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坐好了。女孩子家坐沒坐相站沒站相,以後怎麽嫁得出去?”望著在椅子上左右搖晃、極不安分的雲是出,唐堯忍不住出聲責備道。


    “唐堯哥哥,人家餓嘛!”雲是出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麵前的美味佳肴,一邊可憐巴巴的說道,一邊猛咽口水,“盛大哥也真是的,有什麽東西不能提早買好嗎,非要等吃飯的時候才出去。還裝著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問他去買什麽也不說。哎,曲姐姐,盛大哥不會在汴京有什麽小相好了吧?我記得上次在虹橋邊上有個唱小曲兒的姑娘,那小臉嫩的都能掐出水來,盛大哥當時還賞了她不少銀子呢!會不會……嗯?”


    “會你個大頭鬼!”曲靈歌衝雲是出翻了個白眼,“他既然說忘了買什麽,那就肯定是去買東西了!再敢汙蔑你盛大哥,下次看誰給你買糖吃!”


    “嘁,瓜婆娘兇什麽兇,當心盛大哥以後不要你了!”雲是出晃著兩條小短腿,苦巴巴的望著眼前的角子,忍不住又嚷嚷了起來,“我好餓啊,盛大哥什麽時候迴來啊?咱們要不別等他了吧?”


    “少主!您迴來了。”似乎是感應到了雲是出的哀怨,話音剛落,屋外就傳來了瀧川祈鶴那冰冷的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緊接著,盛獨峰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嗯,剛迴來。祈鶴,你也隨我一起進去吧,今夜除夕,就別一個人待在外麵吹冷風了。”


    “這……既然少主有令,屬下遵命便是。”


    “不好!那個‘冰雕’也要進來!靈歌,快把頭紗帶上!她可一直沒見過你的真麵目啊!”聽得屋外漸行漸近的腳步聲,唐嬙急忙低聲對曲靈歌提醒道。後者愣了愣,也立刻反應了過來,趕緊手忙腳亂的戴上頭紗。但還沒等她戴到一半,屋門就已經被推開了。


    望著大步走進來的盛獨峰和瀧川祈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原因無他,曲靈歌從未在瀧川祈鶴這個外人麵前展露過真麵目。而平時吃飯睡覺,瀧川祈鶴也都以身份不夠為由,自己獨來獨往,所以也一直沒發現曲靈歌的秘密。


    眾人並不清楚盛獨峰內心深處的小九九,他們隻知道,曲靈歌是自己人,而瀧川祈鶴是外人。自己人關起門來怎麽開玩笑都可以,但當著外人的麵,他們就會自動擰成一股繩、死死守護著自己人的秘密。


    “靈歌,不用戴了,”眾人臉上的緊張被盛獨峰看在眼裏,當下對曲靈歌擺了擺手,示意她將頭紗拿下來,“反正遲早也是要讓祈鶴知道的。再說了,你戴著頭紗,等會怎麽吃飯啊?”


    “……好。”曲靈歌看了眼瀧川祈鶴,猶豫了下,最終還是乖乖的重新取下了頭紗。


    初一看到曲靈歌那滿是血線的臉,就連瀧川祈鶴這種性情冷淡到極點的“冰雕”,也不禁被嚇了一跳。盛獨峰卻出乎意料的平靜,似乎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將一直提在手中的長木盒放在牆角後,便徑直靠著曲靈歌身旁坐下。拍了拍左手邊空出來的位子,盛獨峰笑著對瀧川祈鶴招唿道:“祈鶴,來我身邊坐吧。”


    “屬下不敢!”瀧川祈鶴急忙躬身避開盛獨峰的邀請,“屬下不過區區侍衛,怎能與少主同席?”


    “這叫什麽話?大家好歹也相處了那麽久,別掃興嘛!”盛獨峰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商量的霸道,“再說了,元旦佳節,自有門神庇護我等,不用你去守夜。快來坐下吧,可就等你一人了!”


