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如風般刺來,已經避不開了。


    寒英索性不避不讓,挺了挺身子,迎向了刺來的利劍。


    長劍眼看就要刺到,身後傳來了吼叫聲:“臥倒!”


    寒英身體一動,就撲倒在地,險險的避過了刺來的劍鋒。


    “砰,砰,砰!”


    密集的火槍聲響起,火光從頭頂劃過,向前撲來的禁軍刺刺仰麵摔倒,猙獰的臉上瞬間被火槍擊得麵目全非。


    元天和夏業秋帶著卓力布等數十人,手握火槍,一邊扣板機一邊衝了過來。


    猛的接近,長刀亮出,就殺將了過去。


    刀鋒閃動,鮮血濺在牆劈上,一片血紅。


    刀鋒劃過,人頭在飛滾。


    而前麵不遠處的房屋,被錦衣衛點燃了,火光衝天,照亮了半邊天。


    城外,一隊人馬從一個地道口鑽出,看見了城內南邊的火光,不禁迴頭張望,臉色盡是擔心和驚訝。


    葉天強站在隊頭,迴頭看著城內的火光,不禁猛的一拳打在牆頭上,歎氣道:“遭了,被燒著了,唉,我怎麽沒留下來呢?”


    而此時,在火光衝天的不遠處,拉麵館的廢墟裏,正在打著瞌睡等著元天的劉雪兒頓時被驚醒了,猛的爬起來,望向燒燃的天際,頓時聽到殺聲和刀劍的撞擊聲傳來,頓時臉色一變,叫了起來:“怎麽會這樣呢?”


    劉雪兒咬著牙,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頭浮起。


    火,狂火烈焰很快就席卷了烏衣巷,在風吹起時,烈火借著風勢向北燒去。


    灼熱的火焰將官兵們擊退,官兵們隻能躲在樹木底下,牆壁下,或者盾牌後麵,驚懼的看著在火光下閃動的身影。


    這些反賊反而借著火光向禁軍殺了過來。


    這太厲害了吧?


    火槍射著鐵丸子,什麽利劍長矛,根本就擋不住,所到之處,便是成片的倒下。


    而一旦接近,手中的長刀更是兇猛無比,不但快而且狠,刀刃又利,力道又大,短兵相短,還沒過兩招,手中的長矛就被斬作了幾截,長劍也被擊飛了出去。


    見過拚命的,想不到居然有連死都不怕的亡命之徒。


    禁軍被斬殺了一地,反賊踏著屍體直衝而來。


    但更多的禁軍趕了過來,數萬禁軍將烏衣巷圍得像鐵桶一般。


    火光中,到處是兵,刀光劍影,簇旗獵獵,喊殺聲彼起彼伏。


    “皇上有旨,務必活捉匪首!”軍官們在後麵叫著,一邊喝令著士兵們向前衝。


    既然要活捉,就沒人敢放箭了。那些士兵用木門板擋在前麵,憑著人多勢眾,一步步的反賊迫近。


    元天的人馬被壓在一條巷口裏,從烏衣巷殺出來之後,他們已經衝到城牆下了,但洶湧而至的官兵迅速將他們堵住,刀劍相向,雖然更多的士兵被斬殺於利刃之下,但援兵越來越多,怎麽殺也殺不完,像螻蟻一般緊緊的迎向元天他們的刀鋒。


    很多士兵在撲向帶血的長刀下時,那隻有用自己的鮮血祭祀反賊那鋒利的刀尖了。


    後麵有錦衣衛壓著,低等的士兵隻有聽命的向前衝,雖然圍得像鐵確一般,但更多的士兵被長刀斬殺,那些普通的士兵就像螻蟻一般,倒下在血泊之中。


    血戰,手中的刀除了斬還是斬,血已經流成了小河,屍體已經堆成了小山,一直血戰,終於打到了大半夜。


    每個人手中握著帶血的大刀,除了殺還是殺,已經殺了很多人了,體力開始不支,火藥子彈也沒了幾粒,鋼刀也因為砍了太多的腦殼而卷刃了。


    禁軍們遠遠的圍著,也不敢靠近,雙方都快撐不住了。


    元天他們坐在屍體上,臉無表情的吃著幹糧喝著涼水。


    今夜,是不是人生中最後一個夜晚呢?吃了這頓飯,不知道下一頓是否還能和兄弟們一起吃呢?


