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抬腳踢起了腳邊的一把長劍,沒了功夫,費好大勁才將那長劍踢向了襲擊雲裳的黑衣人,黑衣人被長劍刺中倒地。


    而白微微卻在這個時候,嚇得躲到了雲裳身後,眼見著那黑衣人手上的長刀就要落在了雲裳頭上。


    江晚棠瞳孔猛縮,衝過去以背相擋,抱著雲裳擋在了她身前......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遠處的姬無淵和不遠處的謝之宴,唿吸都停止了一瞬。


    偏偏,兩人都被數十個黑衣人糾纏著,尤其是姬無淵,一半以上的黑衣人都被他引了過去。


    謝之宴雖然離得近些,但是他手中的長劍與十幾個黑衣人的刀刃纏在一處,無法脫身。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謝之宴放棄了自己手中的長劍,身形如同閃電般轉身躍起,長腿掃過眼前的一眾黑衣人,借力快速飛躍至江晚棠的身前,直接徒手去接那削鐵如泥的長刀......


    長刀剛劃破血肉,一把長劍破空而來,帶著淩厲肅殺之勢,直接將那黑衣殺手刺穿,牢牢釘在了遠處的樹幹上。


    是姬無淵的長劍。


    他的眼神嗜血而瘋狂,幾乎不帶人的情感,冰冷、戾氣、滿滿的狠絕。


    一顆心髒,像是被人死死攥緊。


    直到看到江晚棠安然無恙,才鬆了幾分。


    可說到底,心還是提著的。


    他想過去保護她,但此刻卻偏又不能這般做。


    姬無淵的眼前像是蒙了一層陰翳,又隱隱透出血紅來。


    墨色的發本是半束,此刻被風吹得發絲紛揚,妖孽的臉上染上血紅的鮮血......


    他命暗衛將白微微帶了過來,將大部分的黑衣殺手往更遠處引。


    發了紅的眼眸,滿是嗜血的殺意,宛若來自陰暗地獄的羅刹。


    謝之宴也好不到哪去。


    他眼尾的一彎紅漸重,猩紅駭人,涼薄森冷,滿滿的肅殺之意。


    若不是姬無淵及時出手,此刻他的這雙手怕是直接就廢了,但他並不後悔。


    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樣做。


    謝之宴奪下殺手手中的長刀,冷眼睨著那已經在眼前的黑衣殺手,本來清雅絕塵的麵容,平生狠戾:“找死...”


    隻見手中的長刀揮動的極快,幾息之間,周遭的擁過來的黑衣人盡數人頭落地。


    他轉身,走向江晚棠,將受傷的那隻手藏到身後,低聲道:“別怕,沒事了。”


    聲音雖算不上溫柔,卻充滿了安撫力量。


    而後,他便給了江晚棠藥丸的解藥。


    江晚棠驚訝的看著他,愣了愣,才道:“你...你不是......”


    謝之宴笑看著她,很是輕描淡寫的口吻:“發現便發現吧,沒有什麽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若不是他限製了她的武力,她也不至於落入方才的險境。


    如若真有東窗事發的那一日......


    她沒有退路之時,他便做她的退路。


    江晚棠以為自己聽錯了,臉上浮現少有的錯愕和詫異。


    這狡猾的男人......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


    謝之宴看出江晚棠心中所想,笑了笑,不待她反應,接著道:“你們先去馬車上待著吧。”


    江晚棠難得沒有反駁,扶著雲裳上了馬車。


    下一刻,謝之宴又喚住了她,不放心的叮囑道:“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暴露自己。”


    江晚棠看著他神色認真的模樣,點了點頭。


    外麵廝殺聲依舊激烈,馬車內的江晚棠神色幾分複雜。


    她怎麽覺得,方才的謝之宴言行舉止都怪怪的?


    馬車外,謝之宴已經殺紅了眼,全然沒有了往日裏的冷靜自持。


    與他並肩作戰的陸今安看著他血流不止的雙手,欲言又止,終是什麽都沒說。


    另一邊,遠處的姬無淵亦是一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淩厲之勢。


    而被暗衛帶過去的白微微,早已在刀光劍影中嚇暈了過去。


    許久,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出來了,打鬥聲也漸漸停止下來,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黑衣人的屍體,滿地流淌的鮮血,用血流成河來形容也不為過。


    在陽光的照耀下,一片紅光璀璨......


    接連兩次的大規模刺殺,對他們一行人來說損耗巨大,尤其是體力方麵。


    於是,姬無淵不得不帶著他們先找個幹淨點的地方停下來,稍作休整,包紮傷口。


    一行人靠著樹幹休息的休息,處理傷口的處理傷口,吃東西補充體力的補充體力。


    江晚棠依舊在馬車上休息,姬無淵不讓她下來。


    陸今安坐在謝之宴身側,為他處理手上的傷口。


    雖然姬無淵出手及時,但那般鋒利的刀刃,劃破皮肉便已是見骨。


    姬無淵眸色深深的看著謝之宴還在流血不止的雙手,想起不久前他舍身為江晚棠徒手擋刀的那一幕,眼眸微微眯起。


    兩人認識多年,互相了解彼此的性子。


    如謝之宴這般冷靜到極致的人,是不會輕易做出衝動之事的。


    他想,他或許一直忽略了什麽。


    謝之宴亦是清楚的知道自己今日失了態,但做了便是做了。


    既敢做,便敢當。


    隻是兩人都默契的誰也沒有主動提及這件事。


    後來,兩人商議起關於接連的這兩次刺殺之事,都從中嗅到了幾分不對勁。


    他們猜測,若是他們繼續往南走,很快又會遇上第三...第四...第五次......的輪番刺殺。


    照這般情形下去,他們還沒到江南便會折在了這半路上。


    謝之宴皺了皺眉,臉上的表情頗為凝重:“這背後之人,似乎很怕我們往江南的中心地帶走.....”


    姬無淵眸底染了一層陰冷涙氣,冷笑道:“不,準確來說,他們是很怕我往那裏出巡。”


    兩人四目相對,皆從對方的眼眸裏讀出了不同的深意。


    謝之宴沉默了片刻,問道:“那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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