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瑤是下午時分才來的,帶著給景岱的新家禮物。


    一塊皇宮壓酸菜的石頭,一文不值。


    景岱也不在意禮物,隻是寶貝似的讓人拿下去收好。


    反正人來了就行。


    白瑤跟著景岱從後門進入宅院,餘光不時觀察著景岱。


    相比起之前他還壓製隱忍的眼神,今日他眼中的灼熱和勢在必得簡直唿之欲出,迫切的神色更是盡數寫在了臉上。


    白瑤眼角輕微一抽。


    這沒什麽心眼子的人一眼就能看透,根本藏不住事兒。


    還好這是演戲,要是讓他去當細作,第一天就得完蛋。


    “師父,你瞧瞧,這院子裏的景色你喜歡嗎?”景岱走在白瑤身側,跟她並肩,一副男主人模樣的對她介紹著,眉目傳情之際,又有種莫名的幽會感。


    “不錯!”白瑤步態沉穩,身形屹立,背脊筆挺,“看得出來你用心了。”


    “師父看出是我親手布置的了?”這是他打聽了師父的喜好,專門布置的,師父果然喜歡。


    景岱嬌羞輕笑,滿眼春色。


    白瑤一噎,嗬嗬一笑。


    他高興就好。


    兩人一同往前走,在一片湖光景色之中,景岱指著那座三層高的精致小樓,眼眸幽幽,“師父,樓上請!”


    白瑤放眼望去,看著周遭宜人景致,倒也覺得景岱是真有審美。


    位置選的也不錯。


    景岱在前頭引路,扭著纖細小腰,聲音輕柔,“這叫望月樓,等中秋的時候,在這座樓閣上,一眼就能望見天上的月亮。


    到時候,我再請師父來溫酒對飲。”


    嘿嘿嘿,其實叫摘月樓也不錯。


    景岱暗戳戳的沉迷著,臉上表情越發詭異。


    得虧他是走在白瑤前麵,不然誰看不出他的企圖。


    “啊—”上樓時,景岱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衣角,身子往後一仰,麵露驚慌之色。


    好在白瑤及時攬住他的腰,將他勾入自己懷中,並未使他摔倒。


    景岱心潮澎湃,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美麵容,一顆心止不住的下陷。


    他攥著白瑤的衣襟,麵帶嬌羞,眼波流轉間滿是情調旖旎,一張白嫩的臉不禁染上一層粉紅色的霞光。


    “你還要摸多久?”白瑤麵無表情,打掉他在自己身上亂摸的手,將他扶來站好,語氣淡然。


    景岱無聲勾唇,心中美得冒泡,畢竟除了師父教導他劍術以外,兩人從未如此親密接觸過。


    倒是讓他的小心髒有點止不住的狂跳呢。


    “多謝師父,人家不是故意的嘛。”


    有點顧素晗撒嬌時的味道,白瑤扯了下嘴角。


    “下次走穩些。”


    “知道了!”少男的聲音嬌軟無力,帶著點點愉悅的味道。


    來到三樓,麵積不算大,但光線明亮,四麵環窗,輕紗飄揚,頗有一番山水風韻。


    景岱跪坐在位置上,開始給白瑤泡茶。


    “你就請了我一個人?”白瑤看著他賞心悅目的泡茶動作,慢悠悠坐下來,裝作疑惑的詢問。


    “是啊,人家在翰雲隻有師父一個親人嘛。”景岱雖在泡茶,可視線卻是落在白瑤修長的手指上,輕輕舔了下嘴角。


    他腦海中幻想著這雙手落在自己身上時的滋味,小臉都變黃了幾分。


    白瑤手指輕敲桌麵,神色複雜。


    扈三娘她們不也離開礦場,在都城任職了嗎?


    這小子可真是重色輕友啊。


    但她沒多問,問了他也會找借口的。


    “師父喝茶。”景岱將泡好的茶遞過去。


    白瑤垂眸,看了眼舉在半空的茶杯,微微一笑,伸手接過。


    素白指尖不經意擦過白瑤的手背,景岱心中激動得嗷嗷叫。


    又摸到了。


    “味道不錯。”不過藥味比茶味都濃,這小子腦仁隻有核桃那麽大吧,也不怕自己的小身板承受不了。


    白瑤喝了一口後評價道。


    景岱欣喜,展開緊握在桌下的手,笑容深邃,“師父喜歡就好。”