    死,沒什麽大不了的,碗大一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了。


    能和元天死在一起,是他們的榮耀。


    元天卻衝他們搖搖頭,道:“我還不想死呢!”


    是呀,人生在世,活著真好,我還有許多事要做呢。


    雖然被重兵包圍,但元天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會放棄的。


    寒英就坐在元天和夏業秋的身邊,肩膀的箭傷已經被元天處理過了,箭鏃被剜了出來,傷口用火藥燒了一下,撕下一幅布包上,血總算止住了,行動也沒什麽大礙。


    元天看了眼夏業秋,衣服被鮮血染紅了,她正在用一塊手帕抹著劍上的血。


    望向寒英,元天問:“寒老哥,你還有什麽辦法麽?都到這個時侯了,你別藏著掖著呀。”


    寒英不禁苦笑,搖了搖頭:“我能有什麽辦法呢?我又不是神仙,你看見了吧,圍著咱們的不下三萬人,這些禁軍都是聽命於皇帝的,都是死士,咱們隻有一條路走了,那就是一起殺出去,一個夠本,兩個賺了,殺多幾個墊背。”


    眾人臉色也跟著一冷,看來,也隻能這樣了,殺幾個墊背,衝出去是沒希望的了。


    在圍軍的外麵,郭正海正坐在一個大帳下,興奮的喝著茶,一邊看著五萬大軍把那幾百反賊圍在中間,一步也沒能走動。


    隻要天一亮,就發起攻擊,區區幾百人,怎麽禁得起我幾萬大軍呢,就算能抵抗,也會被幾萬人踏成了肉醬。


    郭正海似乎又迴到了崢嶸歲月,帶兵征戰四方的時光。


    “隻是,就幾百人,我五萬大軍,不夠玩呀。”郭正海想著,不禁搖了搖頭。


    南門外,亂墳崗上聚起一支部隊,這些人都是從密道中逃出來的,此時密道已經被完全封閉,追兵無法尾隨,他們算是安全了,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離開,他們要殺迴去,解救元天他們。


    葉天強很鎮靜的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局勢,果斷下令一部分人帶著蓉妃先走,然後將隊伍分成數股,分別前往京城各個城門。


    京城的城牆雖然尚未全部完工,但是已經有了基本的雛形,高高的土台子上,燈火通明,士兵們嚴陣以待,但主要是防備城內的敵人,葉天強等人正好趁著這個空子,摸到了城牆下。


    一具用小樹叉子做成的大型彈弓穩穩的戳在地上,兩股牛筋絞成的繩子綁在樹杈上,兩個漢子合力將牛筋拉長,第三個人迅速將點燃火藥的鐵罐放到了碗套利。


    “蹂”的一聲,鐵罐被牛筋強大的彈力射到了城牆上麵,一個士兵發現了從天而降的東西,驚訝的喊起來:“快來看,這是什麽玩意?”


    四五個士兵剛圍過來,轟的一聲,塞滿火藥的鐵罐炸開了,碎屑亂飛,一時間鬼哭狼嚎,葉唐等人又發射了幾枚火彈,終於被官兵們發現。


    “城外有反賊!”


    “快出城去追啊!”


    可是沒有皇帝的手諭,城門是不能打開的,用弓箭火槍又傷不到那些暗處的敵人,守城官軍無奈,隻好飛報上峰,逐級上報,直達龍庭。


    與此同時,皇宮內院,幾個值班的太監站在禦道旁打著瞌睡,燈籠裏的蠟燭換了三次了,乾清宮的燈卻依然亮著。


    為首一個太監打了個哈欠,叫道:“趕緊處置了這幫反賊,咱們也好睡覺……那是什麽!”


