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豪苦笑,看來他的偽裝在閱曆豐富的成人麵前一文不值。他說:“也許會讓你……和某些人失望的。”


    “你說我女兒?不,我看不會。”高川搖著頭,“我想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她都不會失望,除非你變得不像你自己了。”


    張豪怔住了,因為他不得不承認男人的理由完全正確。那句話怎麽說來的?知女莫若父!


    “你知道我們是商人,對吧?我們看中交易和契約。所以當我知道你會怎麽選擇時,就會利用這條選擇。你救了我女兒的命,你想留在這裏,作為交換,我不會在意你的過去,會讓你一直陪著她,直到這件事結束。”


    他看透了他。“那事情結束後呢?”張豪問。


    “事情結束後,那就是另一次交易了。”高川笑著說,“哦,還有,去找我的小舅子。”


    “他?為什麽?”


    “他要求的,說是這段時間要借用你。我女兒走之前說‘你能幫上忙’,不是嗎?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價值吧!”


    價值,利用。很好。這是他熟悉的世界。


    從茶室出來後,張豪第一時間跟大小姐說了她父親的決定。


    “嗯,好好幹,別給我丟臉。”大小姐邊說邊扭過頭,不讓男孩看到她鬱悶的表情。


    於是張豪去找了高川的小舅子,大小姐母親的親弟弟,大小姐的舅舅,一位神秘的即使麵對如此境況也仍臨危不亂的男人,金。


    “我叫張豪。”


    “啊,叫我金就行,小子。”


    “我知道。是因為那根手指嗎?那裏麵……”


    “你很喜歡刨根問底嗎,小子!”


    “我隻是在沒危險的時候喜歡刨根問底,更多的時候,我知道最好什麽都不要問。”


    “那看來你也吃過不少苦頭。”金說。


    “不少,不過肯定沒你得多。”張豪注意到了金手臂上的疤痕。


    金瞄了他一眼。“別拍馬屁,找你來是讓你幹活的。”


    “合理的共享可以提高效率。”張豪說,這是他跟大小姐學的。


    “哈。看來你跟他們家還學了不少,不過那得等你證明自己的價值再說。”


    “我當然知道。”


    ……


    當你發現有人要殺你的時候怎麽辦呢?這和之前喬跟他提到的那個逃不掉的陷阱可能很相似,不過也可能完全不一樣。


    這裏的第一個選擇當然是跑。


    那如果有的人不想跑呢?他們可能認為自己足夠強大,不想受製於人,也不需要逃跑,他們會怎麽做呢?


    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想辦法找到對方是誰,看看能不能先動手消滅對方;如果做不到,那可能就隻能挖一個陷阱,奪迴主動權了。


    之所以將守株待兔這麽完美的計劃說得這麽勉強,是因為給人下陷阱可不像給動物下陷阱那麽簡單。


    的確有許多很聰明的動物也可以提前發現人的陷阱,不過大多數的前提是建立在設置陷阱的獵人並不怎麽高明的基礎上。


    動物無法預知聰明的獵人設下的陷阱,但人不一樣。


    尤其是某一類人:他們精通的是殺人之道,知道該如何殺死目標,反之也會知道目標要如何殺死自己。


    所以當你設置陷阱的時候,是無法預知要殺你的人是否已經察覺到你正在設置陷阱,從而采取反製措施的。


    這是人和動物不一樣的地方。


    不止從外表,在情感上,人也擁有強大的偽裝特性。


    但如果以上都做不到該怎麽辦呢?那至少,要創造一個均等的黑暗的環境。說黑暗隻不過是一個概括,意思差不多跟讓兩個明眼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決鬥一樣。


    那時,彼時,是你死還是他亡,就看上天眷顧了。


    和特種兵們不一樣,金曾數次與職業殺手打過交道,要說他是屬於哪一類人,其實很好解釋,有人雇傭殺手,當然就有人雇傭對抗殺手的獵人,金就是一名賞金獵人。


    所以,他就不是那種會坐以待斃的主,相反,可能還會主動出擊。


    因為不知道殺手什麽時候會來,所以金告訴護衛隊隊長不要慌張,保持正常的警戒狀態,以維持精力。


    高川信任他的小舅子,將防範工作全權交給了他。護衛隊長也明白專人幹專事的道理,無心搶功,所以合作順暢,毫無阻礙。


    金的陷阱或者說誘餌是高川的虛假行程,他讓高川的私人秘書按最正常的程序將高川的行程安排走到企業內部官網。


    而在這之前,他們早早在會議地點著手準備,勘查現場,設置監控。


    他們知道殺手在得到行程後,一定會想方設法來這裏踩點。在殺手記錄這裏的信息時,他們也要認清殺手的麵容。


    護衛隊分成了兩組,一組在建築外偽裝成普通車輛的衛星車內監控周圍的多處攝像頭,不僅包括建築內的,連周圍的幾個街區的所有攝像頭都囊括其中;另一組則和金一樣負責主動搜尋。


    他們不僅會憑經驗判斷對方是否具有威脅,每人的肩膀上更是都別著微孔攝像頭,能夠清晰地捕捉對麵人的麵容,數據會立刻上傳至衛星車的電腦中,然後與國家數據庫中的人麵進行比對分析。


    不過他們當然也做好了比對不出結果的準備,畢竟對方是職業殺手,而且還有公會支撐,讓一張臉從世界上消失和抹去一個人的痕跡簡直不要太容易。


    不過好在,他們都是有無比耐心的人。


    至於張豪,金讓他緊緊跟在身邊。“我一個人在這裏麵走太顯眼了,跟個孩子可是個絕好的偽裝。”他壞笑著說,“不知道你那位殺手阿姨是不是也是這麽想的?”


    嗬嗬,張豪無奈傻笑,心想要是維萊卡聽到這句話非得擰斷這家夥的脖子不可。“那我幹什麽?”他問。


    “自己想啊!你不是神奇小子嗎?”金開玩笑地說,“不過話說,你跟了她多久?”


    “四年。”張豪說。


    “四年,嗯,不多不少。”金說,“學到什麽了?不會教你怎麽殺……”


    “她什麽也沒教我。”張豪有些賭氣地說,“我什麽也沒學到。”不過他的語氣有一半是裝的,就是不想讓這個男人繼續往下深究。


    不過老獵人可不會輕易放棄。“給你個提示。你的那個大姐在執行偵測‘任務’的時候有沒有帶你一起過?”


    “偶爾。”張豪迴答。


    “嗯,那她有沒有無意識中告訴你要注意什麽事情呢?”


    “全部。”張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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