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觀的老前輩鄭義突然消失,這件事在禪心寺的江湖人士之間造出了軒然大波。


    無他,這位老前輩確實是江湖正道弟子們所共同敬仰的一位老先生。


    他精於煉丹之道,煉製的丹藥不知道救下了多少人的性命。


    更何況以他的歲數,本來不必親自投身於戰爭之中,但他卻以一顆急公近義的心,毅然決然地來到了禪心寺,日複一日地辛苦煉丹。如此作為,說他是正道之中的楷模也不足為奇。


    因為這樣的原因,很快就有許多正道弟子前來拜訪吳能等人,希望他們盡快調查清楚鄭老前輩消失的原因。


    對於這樣的請求,吳能自然是欣然應允。


    很快,一支由陳純仁率領的調查隊伍進入了鄭義的房間裏,開始檢查鄭老先生留下來的私人物品。


    然後,順理成章的,他們在房間裏發現了大量丹藥。


    之後,這一調查就陷入了僵局之中。與此同時,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傳播了出來:


    鄭義房間裏的丹藥,並非他自己煉製,而是來自於其他幾位前些日子遭遇搶劫的煉丹術士。


    種種線索直接指向了一個非常尷尬的結論,鄭義可能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麽道德無損,他可能就是襲擊其他煉丹術士的主謀。


    當然,這些傳聞沒有得到官方的任何響應。


    但官方遲遲不肯公開調查的結果,並且對此事守口如瓶,這樣的表現似乎在一步步坐實這一猜測。


    正當此時,一位讓吳能意想不到的客人率先拜訪了他。


    是天涯閣閣主言冰辭。


    這位言閣主依然是那副“冰霜美人”的樣子,人狠話不多的那種。


    她不聲不響地前來,吳能也隻能好好招待——畢竟連善提禪師都不敢輕視這位言閣主在江湖中的影響力。


    “鄭義在哪裏?”她一到來,就直接問了一個很尖銳的問題。


    “言閣主為什麽這麽問?”吳能反問道。


    “他為江湖正道服務了大半輩子,難道我不該問清楚他的下落?”言冰辭步步緊逼。


    “問清楚他的下落之後,言閣主想怎麽做?”吳能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問出了這麽個問題。


    “自然是帶他出去。”言冰辭蹙眉道。


    “鄭老前輩為江湖正道服務了大半輩子,難道其他煉丹術士就沒為江湖正道做過貢獻?”吳能反問道。


    兩人之間的氣氛愈發緊張,聽得在一旁的胡正信默默地握起了拳頭,隨時準備迎接一場戰鬥。


    “這麽說,傳言是真的了?”沉默片刻之後,言冰辭才又開了口。


    “傳言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暫時不是,全看言閣主你的選擇。”吳能微笑道。


    “怎麽說?”


    “你如果執意要帶他走,那我就隻好公開他的行為;如果你肯再多給我一些時間,那我也許還能找到迴轉的餘地。”


    話說到這個地步,言冰辭自然也無話可說。


    “他辛苦了大半輩子,縱然有錯,也別讓他受苦。”


    留下了這麽一句話之後,言冰辭轉身離開。


    看到言冰辭離開,吳能很是鬆了一口氣。


    這位言閣主身份尊貴,在江湖中有一唿百應的威望,他可不想和這種人為敵。


    言冰辭剛一離開,又一位客人馬上就到了。


    是血海宗的曲震天。


    這位曲長老現在也是個大忙人。他雖然沒有掌門的地位,但卻是魔道老一代人共同尊奉的“大師兄”。眼下正魔兩道合作,每天都在發生著各種衝突和矛盾,全賴他協調,才沒有演化出更大的麻煩來。


    這位大忙人突然到來,吳能自然不敢不見。


    “吳掌門,曲某這次前來,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曲震天表現得非常客氣——畢竟善提禪師負傷之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正魔聯軍真正的主宰者了。


    “曲長老但說無妨。”吳能很溫和地迴應著他。“有什麽需要我做的,長老盡管開口。”


    曲震天卻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屋門。


    確認沒有人竊聽之後,曲震天才有些艱難地開了口。


    “吳掌門,鄭義找到了麽?”


    “沒有。”吳能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著謊。“我最近事務繁忙,已經將這件事交給其他人去辦了,隻是現在還沒有他的下落。曲長老怎麽也問起了這事兒?”


    曲震天聽到“也”這個字,一下子心中了然——他來的時候正好和言冰辭擦身而過。


    “還望吳掌門能親自過問下這件事,莫要拖太久了——現在情勢對我們魔道,很是不利啊!”


    吳能皺了皺眉。


    “失蹤的是正道中的前輩,被搶的又是正道之中的煉丹術士,怎麽魔道也被牽涉其中了?”


