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帶著眾兄弟護著受傷的商人,迅速撒離了現場。


    元天救人純粹是出於路見不平,撥刀相助。


    那商人背上中了一箭,倒下的時候撞到了太陽穴,看樣子傷得不輕,一臉是血,人已經昏死了過去,身上也沒有任何能說明身份的東西,隻好讓周小石護著他,放在馬背上,跟著隊伍走。


    一路顛簸,好不容易抵達了清隆鎮。


    此次前來清隆鎮,是因為支持光明鹽的首次發售。


    昨天,由金無恨和陸木腿帶隊,首批打著十三俠旗號的光明鹽抵達了清隆鎮。


    馬隊抵達清隆時,連巡商分府的官員都前來道賀了呢,衙役們更是幫著維持秩序。


    私鹽都受到官方的保護,這是前所未有的。也許是由於金刀門罩著,十三俠馬隊受到了所有商家的歡迎。


    不過,十三俠做事也很地道,從不仗勢欺人,私鹽的價格也很公道,給衙門的孝敬也是夠優厚,總之,他們接手私鹽買賣,沒有人反對。


    生意大了,很多問題接踵而來,貨物多,客戶多,來往的銀兩也多,私鹽生意和販馬不一樣,批零兼營賬目複雜,這還牽扯到銀錢的問題,金無恨和陸木腿他們都是粗人,不懂得做帳,隻好先找幾個本子記著,等元天他們來了再做打算。


    那個商人在路上元天就給他療傷,箭矢被剜出,敷上了金瘡藥。


    當他悠悠的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達了清隆鎮。


    “我怎麽在這裏呢?”那商人醒來後,愰惚的問。


    “你被人追殺,還中了一箭,難道你記不起來了?”元天問。


    那商人搖了搖頭,說:“我隻記得頭一痛,就睡著了。”


    “那你叫什麽名字,是那裏人,幹什麽的,總該記得吧?”花無缺在旁問。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商人搖了搖頭,痛苦的想了想,歎了口氣:“我真的記不起來了,我還要問你們呢,我是從那裏來的呢?我叫什麽名字了?”


    看著那商人迷糊的樣子,看來是摔著腦袋,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清隆鎮商家雲集,這人又是商人打扮,想必有人認識吧。於是,元天便讓人領著,帶著他沿街走了一遍,但卻居然沒人認識他。


    元天無奈,隻好暫時收留此人,沒名沒姓不好稱唿,眾人便稱他為“老路。”意思是路上撿迴來的人。


    老路的腦子受了傷,失了憶,眾人也不讓他幹什麽力氣活,就留在鋪子裏掃掃地,收拾個桌椅板凳,燒茶倒水的雜活。


    元天打算讓他這樣幹著,等以後有機會去鄭州,長安這種大城市人多的地方後,再幫他查明身份。


    在眾人的眼裏,元天就是個什麽都懂的能人,什麽事隻要讓他拿主意準是沒錯。


    現在十三俠的私鹽生意做大了,凡事都要立個規矩才成。要不,怎麽定價,誰說了算,誰都能從櫃上支錢,那豈不是亂了套麽,所以,金無恨和陸木腿商量了大半天,決定把元天從蘭州請來定個章程。


    可是,元天也沒做個生意呀,更別說管帳了。如果讓他行軍打仗,築城紮寨,或者刀法馬技,他能說得頭頭是道,可是,這買賣帳目,真的不懂呀。


    坐在帳房裏,看著一疊厚厚的帳本,元天一頭霧水,隨手拿了本在手,左看右看,不禁皺起了眉頭。看上去,似乎沒什麽問題,但又覺得帳目很亂,似乎不是這樣記帳。


    元天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把帳本放下,道:“就這樣記著吧,以後找到了管帳的,再作打算吧。”


    此時,老路走了進來,幫元天斟了一杯茶,很隨便的拿起了帳本翻了翻,接著驚唿:“怎麽能這樣記帳呢。”


    眾人抬頭一看,看見老路邊看帳本邊叫。眾人頓時像發現新大陸一般,望向他,道:“莫非這個傻漢會記帳?”


    元天也望向了老路,心道:“莫非他以前是記帳的?帳本勾起了他的記憶不成?”


    於是,衝老路點了點頭,道:“老路,你能說一說這帳本有何不妥呢?”