    喜歡,希望你晚上也喜歡。


    白瑤又喝了一口,笑意不達眼底。


    坐著無聊,景岱又開始給白瑤彈琴。


    嗯,白瑤一個沒有音樂細胞的蛇根本聽不出什麽好壞,反正就聽出一種軟綿綿的感覺。


    報聽。


    下次不準再彈了。


    可表演仍要繼續,白瑤嚴重懷疑自己不做皇帝都可以去唱戲了。


    柳絲長,透簾幕,清風起,焦尾吟,驚鷓鴣,雨霖鈴。


    天上又下了小雨。


    難得有這樣悠閑的時候,白瑤聽著琴聲,竟真的睡了過去。


    景岱眼眸明澈的盯著白瑤,芊芊素指彈奏不停,腦中想起未來共處的情景,竟也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道笑容。


    雁陣北歸,天色青灰一片,泛動的音律透著主人內心深處的情懷,經久不息。


    待白瑤醒來,已是傍晚,身上蓋著景岱的鬥篷,景岱已不見了蹤影。


    倒不是失蹤,而是下樓去讓人傳膳了。


    暮色四合,兩人對坐在樓閣之上,聽風聽雨,賞花賞酒,氣氛怡然。


    景岱不停給白瑤斟酒,疑惑藥效怎麽還不發作。


    白瑤見他眼裏的小火苗已接近臨界點,眼底掠過一抹幽光,開始表演,挽起袖子,“怎麽這麽熱?”


    景岱眼神乍亮,有種小貓偷腥成功的亢奮,嘴角弧度都險些壓製不住,“師父,你很熱嗎?把外袍脫了吧。”


    “不可,女男有別,怎麽能如此失禮。”白瑤一本正經的婉拒,眼神正直得發亮。


    景岱一口老血噴出來,恨不得自己上手扒拉她的衣服。


    不過沒關係,他能忍著。


    沒過多久,白瑤的眼神就開始有些渙散,臉頰也遍布上一層不正常的紅。


    白瑤掐著自己大腿的手抖了抖,疼死蛇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她今日也是豁出去了。


    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一截精致的鎖骨,白瑤搖搖頭,意識模糊的撐著桌麵,有些隱忍的壓製著身體裏的異樣。


    景岱見時機已經差不多,便起身來到白瑤旁邊,伸手扶著她,聲音魅惑無比,“師父,喝口水吧。”


    白瑤看著眼前不斷搖晃的人影,腦袋靠過去,口中喃喃道,“阿羽,你真好....”


    景岱眼神落寞,攥緊手中杯子,小心翼翼喂到白瑤唇邊,“師父,我是阿岱!”


    早晚他會取代阿羽,成為師父的心尖尖。


    白瑤不喝,大手落在景岱腰上,一副神誌顛倒的癡纏模樣,親密無間,“阿羽,我要你親口....親口喂我...”


    景岱渾身一僵,不可思議又極其害羞的看著白瑤。


    師父私下玩的這麽花嗎?


    哎!酸死他了。


    景岱心酸無比,但行為上還是很大膽的,立馬就自己飲下杯中茶水,低頭湊到白瑤唇邊,笨拙的嚐試起來。


    甘甜入口,白瑤反客為主,迷迷糊糊的摟著景岱,將他親的不知天地為何物。


    .......


    淡淡的蘭花香氣彌散開。


    影二的話還是變成了現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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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吹起輕薄的衣衫,輕紗飛舞,寒氣灌入樓閣,卻被屋中的火熱裹挾。


    待到黎明時分,白瑤酒醒,推開趴在她懷中的人,扶著額頭坐起來,臉上的得意變成了茫然。


    一室荒唐,燭光照在景岱慘白而絕美的麵容上。


    “怎麽是你!!”白瑤驚慌的聲音響起,吵醒了渾身不適的景岱。


    相顧無言,氣氛詭異。


    景岱捂著身子落下淚來,一副淒淒慘慘的模樣,訴說起白瑤的暴行,“師父,昨晚你喝多了,將我認成你的後珺,強迫於我.....”


    “這怎麽可能,你怎麽不反抗?”白瑤一邊穿衣服一邊迴答,眉頭緊鎖,一臉陰沉。


    景岱瑟縮著身軀,雪白臂膀上的守宮砂已經徹底消弭,他哭的淒慘,卻又有幾分梨花帶雨之姿,叫人心生憐惜,“師父不信我?你武功高強,我怎麽反抗得了你呢~~”


    白瑤扯過衣服給他披上,揉了揉眉心,開始數落起他來,“景岱,我酒量一向很好,就算我喝醉了,你也應該叫人來幫忙才是。”