    “……那屬下……屬下就僭越了。”


    瀧川祈鶴有些不自然的坐在盛獨峰身邊,十分拘謹的挺胸直背、一動而不敢動。望著麵前的觥籌交錯,以及那副專門為自己準備的筷箸,瀧川祈鶴突然有種宛如幻夢的感覺。


    在沒成為盛家堡的暗衛之前,她曾與野狗爭奪食物,曾在屍山血海中翻找所有能吃的東西,甚至還偷過別人家的祀品、搶過小孩的糖人。食物在她眼中,隻有“能吃”與“不能吃”,不存在好與壞。至於進食的方法,她也從未在意過——能填飽肚子就行,誰管她優雅與否?


    也許是知道自己和別人的不一樣,所以她加入盛家堡這個大家庭後,從來不和大家一起吃東西,每次都是找個角落躲起來,用自己那近乎野獸般的方式進食。


    但在今天,她卻必須要像個人一樣在桌子上、用正常的筷箸夾東西吃。瀧川祈鶴笨拙的夾起一枚角子,小小咬了一口,便不敢再動了。她正在努力的學著和周圍人同步,但殊不知,她越是去假裝,就越是裝不像。


    “想吃什麽,我給你夾。”眾人自然發現了瀧川祈鶴的不自然,但礙於盛獨峰在旁邊,大家也不好說什麽。盛獨峰瞥了眼坐立不安的瀧川祈鶴,微微側過身去、和緊挨著自己的曲靈歌簡單耳語了幾句,在後者極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後,他才轉過頭來,小聲的問向瀧川祈鶴。


    “我……我不餓,”瀧川祈鶴用蚊子般大小的聲音迴道,“對不起少主,我……我給您丟臉了……”


    “別瞎說,有你這樣一位大美人坐我旁邊,應該是給我長臉了才對。”盛獨峰小小的開了句玩笑,但見瀧川祈鶴還是一副緊張的模樣,隻好按照自己的喜好給她挑了一些肉菜。瀧川祈鶴這才慢慢拿起筷箸,深埋著頭狼吞虎咽的吃著。


    “諸位,”隨著桌上的歡笑聲越來越頻繁,瀧川祈鶴也逐漸放了開來,至少不像最開始那樣拘謹了。盛獨峰重新為自己滿上一杯屠蘇酒,舉起玉杯、高興的說道,“今年可不同以往啊!雖無長輩在側,但卻有至交好友相伴!人生大喜,莫過於此!來,請諸位舉杯,為我大宋賀,為我等友情賀!謹以此杯酒,慶我太平年!”


    “慶我太平年!!”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準備了好久的美味佳肴就這麽被眾人給橫掃一空了。每個人都很高興,今年的除夕夜,雖然沒有家人相伴,但所幸大家都並非孤身一人。更何況,與一些相談甚歡的友人坐在一起,也不失一番樂趣。


    吃飽了的雲是出急吼吼的拉著曲靈歌和唐嬙出去放爆竹了。唐堯本來是不想去的,但最後還是經不住雲是出軟磨硬泡,才不得不出去參與這場在他看來十分“幼稚”的活動。而盛獨峰,卻以喝多了為由,暫時留在席間休息,沒有出去和他們一起瘋玩。


    “少主,您不能再喝了,”此時屋中僅剩下了盛獨峰和瀧川祈鶴兩人,望著還在不住喝悶酒的盛獨峰,瀧川祈鶴終於忍不住伸手奪下了玉杯,“您不是說有些醉了嗎?醉了就要趕緊去休息啊。”


    “屠蘇酒,醉不了人,”盛獨峰輕笑一聲,索性直接拿過酒壺來對著嘴喝,“再說了,我酒量隨我爹,雖然很少喝酒,但卻是天生的千杯不醉!放心吧。哦對了,這個是給你的。”


    盛獨峰突然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走到角落裏,將一直擺在那兒的長木盒取了過來,遞給了瀧川祈鶴。


    “這!”瀧川祈鶴有些不知所雲的接過木盒,打開一看,頓時驚訝無比,“這把刀不是……少主,難道您先前說忘了買什麽東西,就是去買它的?!”


    躺在木盒中的,正是她今天下午在集市上看到的那把刀。隻是令她想不到的是,自己一句無心之言,盛獨峰居然記在了心裏!甚至還專門抽空去買下了它。一時間,感動、激動、彷徨等複雜情緒奇奇湧上心頭,瀧川祈鶴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是啊,說來也巧,店家當時都準備關門了,但卻在最後一刻被我趕上了,”盛獨峰笑著點點頭,“聽店家說,這把刀來自東瀛,也就是你的家鄉,是嗎?”


