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側眼的冷光掃視過魏沉,拿刀的手握緊,暗罵一聲老匹夫。


    想了想後,抬頭告罪:


    “臣有錯,當時因吳世良等人竟敢對皇上大不敬,心中氣盛,殺急了眼,這才錯殺了尚誌,請皇上治罪。”


    說罷,當著眾人的麵把刀利落的送進了刀鞘,甚至裏麵的血絲飛濺在他的臉上,顯得他如煞神一般可怖。


    容承在台階上方看的明白,裴安這舉動分明就是在向自己示威,想到他手中的三十萬兵權,容承背在身後的手漸漸握緊。


    隻見他迴身坐在龍椅上,看著裴安的眼神閃過一絲狠戾的幽光:


    “裴安,身為朝廷一品大臣,行事魯莽,枉殺無辜,責打二十大板,罰俸一年,帶下去吧”


    “謝皇上開恩”


    裴安從地上起身,走出紫宸殿的時候給了魏沉和嚴征等人一個挑釁的眼神,把他們氣的夠嗆。


    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皇上這舉動讓魏沉等人不服,可對上容承黑沉的臉色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句。


    司禮監,小安子看著陳淮換了身麵聖的朝服,在旁邊拿著銅鏡有些奇怪:


    “幹爹,皇上又沒宣您,您穿朝服幹嘛呀?”


    陳淮對著銅鏡整理了下玉冠,微微皺眉:


    “你懂什麽,現在不宣,不代表一會兒不宣,你去給我把那白玉冠拿來,這銅翠色和絳紫色不搭配”


    小安子嘻嘻一笑,放下銅鏡,去箱子裏拿出來遞給陳淮:“幹爹,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要去會情人呢”


    情人?


    陳淮這才發現他又老毛病犯了,作為一名雅賊,他從來不允許自己在美人麵前失態,嘴角咧開一抹風流的笑意,不知道那謫仙皇帝要是知道自己把他當美人,是會氣的臉色羞紅,還是下令砍了自己?


    “幹爹,您想什麽呢?”


    小安子拿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陳淮迴神,伸手彈了他個腦瓜蹦:“皮緊是吧,敢拿本掌印打趣”


    小安子扶著發蒙的額頭,疼的齜牙咧嘴:“幹爹你手勁兒好大,疼死我了”


    正當陳淮看他那猴樣好笑的時候,外麵來人了,宣他禦前覲見。


    小安子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看著陳淮離去的背影:“我這幹爹,真是高深莫測”


    來到上書房,下人從外麵帶上了門,陳淮看了眼旁邊地上碎裂的茶盞,跪了下去:


    “參見皇上”


    斑駁的光影打在前方明黃色的背影上,容承慢慢轉過了身:“起來吧”


    “謝皇上”


    容承打量了眼模樣好像比前兩日還要俊朗的太監,冷聲道:


    “你可知今日朕找你來是有何事?”


    一般人這會兒肯定會知道也裝不明白,說請皇上明示,可陳淮走的就不是尋常路,利索開口:


    “奴才知道”


    容承眼眸微眯:“你膽子倒是不小,聽說你這兩日都宿在宮中,不曾離去”


    果然派人監視自己了,陳淮想了想迴道:“司禮監還有公務沒處理完,奴才不敢因私忘公”


    “嗬,你倒是個會說話的,朕還以為你怕出了宮,朕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半夜派人坎了你的腦袋呢?”


    陳淮感覺脖子都涼了一瞬,低著頭,沒有吭聲。


    容承看了他片刻,說道:“上次你的提議,可有具體之策,朕想聽聽”


    時機到了,陳淮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成為皇帝心腹,在大乾王朝遍覽無數美人的美好生活,當下激動的往容承耳邊附去。


    “你做什麽?”


    容承一把推開陳淮,臉色冷凝。


    陳淮眨著眼莫名其妙:“奴才悄悄說給您聽啊,這不是怕隔牆有耳嘛”


    上次在花園,四周空曠,倒還好說,可越是房屋這種地方,隱秘的角落眾多,很容易被有心人聽了去。


    “事關重大,奴才也是小心為上啊”


    見這太監一臉莫名和委屈,容承也覺得自己反應有些大了,咳嗽一聲:“恩”


    這就是同意了,陳淮這次小心的靠了過去,在容承耳邊把自己的計劃大致說了一遍。


    容承從來沒允許別人這麽近過身,耳邊絲絲癢熱之氣傳來,他緊緊握拳忍耐,才沒推開陳淮。


    而且他還發現,這大膽的太監竟然比他還略高半頭,真是可惡。


    “皇上,您覺得奴才說的可行嗎?”


    容承迴神之際,陳淮早已退開了,束手站在一側,見他規矩的模樣,容承緩了口氣。


    “好,就照你說的辦”


    距離裴安帶刀上朝那日過了半月有餘,在家中因傷告假的他突然收到了皇帝宣見。


    裴安趴在床上:“幫我迴稟皇上,本太尉傷還沒好,無法進宮”


    前來宣旨的太監明喜一臉為難:


    “這,太尉,皇上說了,讓您一定進宮指教一下那些武師,說您的武藝是朝中第一,沒人比得上”


    裴安略微起身:“你是說皇上讓我去指點那幫廢物武師?”


    “是啊,皇上認為他們根本沒有真本事,想讓太尉出手,試試他們,不行就趕出宮去”


    裴安若有所思,這武師都是朝廷在各地網羅的武功高強之人,恐怕皇帝還是對砍殺吳世良一事耿耿於懷,此舉是想趁自己受傷之際,再給自己一個警告。


    哼,他裴安又豈會怕他。


    “行,既然皇上如此看重本太尉,我也不好不去,你去門外等著,我片刻就來”


    明喜這才喜掛眉梢,“是”


    裴安的傷其實早好了,區區二十大板,對他來說跟撓癢癢似的,走在皇宮的青石板上,他眼裏生出一股睥睨天下的冷光,今日他就讓那小皇帝看看,這大乾到底是誰打來的天下。


    他以為戰場打仗和他後宮女人繡花一樣簡單嗎,簡直可笑。


    走進校場,四周空曠,隻有台上坐著的皇帝和旁邊一個眼熟的太監,還有十來個武師。


    裴安閃過一抹冷嘲,端著架子走到前麵,沒有下跪,隻拱手道:


    “請皇上恕罪,臣身上傷未痊愈,無法下跪”


    容承不在意的揮手示意他起身:


    “無妨,是朕實在看不過眼這幫武師的功夫,想讓太尉給他們指點兩招,太尉不下場也可,口頭說兩句也夠他們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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