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同偉的勸說下,吳老三沉思良久,終於答應讓警方介入。


    畢竟有縣長撐腰,還怕啥!


    大光頭再牛逼,總不可能比縣長牛逼吧?


    提一嘴,在村子裏這些老百姓眼中,縣長已經是天花板級別的大官。


    老大老大了。


    正常來說,那時村裏電話還沒通,想要報警,就得走到派出所,然後再填資料。


    可祁同偉嫌麻煩。


    再說了,縣裏的派出所,可沒能力去查趙瑞虎。


    想了想,他撥通了李清水電話。


    “呦,同偉,今兒怎麽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了,稀客啊!”


    “李局,你就別埋汰我了,現在我遇到點麻煩,能不能從市局抽兩個人過來幫忙。”


    “你先說說看什麽事?”


    話說到這,祁同偉也不再藏著掖著,將造紙廠的事兒,以及老百姓被打的事兒,還有趙瑞虎的身份都提了。


    沒有半點隱瞞,也隱瞞不住。


    不過,他可以確定李清水會幫忙,而且會出大力。


    今天的李清水,可不是昨日的李清水。


    如今漢東的局勢越發明顯,肖鴻運與梁群峰和趙立春的博弈,已經不是秘密,而李清水在這場博弈中,選擇了站隊。


    說白了,就是肖鴻運的馬前卒。


    而趙瑞虎又是趙立春的侄兒。


    道不同,不相為謀,有機會的時候,肯定還會惡心對方一把。


    “同偉,你現在是金山縣的縣長,一切都得以老百姓為重!什麽大光頭,什麽趙瑞虎,隻要他們犯了法,欺負老百姓,那就得抓起來!”李清水義正言辭,“這樣,正好趙東來正在離你那不遠,我現在就讓他過去,有什麽事,直接聯係他就好,記住……當官的就要不畏權勢!該抓的抓,該判的判,不管對方的後台有多硬,咱們都不能慫。”


    “有李局這話,我就放心了。”


    掛掉電話,祁同偉啐了一口唾沫。


    什麽玩意。


    好話都讓他說了,其實心裏那點小九九,大家都心知肚明,裝個雞毛。


    一個小時後。


    趙東來帶著兩個同僚驅車前來,見到祁同偉後,立刻伸出雙手。


    “祁哥,咱們又見麵了。”


    “趙隊,聽說你晉升到了刑偵支隊長了,恭喜啊!”


    “都是托祁哥的福。”趙東來嘿嘿一笑,“你上任金山縣縣長,我就接了你支隊長的位置,主要還是跟著祁哥後麵,混了一點履曆,不然哪有我今天。”


    “話不是這麽說,你付出的努力,大家都看得見,支隊長的位置,是你應得的。”


    “應得?”趙東來笑了笑,“幹了幾年,才幹了一個副科,跟著祁哥半年,幹到了正科,良駒不逢明主,也是白搭。”


    說完,就掏煙。


    順手還幫忙點上。


    要說這趙東來,眼力勁也是一絕,從很多細微處,他就能斷定祁同偉是大腿。


    大腿怎麽辦?


    抱緊啊!


    “祁哥,這段時間我就聽你指揮,你說往東,我絕不往西。”


    “呦,覺悟這麽高。”


    “那必須的。”趙東來挺起胸膛,“祁哥的為人和實力,我是相當敬佩,能做你的馬前卒,那也是我的榮幸。”


    這馬屁拍的讓祁同偉無話可說。


    “東來,是這樣,金山縣有個大光頭,很囂張,光天化日之下,又是打人,又是威脅,現在你去查一查他的身份。”


    “對了,先別打草驚蛇,有什麽問題,隨時找我。”


    趙東來比了一個ok的手勢,“祁哥,你放心,這事我一定給你辦得明明白白。”


    有了王華和趙東來,祁同偉就相當於有了左膀右臂,做起事來也更加得心應手。


    把自己電話留給了吳老三後,他不再停留,轉頭迴到了縣政府。


    下麵,就得找李達康談心了。


    此時的李達康,還在為明天遷墳的事苦惱,在辦公室練習了好久,也哭不出眼淚。


    “嗚嗚嗚……”


    試了好幾個方法都不行,就連大腿都被掐腫了,還是沒有眼淚。


    無奈,隻能不停滴眼藥水。


    結果眼睛腫了。


    通紅通紅了的。


    再試一試。


    “嗚嗚嗚……”


    誒……這次行了,眼藥水點夠了,就這麽一哭,淚水就下來了。


    好用。


    “達康書記,你哭啥!”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李達康一跳。


    他連忙擦去眼淚,冷著臉,不悅道:“祁同偉,你進來怎麽不敲門?”


    “敲門?”祁同偉笑了,“我要是敲門,怎麽能見識到達康書記的演技呢?說實話,你剛剛那哭戲……以假亂真,絕了!”


    “什麽哭戲?別亂說!”


    “別賴了!”祁同偉嗤笑一聲,“我要沒猜錯,你是打算明兒在趙立春書記麵前表麵一把,給入土的趙老爺當孫子哭墳,沒事……男人哭吧不是罪。”


    “祁同偉,你誹謗我!”李達康立急了,紅著臉道:“我堂堂縣委一把手,再怎麽說,也不會用哭墳的方式,去巴結趙書記。”


    “呦,還裝上勁了,那你告訴我,你剛剛哭啥?”


    “我哭了嗎?”李達康跳腳,“我什麽時候哭了?祁同偉,你為什麽要誹謗我?”


    “你看你,又急了。”


    “我急了嗎?”


    “急了!”祁同偉一把摟過李達康肩膀,“別和我大小聲,你還欠我兩千塊錢呢!再哇哇叫,就給我還錢!”


    李達康翻了個白眼,沉默了。


    見他不說話,祁同偉也沒繼續咄咄逼人,而是話鋒一轉,問道:“達康書記,我問一下,潤太華造紙廠是你的政績?”


    “廢話,不是我的,還是你的。”提起潤太華造紙廠,李達康頗為得意,“要知道,這個造紙廠可是看在我的麵子,才會從呂州搬遷到了咱們金山縣,半年時間,解決了五百多人的就業問題,每年納稅上千萬,厲害吧!”


    “厲害,厲害,不過我聽說,潤太華造紙廠的排汙問題,可沒解決好。”


    “誰說的?”李達康緊張起來,“是不是方玨那老東西?”


    “達康書記,別把自己同誌想的太壞,再說了,方玨是縣長,不是老東西。”


    “那就是承認了?”李達康不開心了,“祁縣長,不瞞你說,排汙問題,我是收到了風聲,不過一切有得就有失,金山縣這麽窮,當務之急是把經濟搞起來,而不是糾結著那點廢水排到了哪裏!再說了,村民不是安了自來水了嗎?這錢還是潤太華公司出的,該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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