估計就是這樣定下來了,八個月後自己過來接寧清音。


    ……怎麽越想越心塞呢,徐桉弦搖了搖頭,算了不想了睡覺!


    倆人在帝都玩了兩天,老爺子天天鞭撻寧清音帶著徐桉弦出去玩,本來說是探親的,這樣天天出去溜達倒真的跟兩個人一起去旅遊了。


    不過兩個人玩的也算開心,如果徐桉弦走八個月也算是臨走前一份快樂的迴憶了。


    仿佛就是單純的迴帝都探親一般,二人悄悄的來也是悄悄的迴。


    周日下午,鶴家。


    “請帖你沒去送?”


    “忘了。”妖精般的女子麵色波瀾不驚。


    “……”鶴修德說不出話。


    鶴修雅想了想,淡淡道:“那我去一趟魔都吧。”


    “……”


    看著妹妹自顧自離開的身影,鶴修德雖然比以前更加無奈,但也多了幾分欣慰,他感覺的出妹妹的情緒在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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