    這就是渣女的感覺嗎?白瑤差點笑出了聲。


    景岱哭泣著,鑽石般閃爍的眼淚順著眼角滾落,清麗無雙的麵容染上一抹酸澀,“....師父,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也並未怪你,徒兒喜歡師父很久了,徒兒是自願的。”


    白瑤生氣,別開頭去,“師徒有倫,景岱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景岱抓住白瑤的胳膊,蛇妖一般纏上來,雙目泛紅,可憐兮兮的請求道,“師父,我知道。


    可我無所畏懼,師父若是不喜景岱,景岱也不強求,隻要師父別疏遠景岱就好。”


    白瑤的反應在他預料之中。


    是他內心生出了惡念,妄圖染指自己的師父,得此下場,是他活該。


    白瑤雙眼失神,拂開他的手,顯然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景岱半垂眸子,攥緊身上蔽體的衣物,大度道,“.....師父走吧,昨夜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說出這句話時,他渾身都在顫抖。


    白瑤沉默片刻,做出決定,“男子的清白何其重要,昨夜之事,是我唐突。


    我.....會娶你的。”


    景岱驚奇的抬起眼眸,臉上淚痕未幹,隱隱有些激動,“真的嗎?”


    還不用他拿出母皇來壓迫,師父就同意娶他了。


    白瑤歎口氣,臉色變得有些無奈,放緩了聲音說道,“隻是我已有諸多後珺子嗣,你身份尊貴,對你來說,十分不公。


    若不然,你說三個條件,隻要我能做到,我都可以應允。”


    “不!”景岱眼眸輕顫,鴉羽般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陰影,他抱住白瑤,聲音慌亂,“師父,我願意嫁給你。


    你別想甩掉我。”


    白瑤舉著雙手,有些無措,“可你是天玄的王公....”


    “王公又如何,我想嫁的人,沒誰能製止。”


    母皇和父珺也一定會同意的。


    說不得他現在已有了和師父的骨肉,父珺最是疼愛他,一定會幫他的。


    走出景宅,霞光滿天。


    白瑤拂去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埃,一臉堅定的翻身上馬。


    搞定景岱,下一步就等霧蘭國的消息了。


    可她怎麽有種為國獻身的感覺呢,真是奇了怪了。


    當天,景岱便寫信送往天玄。


    長安宮。


    “母皇!”快要周歲的小四白錦瑄趴在白瑤身上,奶聲奶氣的叫她,小臉蛋上肉乎乎的,讓人忍不住想要蹂躪。


    白瑤躺在床上,揉著他可愛的小臉,笑容滿麵,“叫娘!”


    叫什麽母皇,多生疏!


    “涼~”小四奶唿唿的叫了一聲,極其聽話。


    就是口水最近有些泛濫,張嘴就往外冒個不停。


    白瑤不拘小節的用袖子給他擦擦嘴角,樂嗬不已,“乖兒子,是娘!。”


    “娘~”小四認真的看著她的唇形,又叫了一聲。


    白瑤開心。


    她的崽多可愛啊。


    但以後要是長出一副景岱那般的腦子,她可就要罵人了。


    以後她的兒子不用去伺候女人,隻需養養麵首賞賞花,找找樂子就行。


    當然,習武是必不可少的。


    顧素晗沐浴完出來,烏黑青絲在燈火中柔順亮澤,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裏衣,曼妙的身姿若隱若現。


    彼時他小腹已經有些凸顯。


    他這胎也是單胎,熬過了孕反的兩月,情況已經好多了,能吃能睡。


    宮人給他披上外袍,雖是四月,可夜裏還是冷兮兮的。


    奶公端來一杯羊乳,顧素晗避著小四的視線喝完後,笑眯眯的爬上床。


    “妻主!”他來啦!


    “啊啊啊....爹...”小四在白瑤懷裏蹬腿。


    顧素晗刮了一下他的小臉,溫柔輕笑。


    快把這小子抱走,別耽誤他跟妻主花前月下。


    白瑤一手抱一個,大手摸著小四的腦袋瓜,對顧素晗開口道,“還有一個月小四周歲,你自己和阿羽商量著辦周歲宴。”


    顧素晗在她懷裏玩她的頭發,乖巧點頭,眼中滿是她的倒影,“奴知道。”


    真快,小四都要周歲了。


    “妻主,奴想問你件事兒?”趴在白瑤懷裏,顧素晗表情微微別扭,聲音都寡淡了些許。


    白瑤拍拍他的腰,示意他直說。


    “您是不是要立皇主珺了?”顧素晗小心翼翼開口,盯著她深邃的眼眸,心中酸溜溜的。


    她聽宮人說,皇貴珺不日要搬離椒房殿,大概是皇主珺要進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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