    “是……”瀧川祈鶴愛憐的撫摸著那如水般流暢的刀身,喃喃道,“這是我瀧川家的家傳寶刀,名為‘赤斬’。可惜在我很小的時候,因為一些意外,家道中落,此刀也就下落不明了。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居然還能重新見到它。”


    “家傳寶刀啊……怪不得。”盛獨峰心中暗道,怪不得你先前一看到這把刀,就像失了魂似的。


    “啊……對不起少主!屬下失態了!”瀧川祈鶴沉醉了好一會兒才猛然驚醒,急忙將木盒重新蓋上,送還給了盛獨峰,“此刀一定費了少主許多銀錢吧?屬下不值得少主如此破費,還請您收迴!”


    “不用了,這隻是物歸原主而已,不必介懷,”盛獨峰擺了擺手,不以為然的說道,“而且,這段時間多虧有你守護,我們夜裏才能睡得踏實。你的盡心盡責,值得擁有它!”


    “那……那屬下就……就卻之不恭了,”瀧川祈鶴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重新收迴了赤斬,“可今日不是宋人的元旦佳節嗎?按規矩,少主贈物,屬下也必須迴贈禮物。但……屬下實在不知要拿什麽來迴報少主。雖然屬下這些年攢了不少月俸,但少主出身金貴,一定是看不上的。或者……或者……”


    說到這兒,瀧川祈鶴突然卡住了。似乎是思想鬥爭了許久,她才慢慢放下了赤斬,往日冷若寒霜的臉上突然湧起一抹潮紅:“或者,屬下可以用侍寢來報答您……”


    “咳!咳咳!!”盛獨峰差點被瀧川祈鶴這句話給嗆死,要知道,他嘴裏還含著酒呢。連咳了好幾聲後,他才勉強好受了一些,“不不不,你想歪了!如果你真的想迴報的我,就別把靈歌臉傷的事情上報到我老爹那裏去,可以嗎?”


    “這……少主,雖然屬下很感激您,但像這種大事,屬下是肯定要上報給堡主的,”瀧川祈鶴一臉為難的說道,“而且就算屬下幫您瞞著也沒用啊,以堡主的手段,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情!”


    “以後歸以後,現在歸現在,”盛獨峰搖了搖頭,“你隻需告訴我,能不能將此事瞞住?你放心,如果日後被發現了,所有的責任都由我來扛,絕不會波及到你。”


    “……少主贈刀之恩,屬下本無以為報。如果這樣能幫得上少主的話……好!屬下會幫您瞞住的!”瀧川祈鶴思考了許久,最終還是鄭重的應了下來,“可少主,您以後打算怎麽辦?”


    “這個我自有定計,你就不用多問了,”盛獨峰揮了揮手,對瀧川祈鶴下了逐客令,“現在,出去欣賞一下煙火爆竹吧,留我一個人靜靜。”


    “遵命。”


    ……


    爆竹聲響徹天空,隨著守歲的結束,汴京城再度歡騰了起來。大小巷子中全是拜年的聲音,百姓們走街串巷,迫不及待的想和鄰居們分享著喜悅。在這一天,就是生活再不寬裕的人家,也會換上新衣服,喜氣洋洋的尋歡作樂。由於身處異地,盛獨峰等人並沒有什麽朋友,除了包拯和盛家堡分部派人送來拜年名刺外,其他的基本上就是關起門來自己樂了。當然,他們也樂得如此。


    一直瘋到了大半夜,眾人才意猶未盡的各自迴房休息了。瀧川祈鶴原本想繼續站崗的,但卻被盛獨峰給強行勒令去另一間耳房休息了。等瀧川祈鶴消失在視線中後,盛獨峰才緩緩來到曲靈歌房前,敲了敲屋門。


    屋門應聲而開,望著站在門外、心事重重的盛獨峰,曲靈歌立刻披上外衣走了出來。也不問他為何愁眉苦臉,隻是這麽安靜的陪著他在月光下來迴踱步。她心裏很清楚,現在的盛獨峰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靈歌,”也不知走了多少趟,盛獨峰突然停了下來,“有件事,我想提前和你說一下。”


    “什麽事?”