    “不瞞吳掌門,正是因為涉及此事的都是正道中人,我們魔道才遭到了懷疑。”曲震天歎息一聲。“現在外麵有流言,說那些煉丹術士被襲擊都是我們魔道下的手,我們自己做了壞事,之後又栽贓給了鄭義。這麽搞下去,隻怕用不了幾天的功夫,正魔兩道就會離心,到時候不知道還要出多大的麻煩。”


    “曲長老怎麽看?”吳能問道。


    “曲某還能怎麽看?”曲震天嗟歎一聲。“在下就直言了:曲某自從聽到這些謠言,就立即展開了調查,絲毫沒發現任何魔道中人牽涉其中。隻怕這次,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我們。”


    曲震天和吳能又繼續攀談了幾句,吳能盡力安慰,才算是請曲震天暫時離開。


    送走了曲震天,吳能站立在桌案之前,沉默良久。


    “這事情有點意思了。那些丹藥的事無人在意,受傷的煉丹術士們也無人關心。”吳能突然開口道。“隻有這位鄭老前輩,他一消失,正魔兩道全都坐不住了,各色人等都要出來刷一刷存在感。”


    “這事兒也不奇怪。”胡正信在一旁說道。“鄭義素來嫉惡如仇,在正道之中很有號召力,魔道也不敢輕視了他。隻是眼下,咱們該怎麽辦才好?”


    “胡兄怎麽看?”吳能請教道。


    “無非兩條路,或者放,或者留。放了他,那就是大家都當作無事發生,此事告一段落;留下他,那就是我們在暗地裏把那些圖謀不軌的人和勢力挖出來,幹一票大的,在下次大戰之前把隱患清理掉。”


    吳能點了點頭,胡正信所說,和他想到的也差不多。


    “胡兄所言甚是。這兩種辦法各有利弊,隻是我暫時還想不明白該怎麽辦為好。”


    “吳兄弟也不必太過擔憂。”胡正信安慰他道。“既然你想不明白哪一種辦法更好,那就說明這兩種辦法都有優勢,你選哪一種都不算是錯。”


    “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倒是有一種辦法可以決定我們接下來的方向。”吳能沉吟道。“胡兄,你手上有銅錢麽?”


    胡正信一愣。


    “吳兄弟,你不會是想……”


    “對,我就是這麽想的。咱們扔銅錢,決定最後的處置方法吧。”


    胡正信有些無奈地從衣服裏掏出了一枚銅錢來。


    “正麵的話,我們就放人;反麵的話,就留下鄭義。”


    吳能說完話,從胡正信手中接過銅錢,然後用力向上一擲。


    銅錢猛地飛起,在空中旋轉了幾周。


    然後,吳能還沒來得及伸手,這枚銅錢已經掉落在了地上,接著在地上滾了幾圈,最後滾到了櫃子下麵。


    “呃……”胡正信有些無語地看向這枚銅錢消失的方向。“吳兄弟,這該算是正麵還是反麵?”


    “——天意啊。”吳能輕歎了一聲。“我早該想到會有這樣的展開,這在小說中也算是一種很常見的套路了吧。這樣的話,我就隻能采取第三種辦法了吧。”


    “咱們——”胡正信的喉嚨顫抖了一下。“哪來的第三種辦法?”


    “我剛才剛想到的。”吳能迴答道。“既不放了鄭義,也不把他留在自己手裏。”


    “你該不會是打算——”


    “沒錯,我打算把他送到曲震天那兒去,然後看看他接下來的反應。”吳能樂嗬嗬地迴答著,似乎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特別有趣。


    “這不好吧!”胡正信連忙反對道。“萬一曲震天殺人滅口,那我們該怎麽辦?”


    “如果曲震天真有這個勇氣,那說明我先前給他的打壓還不夠,”吳能毫不在意地說道。“若是如此,我就隻能殺了他給鄭義報仇了。”


    當天夜裏,一道黑影背負著一個巨大麻袋潛入了曲震天的屋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麻袋留在了屋裏,然後黑影悄然遠遁。


    第二天早晨,曲震天醒得很早。他揉了揉眼睛,正打算叫傭人來服侍自己洗漱,忽然發現自己屋中多出了一個奇怪的麻袋。


    曲震天猛地一驚。他記得很清楚,昨晚自己入睡前,這屋子裏還什麽都沒有。


    而現在,屋中已經多出了這麽個麻袋來。


    曲震天小心翼翼地走出了自己的居室。


    “請鄒長老來。”他對著門外的一個師侄吩咐道。


    那魔道弟子應了一聲。過了幾分鍾,鄒長生急匆匆地趕了來。


    曲震天拉著鄒長生走進了屋子裏。片刻之後,昏睡著的鄭義出現在了兩人麵前。


    曲震天猛地抽了一口涼氣。而鄒長生則是已經將前因後果串聯了起來,臉上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吳掌門,真會玩啊……鄒長生不由得這般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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