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來得很快。


    這家私立幼兒園裏麵的孩子,個個非富即貴,要出點什麽事情真是不好交代。


    兩個警察一邊往教室門口走,一邊循聲看到一個背影,正在對一個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耳提麵命。


    “人類社會就是一個巨大的原始森林,人就像不同的動物一樣,喜歡欺軟怕硬……”


    “弱肉強食是很殘忍的,所以我們不能做最底層的魚肉,一定要當強者。”


    “南叔喜歡你一點,就算在最弱小的時候也能勇敢的站出來,你剛才試圖保護你的老師,這很好,保護美女是男人的天職……”


    這話越說越不正經,眼看著一朵未來的花朵就要被教壞了,警察中年輕的那個急忙走進教室。


    “這位先生,請你不要再說了,小孩子不適合這樣子教的,我們一起去園長辦公室說。”


    他看了看教室裏的局麵。


    一個臉腫起來的貴太太,席地而坐,懷裏抱著一個大胖小子,兩眼似要噴火般盯著那個背對周江南的男人。


    一個我見猶憐的年輕美女,捂著臉委委屈屈的坐在一邊的凳子上,看起來和貴太太一樣都被打了耳光。


    老熟人蔣園長束手無策的站在中間,幾個保安保持防禦姿勢,正對著背影旁邊的平頭哥。


    一群小孩子們無所事事的晃蕩著小腿腿,像是準備看一出精彩的動畫片。


    這局麵,其實蠻普通的,見多了。


    “蔣園長,快把地上的女士扶起來,去你辦公室。”


    蔣園長要去扶人,少婦厲聲拒絕:“我不起來,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不走了。”


    她坐在地上,也不在乎貴太太的氣度了,但腔調還是拿捏著。


    “我還要報警,他們打人,我耳膜破裂了……”


    “女士你先起來,我們一起去辦公室做筆錄,有什麽情況到那邊仔細說。”


    “我不起來,你們先把兇手抓起來我再起來。”


    “呸。”


    周江南站起身,厭惡的瞄她一眼:“你比我認識的另一個富婆垃圾多了,幾把貴婦,純粹一個潑婦。”


    他拉著陳長生往外麵走,少婦簡直氣瘋了,潑婦就潑婦吧,都興你打女人了,還不興我潑婦一點?


    她撲過來抱著周江南的腿,對警察說:“打了人就想走,這件事沒完,我已經給我老公發消息了,你們要是包庇他,我就直接去找你們領導。”


    老警察也許是見多了,也不生氣,心平氣和勸她放手去做筆錄。


    少婦還要糾纏,周江南一腳踹在一團棉花上,嫌棄道:“軍哥等會兒先去商場,我換雙鞋子,髒死了。”


    他和吳小軍走出了教室門,女人立刻跟著出來,生怕罪魁禍首跑掉了似的。


    ……


    園長辦公室。


    周江南帶著陳長生,少婦帶著小胖子,各坐一邊。


    “事情就是這樣的,這件事一開始就是小孩子之間的糾紛,然後因為一些誤會演變成現在這樣。”


    蔣園長把她了解的經過說了一遍,寧老師做了一些補充,警察馬上就還原了事實。


    事實就是小孩子打架,當媽的拉偏架,當幹爹的看不過去護犢子,然後演變成了大人之間的鬥毆。


    哦,也不對,不能叫鬥毆。


    應該叫單方麵挨打。


    但是還原歸還原,該做的筆錄一個都不能少。


    “好了,蔣園長和寧老師的筆錄就做到這裏,接下來做當事人的筆錄,潘鳳芝女士,你先來。”


    少婦坐到警察對麵,開始激動起來。


    “姓名?”


    “潘鳳芝。”


    “年齡?”


    “二十三。”


    所有人紛紛側目。


    兒子五歲,當媽的才二十三,豈不是剛滿十八就被搞大了肚子?


    聚鑫的王富森已經年屆五十,這老年吃嫩草是掐著嫩尖吃啊。


    這潑婦大概率是小三,或者小四。


    警察很專業,麵無表情繼續記錄。


    “職業?”


    “全職太太。”


    “請你客觀的描述事情經過。”


    “警察同誌,我聽我兒子說班裏最近來了一個性格怪癖的男孩子,穿得麽破破爛爛的,我們家花這麽多錢給壯壯讀最好的幼兒園,可不能什麽人都招啊,我就說今天過來看看情況……”


    少婦繪聲繪色。


    “好哇,我一進來就看到他的孩子在打我家壯壯,屁股都咬爛了……”


    小胖子麻溜的脫掉褲子,露出一個青紫的牙印。


    少婦說完後,輪到周江南做筆錄了。


    警察總覺得他很麵熟,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姓名?”


    “周江南。”


    “周……江南?”


    老警察眼皮子一跳,不由重複了一遍。


    見周江南點頭確認,他不由心裏暗罵起來。


    熱烈的馬,迅達的周總不應該在學校上課,又或者在企業辦公嗎?


    這是連江南吳少都敢硬剛的牛魔,傳聞中蔡大爺的私生子,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而且,誰家孩子這麽幸運能當他幹兒子?


    老警察控製情緒,繼續問:


    “周總……江南同誌,請問你是否打了潘鳳芝女士?”


    “是的。”


    “為什麽?”


    “她要打我幹兒子,而且還打了寧老師。”


    “但是蔣園長說小朋友沒有被打到啊,你這防衛怕是有些過當了。”


    “你的意思是,要讓她打到了,我在動手也不遲?”


    “呃……”


    老警察遲疑片刻,轉移話題。


    “請問你和陳長生之間什麽關係?”


    “他是我幹兒子。”


    “那今天這件事還需要通知他的監護人過來,目前無法證明你和陳長生之間的關係。”


    警察和聲細語的問陳長生:“小朋友,你爸爸叫什麽名字?”


    “陳猛。”


    “哦,你爸爸做什麽的呀?”


    “警察。”


    小長生一板一眼的迴答,老警察眼皮子又是一跳。


    他媽的,不會這麽巧吧?


    “那這位周江南先生,真的是你幹爹?”


    “嗯,周叔叔我爸爸的好朋友,爸爸讓我認他當幹爹,不過幹爹平時不讓我叫他幹爹,說他是我的教父,我叫他南叔更合適……”


    說起周江南,小長生崇拜得不得了,嘰哩哇啦說個沒完。


    年輕警察也是眼皮子一跳。


    教父?


    周·柯裏昂·江南?


    便在這時,少婦非常不滿,插嘴道:“你們怎麽不問姓周的職業?”


    不待警察問,小長生自豪的搶答了。


    “我爸爸說南叔是臨安大學的高材生,很厲害的,要我多跟南叔學,以後考名牌大學。”


    “噗嗤。”


    少婦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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