    “我可能,沒辦法和你們迴無妄台了。”


    “什麽?”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句話後,曲靈歌還是驚愕不已,“為什麽不與我們一起迴無妄台?難道……難道你在汴京……”


    曲靈歌突然想起了今天吃飯時雲是出說的話,心中頓時七上八下起來。


    “我想直接去西北、尋我娘親的故土了,”盛獨峰拍了拍曲靈歌的手背,當下將那日瀧川祈鶴和自己所說的話全部告訴給了曲靈歌。末了,盛獨峰才苦澀的笑道,“靈歌,如果我老爹真的打算把我抓迴去和絕城的人拜堂成親的話,那僅憑現在的我,是絕對反抗不了他的。甚至盛家堡的人現在可能已經在無妄台等我了。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要一個人去嗎?”曲靈歌幽幽的問道。


    “是,”盛獨峰點點頭,從懷裏取出三份封好的信封,輕輕放在了曲靈歌的手中,“靈歌,我今天出去的時候,順帶又寫了這三封信。都署好名了,一封是給奉明大師的,一封是給我爹的,請你迴無妄台後,幫我轉交給他們;最後一封是給賀九燮他們的,裏麵寫上了在西北大地會和的具體地點與時間,也請你一並幫我轉交給他們。”


    “那我呢?”曲靈歌似譏私諷的輕笑一聲,“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把我當迴事?”


    “我沒有……”


    “你想到這個計劃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把我排除在外了是吧?”曲靈歌粗暴的打斷了盛獨峰的話,“盛家堡又如何?我答應過你,不管天南海北,我都會陪你一起去;你也答應我,不管遇到什麽,都會和我一起麵對。怎麽現在你又反悔了?想要扔下我一個人離開?你想當英雄?嗯?我在你眼裏就那麽脆弱嗎?!”


    “靈歌,我不是不想帶你,”盛獨峰歎了口氣,“但你現在呆在無妄台才是最安全的。有嵐慧大師他們保護你,我爹不敢對你下手。如果你跟我走的話,你反而更加危險,懂嗎?”


    曲靈歌低著頭沉默不語,似乎是在消化著盛獨峰的這句話。良久,才突然問道:“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現在,”盛獨峰拍了拍背上的驚寒,“遲早是要去的。放心吧,有賀九燮他們在,我不會有事的。等我那邊事情結束了,或者……或者我爹拒絕了絕城的親事時,我一定會快馬趕迴來的!”


    “也就是說,你連個準確歸期都給不了我嗎?”曲靈歌滿臉失望的望著盛獨峰,但最終還是妥協了,“罷了,你想去就去吧。反正我也攔你不住。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不管你什麽時候迴來,我都會在無妄台等著你。”


    “我曲靈歌……此生非你不嫁!”


    “謝謝你!”盛獨峰聞言,感動的一把將曲靈歌擁入懷中,“我盛獨峰發誓,此生,也非你不娶!”


    “唐公子他們那邊,我會幫你轉告的。可此時城門已閉,你要怎麽出城呢?”


    “放心,”盛獨峰自信的拍了拍胸脯,“我已經買通了一位城門校尉,順帶請他幫我準備了一匹良駒,還有一些幹糧。此時就在城門處等著我呢。”


    “那就好……”曲靈歌神色黯然的點了點頭,“獨峰,一路保重。”


    “你也是。”


    目送著盛獨峰離開自己的視線,曲靈歌的眼淚終於忍不住了,如脫閘的江水洶湧而下。無聲的哭了許久,她才慌忙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轉身快步來到瀧川祈鶴的房門前,迫不及待地叩響了屋門。


    “瀧川姑娘,你睡了嗎?”


    ……


    “少堡主,您要的東西已經準備齊全了,”汴京大梁門下,城門校尉滿臉阿諛的牽著一匹良駒來到盛獨峰麵前,“您瞅瞅,這可是軍中上等的戰馬啊!日行千裏都不在話下!嘖嘖這毛色,這肌肉,這眼神兒!您看還中意不?”