    另外兩個兩個太監隨著他的驚唿看去,赫然是一道黑影從宮殿上掠下,手中寶劍寒光一閃。


    “天呀,有刺客!不好了,有刺客!”太監們把燈籠一丟,淒厲的聲音在皇宮中迴蕩。別看官兵人多勢眾,但是分屬不同的係統,京兆尹的巡捕營,禁軍步兵,錦衣衛番子,誰也統帶不了誰,雖說皇上下旨讓自己總領全局,但旨意含糊,隻是讓自己協調指揮而已,人家陽奉陰違,他也沒有製約的手段


    能在京城混的官員都不是傻子,郭正海做的也有點過火,為了保存實力,籠絡下屬,他驅使禁軍作為前驅,錦衣衛為後隊,可是兩頭不討好,禁軍將領們很不樂意替文海當馬前卒,死他們的兵,成就郭正海的功勞,誰能高興。


    錦衣衛們也老大的不樂意,本來曹公公高升之後,提督位子應該在他們幾個大檔頭之中產生,現在突然空降一個郭正海下來,誰能服他,所以這場仗打的效率極其低下,所有人都在等著看郭正海的笑話。


    當然大麵子上也得過得去,畢竟皇帝一道道旨意發出來,真要放跑了反賊,誰也吃罪不起。


    所以大家出工不出力,雖然兵馬眾多,但是沒人願意上前拚命,錦衣衛斬殺了一批禁軍逃兵之後,形勢沒有扭轉,反而更加惡化了,禁軍的將軍們異常惱怒,暗地裏吩咐下去,都別給錦衣衛賣命。


    隨著內廠人員的到來,形勢更加混亂,曹公公的權勢和人脈哪裏是文海能比擬的,對於製度上的漏洞他太熟悉了,閉著眼都能給你搗亂,再加上孟葉落這個故意幫倒忙的加入,郭正海更加掌控不住局勢。


    ……


    乾清宮,一隊侍衛猛衝進來,在皇帝身邊排成密集的隊形,用盾牌和人體組成幾道堅厚的牆壁,皇帝也被迫從高高的禦座上下來,一臉慍色躲在侍衛們身後。


    刺客進宮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傳開,大批禦林軍迅速開進後宮搜捕,本該寂靜無聲的紅宮響徹雜亂的腳步聲,宮女太監們嚇得瑟瑟發抖,以為又發生了宮變,皇帝更是震怒不已。


    “刺客是不是李賁虎呢?”這是皇帝首先想到的,李賁虎當了那麽多年的禦林軍統領,混進宮來並非難事,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皇帝稍稍安心,但隨即又暴怒起來。


    刺客的輕功甚好,在後宮中放了兩把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已經成功的製造了混亂。


    深宮大內,刺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皇家威儀何在?皇帝的安全如何保證,對方肆無忌憚的行為深深地激怒了皇帝,既然不是於虎,那肯定就是目前正在被官兵圍捕的那幫反賊派來的刺客,他們想通過行刺皇帝來解救同夥,抑或是幹擾皇帝的指揮,總之是想把水攪渾。


    皇帝突然之間有些明白了,這夥西北人的能量太大,不是承平在控製他們,而是他們在利用澤平,或許背後還有西涼朝廷的黑手在操縱,哼,夜郎小國也敢觸犯天顏,當真是不知好歹。


    皇帝重重一拍龍椅的扶手,沉聲道:“拿朕的披掛來。”


    皇帝要禦駕親臨,親自指揮軍隊擒拿反賊了,大臣們、將軍們、太監宮女侍衛們好一陣忙亂,曹宗欽也跑來伺候,承天門、午門打開,皇帝在如林般的長槍大戟簇擁下開出皇宮。


    ……


    混亂,除了混亂還是混亂,郭正海已經掌握不住局勢,他感到那些同僚們的態度在一瞬間發生了改變,每個人對自己的命令都陽奉陰違,而自己卻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老子自己上!”郭正海一跺腳,領著一幫親信,越過亂哄哄的禁軍們,來到反賊們盤踞的巷口,巷口頭堆著亂七八糟的桌椅板凳還有屍體,形成一道脆弱的防線,即便這樣脆弱的防線,也能擋得住大批禁軍的輪番攻擊,真不知道這幫丘八是真的草包,還是故意給自己搗亂。


    郭正海手持一張弓站在高處,充滿血絲的眼睛望著巷子內的情形,大群健碩漢子聚在裏麵,大多露著上身,暴露著堅實的肌肉和五花八門的紋身,頭發粗硬,眼神犀利,一雙雙不怕死的眼睛瞪過來,頓時讓郭正海明白了困獸猶鬥這個詞。


    再看自己身後那些禁軍們綿羊般的眼神,能打勝仗才怪呢,就算是皇帝親自下旨又如何,他們已經失去了作為軍人的榮譽感,唯一想的就是如何保命。


    哼,等明天我再向皇上稟明,少不得要砍幾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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