    老路聽見元天向他求教,有點得意的道:“首先,這種記法太亂了,應該分欄記,日期,帳目,數額,經手人分別記上,同樣的帳目要在兩本以上的帳本上記載,互相對照,防止錯漏,然後再匯總到總帳上,以便查找。”


    老路頓了頓,又道:“另外,這帳目中的數項絕不能隨便塗改,誰改了誰就必須加蓋名章以示負責,帳本更不能隨便撕毀,以便日後查帳。”


    元天聽罷,頓時雙眼一亮:“老路,你以前是帳房吧?”


    “哦,讓我想想。”老路摸了摸額頭和腦後勺,然後煩惱的錘著頭,道:“我真的記不起來了,但看到帳本,我好像懂得如何記帳。”


    “那太好了,懂記帳好呀,我們正缺個帳房先生呢!”元天喜出望外的道。


    “對呀,懂得記帳就成!”陸木腿頓時樂嗬了。


    “這,這重任我能成麽?”老路猶豫的道。


    “怎麽不行呢,咱們都不懂這個,你就先負責管帳,再帶幾個學徒出來,我們的生意越來越大,什麽都不缺,就是缺人才呀。”元天拍了拍老路的肩頭,道。


    “那就試一試吧。”老路最後還是勉強答應了下來。


    這下,可把陸木腿和金無恨樂壞了,在他們眼中,老路不但會記帳,還懂得存貨收發之類的方法。


    於是,眾人便簇擁著老路去倉庫指點了。


    看著老路走遠的背影,花無缺湊到元天耳邊,問:“哥,老路這人來曆不明,把咱們的帳目交給他管,可靠麽?”


    元天點點頭道:“這個老路應該可靠,不像是用苦肉計打入咱內部的敵人。你也看見了,那一箭差點就要了他的命,頭上撞得頭破血流,也假不了。再說了,咱十裏堡的讀書人不多,咱不不敢依仗外人,讓一個失憶的人做帳最合適不過了。”


    於是,老路就成為了十裏堡清隆鎮商號的帳房,安心的住了下來。


    長安李家。


    自從大小姐失蹤後,李家便亂成一團。當從蘭州傳來,家主遇刺身亡的噩耗後,李家徹底亂了。


    從此,李家元氣大傷,不得收縮生意,眾掌櫃全把精刀放在家主爭奪戰之中。


    蘭州分號的當家人李炯是熱門的候選人,他為了籌措資金,不得不向十裏堡十三俠低頭,答應以後嚴格按照茶馬券的配額來進行茶馬交易,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十裏堡背後是巡商道,是戶部,是朝廷,現在正是朝廷實行新馬政的風口浪尖,暫時退一步海闊天空,對大家都有好處。


    蘭州,通往京都的官道,範東育正在為楊尚書送行。


    楊尚書在蘭州已經有些時日,終於要離開蘭州了。


    十裏長亭,師生話別,千言萬語,感概萬千。


    楊尚書對範東育上任巡商道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中,整頓了茶馬市場,恢複了馬匹進口通道,執行了茶馬券的配額,邊塞交易繁榮了起來。所有的政跡,有目共睹。


    “東育,你可知,巡商道曆來是當地官員擔任,你不但根基淺,又是外省人,那此幕僚衙役為何聽命於你?巡撫府為何事事配合你?”


    “因為學生身後是恩師大人,有朝廷,有王法,他們自然要聽命,配合。”


    “錯,為師那有這個能耐,甘肅官場黑暗是出了名的,陳巡撫任人唯親,草營人命,你以為朝廷不知道,不想管麽?那是因為朝廷有心無力呀,此次是他給了為師一個麵子,給朝廷一個麵子罷了。”


    範東育聽罷,不禁心中一顫。楊尚書說得如此透徹,坦白,學生怎麽不明白呢。


    於是,範東育挺了挺胸,堅定的道:“恩師請放心,學生就是拚了命,也要把馬政辦下去。”


    楊尚書點頭,道:“好,你有此決心為師就放心了,他們之所以不動你,因為你手上掌握著羌馬的資源,你要好好抓住這張牌。”


    “學生記住了。”


    “那好,為師另外給你指點一個人,那就是蘆縣的知縣,他是為師的朋友,你若有困難,你盡可以上門求助。”


    “學生知道了,願為師一路順風。”目送著楊尚書的馬隊漸漸遠去,範東育仍然站在長亭,直到看不見馬隊,也不願離去。腦海裏,楊尚書的話仍在響著。


    望著沒有盡頭的路,抬頭遠望,路仍然在腳下,路,剛剛開始。


    他知道,前麵的路充滿兇險和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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