    “嗯,的確不錯,”盛獨峰就算不懂馬,但也能感受出眼前這匹良駒非凡的氣勢。當下點了點頭,從懷中摸出一卷交子遞給了城門校尉,“有勞王校尉了。隻是今夜之事,還請您嘴上把個關兒啊。”


    “多謝少堡主!您放心,我嘴巴可是最嚴的了!就是打死我也不會向別人透露您的行蹤!”王校尉接過交子,唰唰點了點,頓時兩眼放光。立刻對左右低聲嗬斥道,“都他媽還傻站著幹嘛?開小門!送少堡主出城!”


    “遵命!”


    幾名軍士急忙簇擁著盛獨峰向小門走去。小門是在城門閉合後、有重要事情需要進出時才開放的,如果有緊急軍情,那開城門實在是太耽誤事了,所以才配備了這種小門,便於夜間執行任務的差人進出,或者……賺些外快。


    “站住!來者何人?”就在王校尉準備再巴結巴結盛獨峰的時候,一道黑影突然從角落裏竄了出來,直朝盛獨峰撲去!王校尉愣了愣,連忙拔刀想要護住盛獨峰。但來者的身手卻顯然比他略高一籌,輕鬆一腳踢開了王校尉手中的刀,下一瞬間,便已穩穩當當的攔在了盛獨峰馬前。


    “保護盛少主!”王校尉捂著發酸的手腕,急忙大喝道。


    “且慢!”盛獨峰見得來人,趕緊揮退了周圍的軍士,“王校尉,此人是我的朋友,不是歹人!”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瀧川祈鶴。


    “敢問少主這是要去哪裏?”瀧川祈鶴上前一把握住韁繩,雙眼死死的盯著盛獨峰。


    “是靈歌讓你來的吧,”盛獨峰歎了口氣,心中已經猜出七七八八了,“那傻丫頭,心裏想什麽,臉上根本藏不住。臨走前我見她答應的爽快,就已經想到她會讓你把我抓迴去了。我隻是好奇,她是怎麽跟你說的?”


    “曲姑娘說,此去西北,兇險未知。若讓你身陷危難之中,她情願與你天各一方,”瀧川祈鶴頓了頓,又帶著一絲懇求的語氣說道,“少主,堡主說不定還沒有答應和絕城聯姻,您何必如此著急呢?請隨屬下迴去,等新的消息傳來了,咱們再另想辦法,行嗎?”


    “那是我爹,我比你了解他,”盛獨峰搖了搖頭,神色複雜的說道,“他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把盛家堡和我,以及獨玉看得太重了。在他看來,我就應該安安穩穩的迴去成親,然後順順利利的接任堡主之位,最後平安度過一生。這才是對我最好的。但……我並不喜歡這樣的人生,也不喜歡他給我安排的歸宿。”


    “你這叫自私!”瀧川祈鶴被盛獨峰的態度給激的有些惱羞成怒了,“少主,你知不知道這天下有多少人羨慕你的好命?你知不知道堡主他恨不得把一切好東西都給你!可你呢?你就是這麽迴報堡主的嗎?盛家堡養你十幾年,現在你卻為了一個女人,為了任性去過自己的人生,就想背叛這一切嗎?!你……你真是無可救藥!”


    “我知道,”盛獨峰坦然的承認了,“我不否認,在這件事上,我傷害了許多人,甚至可以被定為大不孝。但是,這依然是我自己做下的決定,我不會輕言放棄。”


    “我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離開了盛家堡,我還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盛獨峰緩緩抽出驚寒,劍鋒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了一抹寒光,“如果你想攔我,那就來吧。”


    “……屬下不敢,”瀧川祈鶴和盛獨峰對視了許久,最終,還是鬆開了韁繩,側身退到了一邊,“不過,屬下會將此事原封不動的轉告給堡主,希望您別後悔。”


    “多謝,”盛獨峰衝瀧川祈鶴拱了拱手,“這段時間承蒙關照,他日有緣,江湖再見!”


    說罷,盛獨峰也不等瀧川祈鶴迴答,便猛的一揮馬鞭,打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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